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有了隔閡
“伯，伯母。”
尚祺不在，秦承希沒了依靠，陳娟讓她忐忑。
陳娟也沒進房間，隻是看著她滿臉慈祥地表示關切：“小希啊，你最近身體調養得怎麽樣了啊？怎麽越長越瘦了啊？”
“這幾天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吃得也很少。老犯困。”
很害怕她又提到自己沒法麵對的話題，秦承希作勢打了個哈欠，一副真的很困的樣子，希望能讓她識趣離開。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以後我怎麽指望你照顧尚祺啊？”
秦承希很想說句“尚祺會自己照顧自己”，但想想還是忍住了，改口幹笑：“我會盡快把身體調養好的。伯父您放心。”
“你就是把身體調養好了，也不能為尚家延續香火啊。”
還是提到了正題，秦承希一時臉色發白。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陳娟不管不顧她的臉色變化，自顧自地歎息，“尚家是單傳，你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尚家絕後吧？將來尚祺怎麽有臉麵麵對尚家的列祖列宗啊？”
秦承希滿腹沮喪，蔫蔫地乞求：“伯母，我和尚祺是真心想愛的，希望您能成全我們。”
“啊呀，你可別誤會，我可沒有想拆散你們的意思，我們並不反對你和尚祺在一起，但尚家也不能絕後啊。我思來想去，想了個兩全的辦法，就是另外找個女人給尚祺生孩子，到時候把孩子抱過來歸你養，讓你當媽。你看這是個好辦法吧？”
秦承希驚呆了。
這難道不是變相拆散她和尚祺？！
“可是尚祺說了他不喜歡孩子，他不想要孩子。”她弱弱地委婉地表示反對。
“他哪裏不喜歡孩子了？你沒看見他怎麽哄挽挽的嗎？他說不喜歡孩子，隻是怕你不高興而已，那根本就是違心的話。小希，伯母覺得你乖巧懂事，所以即便你身體情況這麽特殊，我都支持你和尚祺在一起。做人得有良心啊，你忍心看見尚家絕後嗎？你忍心看見尚祺百年之後連個披麻帶孝的人都沒有、成為安城人的大笑話嗎？”
“我，我……”
秦承希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兒子給逝去的父母披麻戴、老人才能入土為安，安城這個舊俗她是知道的。
但她真的不願意讓別的女人沾染她的尚祺。
“小希啊，算伯母求你了好嗎？隻要你答應伯母這個要求，伯母保證以後絕不會虧待你。誒！小希？小希？你去哪兒？”
秦承希無視陳娟的喊叫，抓起包就往外麵跑。
跑下了樓，跑出了院門，跑出了小區，然後順著林蔭道沒命地往前跑。
她都沒注意這個方向是不是跑去她和尚祺的小窩的，她隻是想逃離陳娟所在的尚家。
終於跑不動了，她蹲至綠化帶邊大哭了起來。
天知道她有多羨慕公司那些想方設法在尚祺麵前搔首弄姿的女員工。
她覺得她們每個人都比她有資格愛尚祺，因為她們都是真真正正的女人。
而她，充其量隻能算是個假女人。
如果可以變成和一般女人無異的真女人，她寧可醜點，矮點，傻點，窮點。
然而這個世界沒有如果，她無力改變。
突然之間她對她與尚祺之間的感情充滿了迷茫……
*
傍晚，尚祺和父親回到家，聽見母親說秦承希因為認床便回了他倆的住處，立刻猜到秦承希在母親那邊受了委屈。
本想質問母親，但想到自己沒憑沒據母親必定會抵死不承認，所以也懶得多說，隨即給秦承希打電話，得知她已經在家裏吃了晚飯後，他在父母隨便扒了幾口飯就離開了。
回到家，問過傭人，得知秦承希真的吃了飯後，他才放心回房間，隻看見枕頭上露出一個頭，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睡了，便在她身邊坐下，輕輕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回來了？”秦承希像睡得有些迷糊的樣子，在被子裏懶懶地應了聲。
“嗯。今天……”
“我好困，不想說話。你累了一天，也早點兒睡吧。”
見她好像沒事樣，他才放心起身。
“明天我想回去看看挽挽。”
“好，我送你去。”
知道她回秦家心情必定會很好，所以他很爽快就答應了，說完便去了衛生間。
其實秦承希並沒有睡著。
心裏五味雜陳。
醫生早就和她說過，因為正性手術做得有些晚，她懷孕的幾率非常非常小。
她知道醫生不想打擊她，才把話說得這麽委婉。
幾率非常小，不就等於不能懷孕嗎？
她的自卑也源於這裏，對父母的怨恨也源於這裏。
但是她不想哭，不想讓尚祺擔心，不想讓尚祺因為她而和父母鬧掰，所以隻能將煩惱藏在心裏。
這讓她特別壓抑，所以她想回秦家，想從嫂子那裏得到慰藉。
*
第二天一早，尚祺就把她送回了秦家。
