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四月十四（二）
三姨母悠悠道：“不懂了吧？趕緊趁著年輕多生幾個，外甥媳婦的身體也能恢複的快一些。你們張家家大業大的，將來還不都是你們小兩口挑大梁，以後可夠你們忙的。”
秦氏讚許點頭：“正是這個理呢，徹兒你別老是頂撞長輩，長輩們都是為了你們好，你應該好好謝謝姨母才是。”
張徹作了一揖：“謝姨母！”
幾人聊到中午，秦氏留三妹用了頓簡餐，張徹與林瑤青返回竹園。
昨夜又沒休息好，林瑤青進屋抱著枕頭沾床就睡。
張徹不再鬧她，一個人去了書房，月無影躬身報告：“少爺，上午製衣坊傳來消息，說是第一批水溶繡花的服裝織好了，族長親自去驗了貨。誰知二老爺也跟去了，說是想攬下這批貨放在他的成衣鋪售賣。”
“二叔？”張徹略蹙眉頭。
月無影回道：“是，二老爺最近去了好幾次族長房中，估計都是為了此事。”
“他向來不太管成衣行的，什麽時候開始對製衣感興趣了？”
“自少夫人和花小姐去競技場那次之後，許多人都來詢問衣服的出處，並願意出高價購買，估計是二老爺眼紅了吧。”
“此事自始至終和他沒有關係，他倒是有臉來要，真當銀子是大風刮來的麽？”張徹捏捏額角，嘲弄地笑了一聲，“他後宅起火尚不自知，我本來不想多管閑事，可他既然自己撞上來，就別怪我了多事了。”
“少爺，你是說？”
“月無影，你派人把甄姨娘盯緊了，注意別讓她發現了。”
“是，少爺。”
*
林家有一座萬書樓，與張家的藏書閣相仿。
兩家的藏書都很多，唯一的不同就是林家的萬書樓分了三層格局，各有分別。
地上第一層皆是普通武學書籍，所有林家之人都可進入。
地上第二層是些珍貴的秘籍資料，樓梯口設有鐵索和一道封印屏障，隻有直係血親和主管家臣才可入內。
地下一層設有最高級別的結界，唯有曆代族長方能踏足，裏麵陳放的是林家的機密文件和禁製術法，外人無從知曉其中玄機。
在二層樓的書架之間，林石從沾滿灰塵的高處書架取下一本舊書，喚作《傀儡術》。他吹去浮灰，快速翻閱著，卻發現書中隻有簡介未詳述其他。他縱身一躍，跳至高處查看，發現第一卷的旁邊還有幾處空檔，顯然此書有後麵幾卷，隻是被人拿走了。
林石翻查了所有的借書記錄，並未有關傀儡術的借閱記載。他有些失望地走出了萬書樓，拿著第一卷去找林瑤紅，雙手遞於三小姐：“上次聽三小姐所言，屬下似乎對控人之術隱約有點印象，三小姐看看此書，可是和這個有些相像？”
林瑤紅翻了一陣，驚喜道：“正是此術！原來是叫傀儡術啊！這世上當真有可以操控人行動的法術。”
“其實除了傀儡術，蠱術應該也能控人。”
“蠱術不是隻能控屍嗎？”
林石麵沉似水：“湘西一脈的嫡係傳人養有一種特殊的蠱蟲，是可以寄生在活人體內的，不僅僅是操控屍體。但此術極其危險，甚至會折損施術人的壽命，因而不太常見於世。”
“要說起來，白伯父的棺材裏曾出現蠱蟲，我們是不是可以從湘西嫡係親屬查起.……”林瑤紅說著說著，另一個更為可怕的念頭從心中升起。
張徹和魔宗.……
“三小姐，你怎麽了？”林石關切問道。
她緩緩開口：“林石，你覺得我姐夫張徹會不會魔宗的人？亦或是幕後出資者之類？”
“屬下不知道。”林石搖搖頭。
“你可知他身邊有何高手？”
“我知道他身邊的戴箏武功極高，至今我也沒能摸清他的路數，還有那個個小侍女，一直也古古怪怪的。至於其他，便不清楚了。”
“那天我親眼看見施展傀儡術的男子，必定也是張徹豢養的高手。他背地裏應是養了不少能人異士。”
“說起能人異事，屬下到覺得有三個人值得一查。”
“都是誰？”
“張家三房的打手宋奎，葉家二房的侍衛折籙，白嘉騫的侍衛展翼天。”
“宋奎？沒聽過啊，後麵兩個倒是聽聞過。”尤其是那個展翼天，她都被他堵在小巷子裏好幾回了，都怪那個死白嘉騫天天陰魂不散的。
“宋奎本是籍籍無名之徒，很有可能是盜用了別人的靈核致使功力突飛猛進，亦或是之前隱藏身份，故意潛入大族之中現在才展現一二。折籙和展翼天的路數也不一般，值得一查。”林石稍一躊躇，又稟報道：“三小姐，其實除了我們，大管家也一直在查著什麽事，許是族長的安排。”
林瑤紅輕輕點頭，“咱查咱的，別被他們發現了。”
“是。”
*
皓月當空，一處高聳的圍牆之外，柳懸懸圈著雙臂倚靠在路邊等待已久。
黑壓壓的蝙蝠劃過圓月，穿著黑衣的鬥篷男子瞬間出現在柳懸懸的麵前，背對著她語調如冰道：“聽說你找我？”
“是。”柳懸懸垂下雙臂，瞥眼望向這個殺手榜排行第二的男人。
“何事？”
“你喜歡我？”柳懸懸脫口問出。
鬥篷男子沉默未答。
柳懸懸別有目的地抬步邁向他的身後，左右搖晃皆是風情。
僅三步相隔之時，柳懸懸的身上四散張揚出九條玫紅的尾巴，當媚術即將把鬥篷男子吞沒之際，男子忽而蒼涼的笑了兩聲，“你想多了了吧。”
他像是識破了她的詭計，柳懸懸立刻收了媚術，質詢道：“你為什麽要把一塊大肥肉白白送給我?若不是因為喜歡，定是另有所圖。”
鬥篷男子轉過身來，語氣平和：“宗主的嫡係殺手數你底子最弱，我隻是想幫幫你而已，吃了葉玄岐的靈核以後你即便不用媚術也能憑實力接任務了。”
“你瞧不起我？”
“哪敢。”他淺笑。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之前你殺葉族長他們的時候，怎麽沒見你也取他們的靈核？偏偏這次要取葉玄岐的送給我？”
鬥篷男子答：“不妨告訴你一個小門道，靈核這種東西可不是誰的都能隨隨便便吃的。葉族長長期生活在錦涼城，靈力會與葉家的血脈之間彼此吸引，他的靈核我既不能自用，也不能送你，否則會被別人發現而識破身份。但葉玄岐不同，他是汴城人，與錦涼城的磁場不相容，別人察覺不出來的。”他補充道：“哦，對了，所食靈核的主人人數也不能太多，否則各種靈核在體內劇烈碰撞，會爆.體而亡的，死狀甚慘。”
“是嗎？”柳懸懸不信，冷瞟他一眼：“之前閆三娘她們不是吃靈核吃的挺歡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