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花與佟(七)
張徹忽而想起月無影的話,他又問水仙道:“你最近可看見張家有什麽人喜歡去白家的酒樓用餐?”
水仙想了片刻,答道:“也就二老爺的小妾甄氏喜歡出來逛逛,順便午間在白家吃一頓,無甚特別。”
張徹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顧影粼呢?”
“顧姑娘在陪客人,一會過來回話。”言畢,水仙將一摞紙頁交予張徹,“這是最近的賬冊,還請少爺過目。”
張徹揮揮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屬下告退。”
包間裏安靜下來,隻有張徹翻頁的細微之聲,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顧影粼輕輕敲開了門,低頭行禮道:“公子.……”
張徹的目光從賬冊移到顧影粼身上,言語中帶著斥責:“競技場那天你為何如此莽撞?花家二小姐就在我旁邊,你跟著我作甚?”
她眉目含情:“公子,我有話想跟您說,可是一直見不到您。”
“你的事戴箏已經跟我說了,你自己小心點,不要被人跟蹤了。”張徹不耐煩道,“不過就憑你這點三腳貓的看家本事,不被人盯上才怪。”
顧影粼頗為委屈,眼淚就在眼眶打著旋兒。
似是察覺她要哭了,張徹好聲安慰了兩句:“我不來見你,是不想別人察覺到我們的關係。等風頭過過,我還是會常來看你的。”
像是服用了一顆靈丹妙藥,顧影粼瞬間又高興了起來,她走到張徹的身旁為他倒了一杯茶,“粼兒豈敢要求公子什麽,隻不過想多見公子兩眼,已是知足。”
她身上淡淡的月季香飄過張徹的鼻尖,他滿意道:“嗯,這個香味不錯,你之前用的香料太嗆了,每每惹得我想咳嗽。”
“公子若是喜歡,粼兒以後都用這款。”
“嗯,清清淡淡就好。”張徹接過她的茶杯,一飲而下。
顧影粼微笑著,與他再倒一杯。
“最近還有別的什麽事嗎?”張徹問她。
“唔,粼兒倒是得了一個消息,但都是道聽途說,無人可以確定。”
“哦?說來聽聽。”
顧影粼走到他的身後,替他按摩著肩膀,“我聽幾個追查魔宗的人說,他們猜測四大殺手裏的那個女殺手,是千嬌閣的頭牌柳懸懸。”
“柳懸懸?”
“是。”
張徹思考著,這個柳懸懸確實不簡單,她是四大殺手也並非沒有可能。
“你可有聽見為什麽?”
“據說是因為香味。”她抿唇道,“但具體是什麽香就不知道了。”
張徹忽而警覺,難道之前顧影粼被查,也是因為香?
*
花庭繼續帶著妹妹在錦涼城閑逛著,見花宵一次次欲言又止,花庭開口道:“有什麽話就直說,別吞吞吐吐的。”
“我本答應那人不說的,可長姐待我如此之好,一直不辭辛苦的陪我遊覽,妹妹內心慚愧難安。”
“別酸了哈!”花庭推她一把,“你是憋不住話而已吧!要說就說吧!”
花宵咧唇笑道:“你知道我昨天和張大少參觀競技場的時候遇見誰了嗎?”
“誰?”
“表演開場彈琵琶曲的那個花魁!”
“那又如何?”
花宵撞了撞姐姐的肩膀,“長姐,那花魁悄悄跟在我們後麵,被我逮了出來,你是沒見花魁那眉目傳情的樣子,我保證他們兩個絕對有一腿!”
花庭自是更加相信自家妹妹所言,一股怒氣在胸中氤氳,她大罵道:“姓張的真乃禽獸也!我就知道他是個不甘於寂寞的主兒!你瞧瞧,成婚還不足月就開始勾搭起其他女人來了!以後日子久了他還不得翻了天了!”
“長姐,我可是偷偷跟你說的,你可千萬別告訴林瑤青是我說的。”
“我知道。”花庭怒氣哼哼,“姓張的禽獸太過分啦!對了,你還看見什麽了?”
“也沒什麽,不過據我觀察,他們應該早就好上了,不像是這一兩天才認識的。”花宵回想了一陣,又道:“還有,我還看見張家在競技場豢養野獸了。”
“野獸?”
“是,據說是為了取悅一些口味重的看客,時不時還有人獸相鬥的表演。”
花庭無法想象人獸相殘的場麵有多慘烈,印象中的壞人形象更加根深蒂固,“姓張的險惡至極!真是苦了我家瑤青了!”
*
在花衣巷待了一個時辰,張徹又去夜牢議事廳處理了一天的城中事務,回到家時夜色已深。
林瑤青穿著一襲白色的中衣,抱著兩膝坐在床邊,張徹脫下外衣搭在衣架,“夫人可是在等為夫回來?”
說著,他笑眯眯地走向了她。
林瑤青並不理他,隻用下巴墊在膝關節上,像是有什麽心事。
張徹摸摸她的發頂,“怎麽了?誰又惹你了。”
她依舊不言不語,把臉側到一邊。
張徹抱著她想要與她親近,卻被林瑤青狠狠推開了。
“怎麽了,早上還好好的,說變臉就變臉,”他逗笑她,“盛夏還沒到呢!就一會烈日當頭,一會傾盆暴雨呢!”
林瑤青有些憋不住,她正色道:“我今天才知道洛雨喜歡你,你之前怎麽不與我說?”
原來是因為這事,張徹倚在床頭笑了笑:“有什麽好說的,她喜歡我又怎樣,我又不喜歡她,她與我沒有半點關係。”
“可洛雨是我的朋友,朋友喜歡的我向來是不碰的。”她嘟著唇,坐得離他更遠了一些。
張徹戲謔道:“怎麽,聽說自己的好友喜歡夫君,就要把夫君讓出去了?”
林瑤青瞥他一眼,很沒底氣的“嗯”了一聲。
他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她本以為他會嘲笑她兩句,誰知他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盯住她的雙眸道:“你敢!”
望著他眼底深處的占有欲,林瑤青有些迷惘,張徹順勢按住她的後頸,深深擁吻著她。
呼吸有些錯亂後,張徹鬆開了她責怪道:“區區單戀算什麽,程郅路還單戀你呢?你覺得我會把你讓給他麽?”
提起程郅路,好像是有那麽一點。林瑤青推搡著他,“人家程郅路從未當著眾人的麵明說過,也未曾有何行動,而且你和他的關係又不好,這與洛雨不一樣。”
“他沒有麽?”
“他有麽?”她反詰。
張徹蔑笑道:“程郅路隻是沒把功夫用在你身上,全使在葉雪岩身上了。”
林瑤青的麵容盡是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