因為爺爺不在，雖然才隔幾天沒回秦家，她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嘟嘟。嘟嘟來勒。”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縫裏溜出來，看見她歡喜極了，邁著短短的腿，揮著白嫩肉嘟嘟的小手，向她撲來。
“挽挽，我的小寶貝。”
她開心地迎過去，抱起了嘴角還流著口水、口齒不清的小家夥。
穆語追出來，看見這一幕，立刻笑了起來。
“這小屁孩，和你有心靈感應啊？平常都不往外跑的。”
秦承希得意地抓起挽挽的手親了親：“誰叫我是親姑呢？”
穆語笑著引她進屋，一邊調侃：“很好很好，今天我就把挽挽交給我了，看你能和她親多久。”
“我能和挽挽親一輩子。”
“哥。”沒想到大哥從屋裏走出來，秦承希趕忙打招呼，隨即又笑道，“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您必須和挽挽親一輩子呀。”
“粑粑抱抱。抱抱寶寶。”
秦承希還在說話，挽挽就向秦晉桓張開了雙臂，說話時又流了些口水。
秦晉桓毫不嫌棄地抱女兒抱了過來，一邊細心地替她擦口水，一邊用小孩子的口吻溫柔地問她：“爸爸好不好？”
“好。”
“哪裏好？”
“介裏好。粑粑，耐寶寶。”
挽挽邊說邊拿肉肉的小指戳秦晉桓的胸口，逗得秦晉桓直笑。
穆語笑道：“這麽小嘴就這麽甜，長大了可怎麽了得喲？”
“我女兒隻是愛哄我罷了，這有什麽關係？”秦晉桓笑著應罷，轉身抱著女兒回屋，繼續拿小孩子口吻對她出聲，“外麵冷，不能凍著我的寶貝，爸爸帶寶寶進屋拿吃吃哦。”
“看看你哥，也不知道要把挽挽寵成什麽樣。小希？你怎麽了？”
穆語才發現秦承希的不對勁。
“沒，沒什麽。”
秦承希收回神思，強笑著與她進屋。
在她心裏大哥一直是非常嚴肅的，卻沒想到他會變成女兒奴。
“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不配為為人妻。”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尚祺不是不喜歡孩子，隻是怕你不高興，不敢喜歡而已。”
想起陳娟那些話，她的心再次被戳痛。
而挽挽的可愛模樣也深深地觸動著她的心。
如果可以，她願意給尚祺生一堆像挽挽這樣可愛的孩子啊。
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的心裏情緒跌落道穀底，無限的自卑把她籠罩。
留在秦家陪挽挽玩了一天，她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但吃過晚飯回到與尚祺的小窩時，見尚祺還沒回來，她一時沒忍住，躲在被子裏大哭。
聽見門把手轉到的聲音，知道尚祺回來了，她趕忙從被窩裏鑽出來，逃也似地飛奔進入浴室。
尚祺其實已經看見她跑進浴室，卻裝著沒看見，隻是滿目心疼地看著她。
別以為這一天沒陪在她身邊，他就什麽都不知道。
浴室中的秦承希，淋了好一會兒，方才穩定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讓尚祺知道她心裏的苦痛，也不想讓他知曉她的自卑。
看見大哥那麽疼愛挽挽，她就非常害怕有一天尚祺也會喜歡上小孩，會慢慢地嫌棄她，就如他母親嫌棄她一樣。
“小希，給你拿了水果上來。”
她一出浴室，就看見尚祺笑盈盈地坐在茶幾前，似乎在等她。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其實她沒有任何吃東西的欲望，還是勉強吃了幾塊。
“媽叫我們明天晚上回去吃飯，說要熬滋補湯給你喝，說你最近瘦了很多呢。”
“是嗎？”她沒什麽興趣。
“嗯。明天下班我們直接過去吧。”
“明天晚上嗎？晚上大哥叫我回去吃飯呢。”她找了個很蹩腳的借口推辭。
她開始在心底裏排斥去尚祺家，看見陳娟她就覺得無比壓抑，就像她父母以前帶給她的感覺一樣。
聰明如尚祺，知道她的心思，尚祺倒沒勉強，隻說了句：“那明天我先送你去秦家，我再回去，吃完飯再去接你。”
“到時候再說吧。”秦承希悶悶不樂地再次鑽進被窩。
她突然意識到她和尚祺之間已經有了看不見的隔閡。
尚祺有些沉悶地看著她的後腦勺。
她心裏有委屈，卻怎麽都不肯告訴他，還死死地硬撐著。
什麽時候她和他這麽生分了？
他很想拉她起來，讓她把話說清楚，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他會用時間來證明對她的愛。
第二天下班時間，尚祺把秦承希送去了秦家，隨即他離開秦家，準備回自己家裏。
他想找個時間和父母好好談談。
車剛剛駛出秦家，他就接到了一個女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