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林府
此刻林府，林瑤青和妹妹林瑤紅在花園嬉笑玩鬧。
姐妹倆跑累了，便跳上屋頂，躺在青黑的瓦楞上。
春風吹過，新發綠芽的柳枝瀟灑依依，晚霞染紅天際。
林瑤紅雙手墊在腦後，望著天空中飛過的一對喜鵲，大喊道：“姐！看！是喜鵲！有喜鵲，要有喜事啦！”
“笨！”林瑤青彈了一下妹妹的小腦袋，笑道：“天下喜鵲無數，怎能處處皆是喜事？”
林瑤紅抿了抿唇，她最近確實聽見後院有仙鶴發出斷斷續續的鳴叫聲，難道不是葉家送來給姐姐納采問名的禮物嗎？或許是姐姐羞於開口吧……
林瑤紅戳戳躺在身邊的姐姐，“姐，你今天便從學堂結業了，未來有何打算？”
“我啊，”林瑤青望著廣闊無邊的霞天，輕鬆地說，“說來簡單。這次競選城主，估計是我奪冠。未來一年先當一年城主，然後再嫁給雪岩哥，當葉家的少夫人，生一雙兒女，教他們武功，撫養他們長大成人。”
林瑤紅聽罷一臉驚愕：“真的假的？長姐你甘心一輩子相夫教子？騙人吧。”
“真的啊，騙你幹嘛？”林瑤青莞爾一笑。
“那長姐為什麽一直刻苦練武？如果隻是做葉家少夫人，無需如此啊。”林瑤紅問。
“我努力習武隻是為了不辜負父母的期望，不給林家丟臉，其他的我沒想那麽多。”
林瑤紅還是覺得不解，繼續問道：“除了武功，家裏的的很多事也是長姐在幫著打理啊？”
“唉，這還不是因為爺爺常說，長姐如母，長兄如父，”林瑤青學起來林修族長的語氣，單手握拳放在唇前，裝模作樣道：“咳咳。家裏的事要讓瑤墨和瑤青多學習學習。”
“哈哈，長姐學的真像！”林瑤紅讚同笑道。
“就這樣，我和大哥一直幫忙打理族中事務。後來大哥出走，二哥早逝，兩個哥哥一走，所有的擔子就這麽莫名其妙的落到我一個人身上了。瑤紅，你要是能幫幫我就好了。”她親昵地挑了一下妹妹的耳際的紅色流蘇。
“我可不行，”林瑤紅急忙推辭，“不是還有林璟、林琅嗎？”
林瑤青搖搖頭，無奈地說：“這幾個弟弟，不知怎的，總是怪怪的。說他們武功不好吧，也還湊合，但是總沒能有一個人可以出類拔萃的。在四大家族的男兒裏，顯得暗淡一些。所以，我也隻得硬著頭皮逞逞強，別湮沒了林家世代的名聲。”
林瑤紅斂笑，“長姐的回答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哦？”林瑤青轉臉問妹妹，“小妹你呢？將來有何打算？”
“相夫教子……”林瑤紅望著遠方，“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哎呦，原來我家小妹有鴻鵠之誌啊！”
林瑤紅嘿嘿一笑。
“糖葫蘆哎買糖葫蘆嘍~”屋頂旁邊的巷子裏走過舉著紮滿糖葫蘆長杆的小販。
“吃糖葫蘆嗎？”林瑤青問。
“吃！”
“好！”林瑤青應聲，縱身一個飛躍立至圍牆，下俯伸臂，取下長杆上方的兩串糖葫蘆。然後伸手彈出了幾個銅板，正好落在小販的前襟中。隨即一個瞬步，歸至原位。她自己拿著一串，另一串遞於妹妹。
林瑤紅接過，“謝謝姐！”嘎嘣一口，又酸又甜。
姐妹倆開心的吃著，任時光流淌，無憂無慮的沐浴在和煦的春風中。
可一串糖葫蘆尚未吃完，安逸的時光突然被一陣急促的“大小姐”聲音劃破。
