第158章 欺騙的代價
“阿桓哥哥，小希的手術有點麻煩。”
秦晉桓麵色一緊：“什麽麻煩？”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很糟，心理狀態也不行，短期內不宜做手術，我準備帶他離開安城靜養一段時間，再安排手術。”
“你和他一起離開安城？那博愛怎麽辦？”
“阿桓哥哥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好，我讓澤煜過去找你，你有什麽需要和他說。”
“不用了，阿桓哥哥，我自己能處理好。”
“那，就讓子峻留在你那兒，你有什麽事隻管找他。”
“嗯。”容纓突然歎了口氣，“阿桓哥哥，小希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手術時間，雖然我能保證他的正性手術沒問題，但他這一輩子都沒法生育了。”
秦晉桓眼眸凜了凜，說了聲“我知道了”，掛斷了電話。
“怎麽會這樣？”一直靠著手機聽電話的穆語十分心疼。
她覺得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失去做母親的權力，是一個非常痛苦的事情。
不過秦晉桓倒沒太多惋惜，隻是淡淡地說了句：“隻要他手術後健康就好。”
她長歎一口氣，沒再繼續這個傷感的話題：“沒想到纓纓這麽關心小希，為了幫他手術，不惜放下整個醫院的事兒。”
“她也是看著小希長大的。”秦晉桓極力隱下眼底的那抹不自然。
他很清楚容纓為什麽對小希的事情這麽上心，因為小希的事就是他的事。
穆語倒沒注意他異樣的神色，一邊往外走一邊感慨：“小希這麽可憐，你們的關心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慰藉。希望他以後的人生會越來越完美。”
“一定會。”
“萬一尚祺……”才發現他沒跟上她的腳步，她頓住腳步等他，“不是說去醫院看尚祺嗎？”
見他盯著外麵，她馬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院外大路上突然多了三四輛車，每輛車裏都下來了好幾個男人，最前麵的越野車裏下來的是秦文滔和董悅芸，均氣勢洶洶地往別墅這邊奔過來。
這來者不善的氣場讓她很緊張，後退一步，緊抓著秦晉桓的胳膊。
“沒事兒。”他將目光收回，輕輕撫了撫她的手，隨即引領她往外走。
門口，早有準備的黃博和程祥已率著手下將大門口擋住。
“讓開！”秦文滔冷聲喝斥。
他兩眼通紅，聲音嘶啞，蒼白的臉上帶著倦容，顯然一直沒休息好，不過是強撐著的氣勢。
黃博和程祥置若罔聞，身形未動。
秦文滔雙眼怒瞪：“再不讓開，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見兩人紋絲不動，他怒了，馬上把手伸進口袋，他後麵的人見狀紛紛將手伸進口袋，準備掏家夥。
黃博冷笑著打了個響指，道路兩側突然湧出一群人，不待秦文滔的手下掏出家夥，三下兩下就製服了他們。
而擋在秦晉桓與穆語前麵的兄弟，也均亮出了黑瑩瑩的家夥，正毫不客氣地指著秦文滔和董悅芸的腦袋。
董悅芸頓時被驚住，慌忙按住秦文滔的手，一邊緊張地提醒：“你們別亂來啊！”
她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發形散亂，臉色慘白，妝也暈開了，有些慘不忍睹。
秦文滔甩開她的手，不過還算識趣，並沒把口袋的家夥掏出來，隻是怒氣衝衝地衝秦晉桓命令：“快把小希還給我！”
秦晉桓示意擋在前麵的小兄弟讓開，睨著秦文滔冷笑：“你們不配當小希的父母。”
秦文滔陰沉著臉喝斥：“我們配不配當小希的父母與你無關，他是我和悅芸的孩子，這是不爭的事實。你快點把他還給我，要不然我報警說你綁架！”
“去報警，沒人攔著你。”
“阿桓！”
