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有喜（五）
白瓷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林珊笑道：“大伯母，婆婆對長姐是極好的，平時也不拘泥那些繁文縟節，唯獨就是昨個特例，誤聽了白家小姐的蠱惑才動了怒拿出了家法，還請您不要責怪長姐呢！”
“珊兒，謝謝你，幸而有你在能時時幫襯著你姐姐。”沈氏拉著林珊的手，“若是換做別人當瑤青的弟妹，還指不定生出多少風波！”
“大伯母，咱們都是一家人，您太客氣了，珊兒不敢當。”
沈氏朝張徹道：“賢婿，我們走吧，去看看瑤青。”
張徹再抱拳道：“嶽母，瑤青她還未醒呢！要不女婿再讓下人上些茶點，您再小坐片刻？”
“不必了！”沈氏起身，“我都已經喝了一個時辰的茶了，當真是喝飽了！現在就帶我過去，我去屋裏等著她！”
張徹隻得領命，帶著嶽母去了竹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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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沈氏第一次進女兒的新房，屋內的裝潢還算妥當，金色的香爐附近飄著淡淡的幽香。
林瑤青還在沉睡，張徹在前麵伸臂指引，沈氏點頭，輕腳走近坐在床邊拂開女兒臉上的發絲。
其實昨夜不僅是張徹做了一個冗長的惡夢，林瑤青也陷入夢境不能自拔。
黑煙雲霧之間，一個小男孩跟在林瑤青的身邊哇哇大哭著，口中喊著娘親娘親，你為什麽不要我了？娘親娘親，寶寶要和娘親在一起，寶寶不想當沒有娘親的孤兒……
林瑤青一直往前跑著，孩童就一直跟在後麵哭嚎。後來聲音漸漸變小了，小孩似乎被磕倒了，依舊大喊著娘親娘親你為什麽不要我了，是不是寶寶做錯了什麽寶寶都改。
後來，孩童哭得更凶了，眼淚匯成河流，將林瑤青淹沒，令她幾乎要窒息而亡……
一滴清淚從眼角溢出，落在林瑤青的枕邊，驚起了沈氏心中的波瀾。
女兒在張家過得就如此不順心嗎？難道在夢中都要哭泣？沈氏望著流淚的女兒，自己也快要落淚了。她舉起手帕捂住嘴邊，呼吸之間帶著抽噎之聲。
張徹詫異地望著這娘倆，怎麽還沒見麵就雙雙先哭起來了？
林瑤青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沈氏也覺得女兒許是做噩夢，於是輕輕將她喚起：“瑤青，瑤青，醒醒！醒醒！”
“呼！”林瑤青從淚海中睜開眼睛，母親沈氏的容顏映入眼眸，“阿娘？阿娘！真的是你嗎？”
“是我，阿娘來看你了！”
林瑤青張開雙臂做起身來，擁入母親的懷中，“阿娘！我不是做夢吧？你的真來看我了！”
“傻丫頭，阿娘這不就在你眼前嗎？”沈氏說著，連連拍打女兒的後背試圖安撫，不料卻碰到了林瑤青背上的鞭傷，痛得林瑤青連連吸氣。
沈氏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又想起林珊說昨個林瑤青受了家法，難道張家當真動真格毆打女兒了？沈氏心如刀割，她將女兒拉出懷抱，按住女兒的肩膀問道：“瑤青你怎麽了？可是受傷了？快給母親看看！”
有親生母親坐鎮，林瑤青再也不怕張徹了，她瞄了一眼夫君，然後扒下身後的衣服朝娘親撒嬌道：“阿娘你看！我後麵都是被婆婆打的！”
三條鞭痕映入眼簾，看得沈氏觸目驚心。她顫巍巍的手輕撫著結痂的痕跡，憤怒在胸腔匯聚，女兒林家一族的掌上明珠，從小到大在林家何曾受過這般苦楚？即便犯了再大的錯，整個林家上下也無人膽敢動她，如今嫁到夫家竟落到如此境地！
沈氏忽而起立指著張徹的鼻子大罵道：“你們張家當真是欺人太甚！我把女兒嫁過來是來給你們當沙包打的嗎？張公子！我早就說過！你們若是嫌棄我女兒，大可寫一封和離書咱們一拍兩散，用得著背地裏糟.蹋我女兒嗎？”沈氏又指著女兒身上的鞭傷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真當我林家無人了嗎？也真當我沈家也死幹淨了嗎！”
張徹被沈氏嚇愣了，他急忙上前跪地，叩首致歉道：“嶽母息怒！一切都是誤會！昨天我母親也是誤信了讒言才對瑤青動了家法。後來族長歸府後就嚴厲訓斥了母親，並下令說不管瑤青犯了什麽錯也不許再動刑。嶽母請您放心，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沈氏也沒想到張徹會用張家族長來搪塞，她繼續道：“放心？你叫我如何放心？我昨個聽說瑤青懷孕了，今天滿懷欣喜的過來看望她，誰知竟看到了她一身的傷！”她字字咬牙，“我女兒懷著孕都要挨打，那之前沒懷孕的幾個月都是怎麽過的！張公子！今天我們可得好好理論理論！這日子你若不想過了就別過了！早早寫休書放我女兒走！咱們沒必要繼續糾纏下去了！”
“都是女婿的錯！是女婿沒能保護好妻子，但女婿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敢動瑤青了！請嶽母給女婿一個機會！”張徹再叩一首。
林瑤青迷迷糊糊地聽著母親與丈夫的談話，難道母親之前就找過張徹談過和離的事了？原來母親是與自己站在一個陣營的？
沈氏沒好氣地道：“張公子，我想單獨與我女兒聊一聊，你不介意吧？”
張徹起身拜別：“嶽母您請！小婿在門外恭候。”說著，張徹帶月無影等人退下，隻留下白瓷和翡翠兩個陪嫁丫頭。
見張家人都離開了，林瑤青抱著母親哭訴道：“阿娘！張徹他欺負我，嗚嗚嗚，他欺負我.……”
“乖，乖女兒別哭了，你現在懷著孕別哭傷了眼睛。”沈氏撫著女兒的後腦溫情安慰：“阿娘既然來了就是來為你做主的。今天回去我定當把所言所聞告訴你爺爺，請他老人家做主，斷了你們這樁婚事！”
“阿娘你當真？”林瑤青滿眼放光，“阿娘真的願意讓我離開張家？”
“你們這樁婚事我本就是不同意的，如果你在張家過的好也就罷了，可看看你現下都過得什麽日子！這讓阿娘如何放心得下你！即便這次要得罪你父親，阿娘也要奮力為你一博！”
“嗯嗯！謝謝阿娘！”林瑤青鑽到母親懷裏，“女兒就知道阿娘最疼我了！”
站在旁邊的翡翠聽聞此言，小聲開口道：“夫人，恐怕您真的是誤會張少爺了，張少爺平時待大小姐是極好的，昨天隻是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