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輕生
“去天台？！她要幹什麽？！”秦晉桓大為震驚。
“她隻說去那兒靜一靜，不過是哭著說的，我覺得事情絕對沒那麽簡單！”蔣雯雯的哭聲更響了，“你快來啊，我攔不住她！我好害怕她會……”
“你想辦法拖住她！我馬上到！”她後麵的話秦晉桓不敢聽下去，飛快打斷，同時迅速勒令翁雲開車去尚品佳宅，隨即又看向卞子峻下令，“讓在尚品佳宅附近的兄弟立刻趕到董宛卿自殺的天台！阻止小語上天台！”
“是！”
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卞子峻立刻在兄弟群裏發布消息，很快就有五六個弟兄說自己在那附近，都扔下了手頭的事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老板，已經有五六個弟兄趕過去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生怕一語成讖，他沒再說下去，隻是滿臉焦急地緊握著手機。
而開車的翁雲則猛踩油門，恨不得能立刻飛到尚品佳宅的那棟樓的天台救穆語。
坐在副駕的黃博亦是一臉急切，兩眼直直地盯著前麵，右手則放在門把手上，準備一到目的地就開門衝下車。
而坐在後麵的秦晉桓早已挺直了脊背，發瘋似地不停地撥打著穆語的手機，但聽到的始終都是“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的語音提示。
“老板，少奶奶應該不會做傻事兒吧？”猶豫半晌，卞子峻還是忍不住說出了自己的擔憂以及建議，“要不我們把她父母接過去吧？少奶奶最聽她父母的話。”
要不是秦孝摯的身體不允許，他肯定也會建議把秦孝摯接過去，因為他覺得穆語也很聽秦孝摯的話。
“要！你馬上叫人過去接！我給他們打電話！”怛然失色的秦晉桓邊說邊撥打穆子耀的手機，接通後顧不上解釋具體原因，隻說自己和穆語鬧了點矛盾，她堵氣上了天台，請他們過來勸勸她，“你們到門口等，我馬上派人去接你們。”
穆子耀聽言卻不以為然，反而笑著安慰秦晉桓別擔心：“她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你，你放心好了，我敢打包票她不會跳的，我了解她。”
“跳什麽？”一邊插.入胡美玲的問話聲。
“小語和阿桓鬧情緒，跑上了天台，阿桓擔心她想不開要跳樓呢。”穆子耀用很輕鬆的語氣回答老婆的問題。
“跳樓？”胡美玲比穆子耀的反應還淡定，甚至還笑出了聲，接過穆子耀的電話說道，“阿桓啊，你別擔心，我現在就打電話就她下天台給你認錯。這丫頭明擺著是被你寵壞了，竟然玩跳樓的把戲。”
“不是的，媽，我怕她這次是動真格的，我……”
胡美玲笑著安慰：“不會不會，你放心好了，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她沒這膽子往下跳。”
“就是就是，”穆子耀笑著附和，“再說了，小語是個孝順的孩子，我和她媽都好好的，她不可能落下我們倆一個人跑去跳樓輕生呢。她就是和你嘔嘔氣，你多哄她幾句就好了。女人都是要哄的，你別和她硬著來就行。”
“不是的，這次……”
胡美玲笑著打斷秦晉桓的話幫著出謀劃策：“明天陪她逛逛街，買點衣服包包和首飾什麽的，再帶她看看電影吃個飯，對了，還得送個花，保證回頭什麽事兒都沒有。”
幾番被打斷的秦晉桓覺得沒辦法和他們再說下去，雖然急切，卻還是無奈地掛斷了電話，但經穆家夫妻這麽一提醒，他惶恐的心倒是平靜了不少。
不過就算穆語不會跳樓，但這麽大晚上的她一個人跑去董宛卿自殺的天台，也說明她對他在此事上做的隱瞞根本無法釋懷，想取得她的原諒勢必比登天都難。
他萬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除了無下限地乞求她原諒，隻怕別無他法。
他軟軟地靠著椅背，任由太陽穴隱隱作痛。
黑夜中翁雲幾乎將車子開得飛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尚品佳宅，車子一停幾人就迅速下了車，直奔大樓。
此時早有弟兄拿著門禁卡等在電梯外，見他們過來趕緊按開電梯，他們一進去就刷卡按了頂樓，一邊畢恭畢敬地向秦晉桓匯報自己所了解的情況。
“少奶奶沒有門禁卡，是走樓梯上的天台，弟兄們趕到的時候，她剛剛到天台。少奶奶雖然情緒很激動，但和我們說話卻很和氣，隻說她想到天台靜一靜，叫我們別打擾她。還說她不會想不開，叫我們放心走。”
這些話已經有人對卞子峻說了，卞子峻也都一一告知了秦晉桓，所以此時秦晉桓並不意外，隻是微微頷首，雙唇卻依然緊抿著，眉頭也緊擰在一起。
“倒是蔣小姐，還懷著孕，身上衣服也穿得很單薄，哭得像個淚人似的，讓人看著挺擔心的。”小弟兄說完才意識到這話的不合時宜，頓時大為驚惶，訕訕地縮到了一邊，再也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秦晉桓倒沒說什麽，隻是盯緊著樓層顯示器，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敢再出聲，一時間電梯裏的空氣有些凝滯，直到電梯發出那聲“丁”響。
門才開，秦晉桓便一個箭步跨出了電梯，直奔天台。
“老板，您來了。”
都被穆語趕到了天台入口的其他弟兄見他過來，一邊恭恭敬敬地打招呼，一邊迅速讓道。
站在最外圍的蔣雯雯見他過來趕忙迎過來，哽咽著問道：“秦少，您和小語到底怎麽了啊？她怎麽會這麽傷心啊？您不會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兒吧？”