穆語輕輕拉了拉秦晉桓，衝他微微搖了搖頭，生怕他的語言會激怒秦文滔夫妻，致使他倆真的報警——萬一報警，就會把事情鬧大，讓安城吃瓜群眾撿了秦家笑話看不說，說不定還會把小希的秘密傳出去，這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形。
秦晉桓不以為然地笑起來：“報警多好？事情馬上就可以鬧得人盡皆知，爺爺必定會立刻把所有的財產都歸於我名下。”
秦文滔怒不可遏：“想獨吞秦家家產？你做夢！別忘了還有老子我！”
“你？”秦晉桓嗤笑，“小希明明是女孩，你為了謀得家產，刻意欺騙爺爺這麽多年，如果爺爺知道了真相，你確定他會原諒你？”
董悅芸慌忙解釋：“我們沒有欺騙老爺子，小希生下來真的是男孩！”
“你有證據證明小希生下來就是男孩？”
“當然有啊！有醫院的證明，還有……”
秦晉桓冷笑著打斷：“難道沒人告訴你小希出生的醫院網絡係統昨晚遭到了黑客侵襲、庫存的所有資料都毀了？也沒人告訴你職工醫院和鵬義關懷醫院的網絡係統也遭到了黑客侵襲，小希的相關病曆被盜取？”
“是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秦文滔橫眉怒視。
“我這麽做的原因很簡單，如果你們敢再反對小希做他想做的事兒，我就把我搜集的資料改一改送到爺爺麵前，讓爺爺看清你們為了圖謀他的家產、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拿女孩當男孩欺騙他的真麵目。”
“我們沒有欺騙老爺子！”
秦晉桓冷笑：“我鐵一樣的‘證據’和你空口無憑的辯解，你覺得爺爺會信哪一個？”
“秦晉桓！你個惡毒的混蛋！竟然敢捏造事實陷害老子！老子跟你拚了！”
秦文滔老羞成怒地向秦晉桓撲過去，黃博和程祥馬上將他攔住。
見秦文滔情緒失控，穆語趕忙插話解釋：“你們沒聽明白阿桓的意思嗎？他的意思是說如果你們不反對小希的事兒，他就不會把這些送給爺爺。”
董悅芸滿目悲愴，卻仍抱著一線希望問她：“小希如果變成了女孩，我們還能再分到家產嗎？”
“肯定能啊！女孩也是人，也是秦家的一……”
“我隻是說不追究你們欺騙爺爺的事，至於秦家家產，你們休想染指半分！整個秦家現在都是我的！這就是欺騙的代價！”秦晉桓冷冷地打斷穆語的話，拉著她快步上車。
“阿桓，你……誒呀！”穆語無奈地噤聲。
黃博見狀，馬上示意程祥掌控局麵，自己飛快上車當司機。
“秦晉桓！你個畜牲不如的混蛋！老子絕不放過你！你給老子等著！”
“我的小希啊，我的兒啊！你在哪兒啊？你這是要媽咪的命啊！”
雖然車子已啟動，但秦文滔咬牙切齒的叫囂聲和董悅芸呼天搶地的哀號聲還是不絕於耳，聽得穆語膽戰心驚，她不解地看向秦晉桓質問。
“你不會真不打算分家產給小希吧？”
“我隻說他們休想染指秦家家產，不包括小希。”
“可你剛剛明明說了家產都是你的。”
秦晉桓淡淡一笑：“我就喜歡看他們恨不得殺了我卻又殺不了我的樣子。”
“你這樣激怒他們真的好嗎？”
“活該。”他眼裏不帶一絲憐憫。
“可是……”想了想，雖然擔心，但穆語到底沒再說下去，隻是回頭看向車外。
車其實已走遠，她已完全看不見別墅門口的情形，但秦文滔和董悅芸失魂落魄的樣子還是仿佛映在她麵前。不過她並不同情他們，隻是為秦晉桓和秦承希擔心，因為她知道董悅芸不是善類，吃了這麽大的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她默默地閉上眼睛，暗自揣測董悅芸和秦文滔如果要報複秦晉桓，切入點會在哪裏。
傍晚六點，秦晉桓和她來到了市一醫院——急火攻心的尚祺正在這裏接受治療。
“尚祺，秦總和秦少奶奶來看你了。”尚會寧熱情地迎他們進來，一邊提醒還坐在床上看電腦的尚祺。
“你大哥大嫂來了。”尚祺邊說邊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不用下來！”秦晉桓快步上前按住他，與此同時，眼睛往電腦屏幕上瞟了眼。
“大哥。”視頻鏡頭中是秦承希依然蒼白、卻帶著笑容的臉，不過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羞澀，顯然意識到秦晉桓知道了他和尚祺之間的事。