“大小姐！大小姐！”貼身丫鬟白瓷跑到屋簷下，仰望著坐在屋頂的林瑤青招手道，“大小姐！快下來！老爺夫人有要事找您呢！”
“找我？”林瑤青皺眉，“什麽事啊？”
“應是要事。”白瓷答道。
林瑤青望了一眼林瑤紅，妹妹聳聳肩並不知情。她把剩下的糖葫蘆一並交給妹妹，便輕盈地從屋頂跳下來。丫鬟玲瓏和翡翠小心翼翼地端著茶盞和點心，站側侍奉。林瑤青剛剛跳到地麵，翡翠便遞上手帕為大小姐擦汗，玲瓏躬身奉上茶水。碰巧她正覺得糖葫蘆太甜，甚是口渴，於是端起玲瓏捧著的一杯清茶，痛快地一飲而盡。
林氏族長林修格外疼愛自己的這個長孫女，從小便安排了白瓷、白玉、玲瓏、翡翠四個各有所長的丫鬟伺候她。名喚玲瓏的端茶小丫鬟機靈會算賬，滿腦子的鬼主意。旁邊的翡翠細挑身材，眉目秀潔，見之忘俗，且尤擅女紅，刺繡圖案栩栩如生，堪比繡坊頂尖繡娘。喚作白玉的丫鬟溫柔沉默，老實本分，功夫卻是極好。最邊上的白瓷丫鬟穿著一身白衣，膚色白皙，亭亭玉立，很是精神，乍一看倒像是個出身名門的小姐。
白瓷和白玉是林瑤青的陪練，手上也會點功夫，出門在外，皆是兩人相伴。玲瓏和翡翠是府內貼身婢女，伺候林瑤青日常起居。今兒個倒也熱鬧，四個身量相仿、體態相近的丫鬟齊刷刷站在一起，仿佛有什麽大事等著宣布一般。
林瑤青放下茶杯，茶盡回味之際，她眉頭一皺，這茶似乎與之前的茶水味道略有不同。想必是剛吃過糖葫蘆，口中串味，也沒做他想，轉身便走了。
林瑤紅閑著無事，也跳下屋頂，跟隨林瑤青來到正廳門外湊熱鬧，白瓷白玉等人皆候在廳外。
“瑤青啊，快過來！”林父望著瑤青招手示意。
林父名曰林澤，是林氏族長的長子。
林澤坐在主位，氣勢凜然。林母坐在旁邊，眸中帶淚。林母後麵站著兩個小丫鬟，角落裏還站著一個未曾見過的婦人。
姐妹二人走到廳中，齊聲欠身行禮，“父親！母親！”
“好。”林父點頭。
“父親，您找我什麽事啊？”林瑤青問。
林父佯裝責怪：“今天下學，也不知道先過來請個安。”
林瑤青聽後心中納悶，父親母親一向是慣著自己，從不拘泥這些繁文縟節的，怎麽今天問起這個？她躬了躬身，答道：“女兒請父親安，不知父親近日可安好？”
“父親一切安好。隻不過聽說女兒前日受傷，不如請這位孫大夫替你把把脈。”林父說著，引薦站在後麵的婦人走上前來。林瑤青抬眼打量一番，老婦帶著醫箱，想必是位醫者。但麵生的很，不似以往。
孫大夫言行有禮，“大小姐請坐。”
林瑤青半信半疑地坐下，伸出手臂，放於診包之上。
孫大夫診了許久，林父林母一直正襟危坐，盯於二人。直到孫大夫微笑著收起診包，朝林父林母拱拱手道：“林老爺，大小姐一切康健。”林父林母相互對視一眼，方才鬆了一口氣。
林瑤青更納悶了，這個庸醫，她明明受傷還未痊愈，她竟然說她一切康健。
“我的肩膀……”林瑤青剛要開口，便被婦人打斷：“不妨不妨，大小姐隻是外傷而已，很快就能康複。”
外傷無妨？難不成她是特意來看內傷的？
“既然大小姐一切無礙，老身告退。”孫大夫收拾好藥箱，準備告辭。
林瑤青隻覺怪異，信口而出：“不知大夫是哪裏的神醫？不如替我妹妹也瞧瞧，她最近怕冷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