知道她所指，秦晉桓悶悶地應了聲“沒有”。
“那她怎麽會這麽傷心呢？她……”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交給我就行了。”秦晉桓邊說邊快步往前走。
“我不放心啊！”蔣雯雯快步跟上他的腳步，不想腳下一扭，“哎呀！”
“小心！”卞子峻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同時快聲勸阻，“蔣小姐，您懷著孕，不能激動，我扶您去邊上歇下吧？”
“不行，我不放心小語。”蔣雯雯略微穩住腳步後推開了卞子峻，見秦晉桓已和自己拉開了一大段距離，便沒急著往前走，轉而小聲地向卞子峻打聽穆語和秦晉桓到底鬧了什麽矛盾。
因為秦晉桓沒許可，所以卞子峻不敢亂說，隻是含糊說了句“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蔣雯雯十分狐疑地盯著他，試著猜測：“是不是和尹安然有關？”
要知道尹安然也住在這棟樓裏。
卞子峻不敢亂說，正好看見聞澤煜迎麵走來，馬上鬆開蔣雯雯，和聞澤煜打了聲招呼後，借口去看穆語的情況，迅速往天台東側走過去。
雖然是晚上，但因為天台有路燈，加上欄杆四周有LED屏在播放著廣告，所以天台光線很好，完全不影響人們的視線。
此時穆語正站在天台東側靠欄杆的位置，雙手扶著欄杆，怔怔地看著遠方。
她所站的位置正在當初董宛卿掉下去的地方。
這讓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秦晉桓脊背生涼，卻也沒辦法，因為穆語不許他再上前半步。
“小語，咱有話回去好好說行嗎？”他試著勸她跟自己離開。
穆語慢慢轉身，用又紅又腫的眼睛睨著他冷笑：“怎麽？在這裏說話讓你心虛？”
“不是，我……”
“敢做不敢當可不是你秦晉桓的個性。”
“我沒有不承認，我承認錯誤，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對，確實是我錯了，我認錯，”秦晉桓一臉誠懇地賠罪，“小語，對不起。”
“一句小小的對不起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那，要我怎麽做你才肯原諒我？”
穆語冷笑著將視線收回：“你知道我想怎麽做。”
他遲疑了一下才試著問道：“用別的方法彌補你可以嗎？我不想連累其他人。”
她勃然大怒：“你是不想連累其他人，還是不舍得她鋃鐺入獄？！”
“不是，真的和她沒關係。”他急聲解釋，“個中弊端之前我也和你解釋過，小語，請你體諒一下我的艱難處境行嗎？隻要你不追究這件事兒，我可以立刻讓尹安然在安城消失，也會一輩子疼你愛你嗬護你，用一輩子的好來彌補我的過失！”
她一雙淚眼死死地盯著他，一字一頓詰問：“就是說這件事兒沒得商量，你一定不會追究她的責任？”
“不是不追究她的責任，我的意思是說可以換一個方式追究她的責任，比如讓她立刻離開安城——她是土生土長的安城人，對安城有著非常深的感情，她最親的人都葬在安城，讓她永遠離開安城也算是對她非常殘忍的懲罰啊！”
她吸吸鼻子，帶著不屑反駁：“照你的邏輯，離開生養自己的家鄉就是懲罰，那我和我爸爸媽媽豈不是也接受了十幾年的懲罰？那麽多在外地謀生的人也都是在受懲罰？”
“不是！她和你們不一樣啊，你們是想回家鄉就回，她是永遠不許回來！”
“有什麽不一樣？她安城的家人都死絕了，她一個人在哪裏過不是過？這根本不是懲罰好不？根本就是任她逍遙法外好不？”她實在太憤怒了，幾乎是嘶吼著喊出這些話的。
自知理虧的秦晉桓見她神色激動，不敢再爭辯，隻是耐著性子勸她冷靜些。
“我冷靜得很！”她狠狠地擦掉眼淚，恨恨地盯著他，“還是那句話，給你兩個選擇：一，給董宛卿翻案洗冤；二，離婚。”
“有……”
“沒有第三種選擇！”
“小語！”
穆語突然一隻腳踏至欄杆半腰：“給你第三種選擇：我跳下去。”
“不！你別亂來！”秦晉桓驚慌失措地上前想拉她，但才邁開腳半步就被她喝住了，“敢上前半步我就立刻跳下去！”
“我不上前！我後退，我退還不行嗎？”他邊應邊膽戰心驚地連退三步，同時哀求，“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嗎？”
穆語淒慘一笑：“根本是你在拿我的生命開玩笑好不？”
“對不起。”
沒想到他這個時候仍不鬆口，她徹底失望，心灰意冷地收回腳：“既然你這麽維護她，我也不勉強你。明天上午八點，民政局見，如果你不來或者來了不同意，我就立刻召開記者會，把你和尹安然的齷齪事兒公諸於眾，到時候別怪我心狠。我穆語說到做到。”
說完她用衣袖擦幹眼淚，然後拂袖而去。
“小語……”
“阿桓！”聞澤煜強拉住欲追穆語的秦晉桓，“別追了，讓嫂子靜一靜吧。”
說完又吩咐蔣雯雯，“雯雯，你去陪陪小語，安撫安撫她。”
“好。”蔣雯雯正要跟上穆語，又被聞澤煜喊住了。
聞澤煜將外套脫下給她披上，輕輕說了句：“你懷著孕，自己也注意點，辛苦你了。有事兒立刻給我打電話。”
蔣雯雯一臉溫柔地點頭：“小語是我最好的朋友，陪她不辛苦，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完衝他笑了笑，這才轉身去追穆語。
秦晉桓怔怔地看著穆語的身影消失在天台入口，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身邊的聞澤煜拍了拍他的肩，鄭重出聲：“去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