“尚祺，你和我大哥說吧，我先掛了。”
“誒！小希！”見顯示視頻已中斷，尚祺一臉不舍。
“尚祺！秦總在這兒呢。”尚會寧給兒子使眼色。
尚祺方才緩過神來，衝秦晉桓和穆語尷尬而笑：“不好意思，我……”
秦晉桓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你什麽時候出的急救室？感覺還好嗎？”
“我很好！接到小希電話我就出急救室了。隻要小希沒事兒，我就沒事兒，我……”
“尚祺！和秦總怎麽說話的呢？”
“爹地，我說的是事實啊！”尚祺雖然臉色很差，卻神采飛揚，“誒，秦總，您不知道，昨晚我就離開了一會兒博愛，小希就不見了，今天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父母，向他們打聽小希在哪兒，沒想到他*媽咪衝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後對我拳打腳踢，說我害死了小希，要我賠她的小希。我當時以為小希死了，簡直像遭了晴天霹靂，求他*媽咪告訴我小希在哪兒，要見小希最後一麵，他*媽咪說就是把小希燒成灰也不讓我見。我當時急火攻心，吐血暈了過去，等我醒來時已經在醫院了，我要去找小希，我爹地擔心我的身體，不讓我去，說他幫我去找。他通過齊浩才找到你們的去向。”
說到這，他有些愧疚地看向尚會寧道歉，“爹地，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尚會寧歎著氣搖頭：“傻孩子，你沒事兒就好。”
怪不得尚家父子會以為秦承希死了。
秦晉桓想了想，問尚祺：“小希把他自殺的原因告訴你了沒有？”
尚祺點頭：“其實在我送他去醫院搶救時他就和我說了，我當時很明確地告訴他，不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我都愛他。我愛的是他這個人，不是他的身體。”
看來這就是秦承希有了求生欲的原因。穆語笑著看向秦晉桓，不過秦晉桓卻看向了尚會寧。
注意到秦晉桓的目光，尚會寧似是有些無奈，卻還是表了態：“我隻要尚祺健康幸福，別無他求。”
尚祺笑起來：“爹地，你放心，我的性取向沒問題，小希其實是女孩！”
“真的？！”尚會寧滿目不信地看向秦晉桓。
秦晉桓點點頭，簡單將秦承希是雙性人的事和他說了，末了十分鄭重地問尚會寧：“雖然小希即將恢複她的女孩身體，但是因為手術做遲了，她這輩子都無法生育，尚家還能接受她？”
“能！”尚祺義無反顧地率先表態，“這輩子隻要能和小希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至於別的，我不在乎。”
見父親眼裏有失望，他馬上嘻笑著安慰，“爹地，你和媽咪還年輕，現在科學技術這麽發達，你倆完全可以再給我造個弟弟出來，不行，造一個不夠，造倆，造仨，都讓我和小希來照顧，將來等他們長大了，我把新鑫傳媒交給他們。”
“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呢！”因為秦晉桓在，尚會寧被兒子調侃得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向秦晉桓表了態，“我還是那句話，隻要尚祺健康幸福，我別無他求。”
“呼。”石頭落地的穆語欣喜地看向秦晉桓。
秦晉桓亦是欣慰，笑盈盈地衝尚祺點頭。
“秦總，小希說她手術還沒這麽快，我想過去陪她，行嗎？”
不待秦晉桓應聲，穆語手機響了。她見是陌生的固定電話，以為是推銷電話，隨手掛斷，沒想到電話馬上又打了過來，她有些意外，衝尚家父子說了句“不好意思”，便走至門邊接電話。
“穆法醫？”是個男聲，很明顯在壓著嗓子說話。
穆語有些詫異，禮貌回應：“您好，請問您是——”
“王林華。我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