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過繼
四兄弟各自回房，林湍跟夫人尤氏提起過繼之事。
尤氏自是不願將小兒子拱手讓人，她反問道：“為什麽偏偏我們瑤黧？”
林湍答：“估計大哥是覺得瑤黧年齡最小，各方麵阻礙也能少一些。畢竟其餘各房長子都是要繼承自己家業的，斷沒有過繼給別人的道理。”
“那我也不想把瑤黧過繼給別人。”尤氏滿臉愁悶，“瑤黧是我的兒子，我舍不得他離開我。”
“夫人多慮了，瑤黧不是真的就抱給大嫂養著了，還是依舊會繼續養在咱們這裏，隻不過是名義上遷過去了。而且等大哥大嫂仙逝，瑤黧將來還能繼承大房的家業，何樂而不為呢？”
“我就是不願意！族長他老人家怎的就聽了大哥的話呢？”
林湍托腮揣度道：“老爺子應該本就是同意的，我估摸著老爺子還有這樣一層意思，現在孫子這輩幾乎全都是庶出的孩子，也就咱倆有兩個嫡出的孫子。興許老爺子還是想找個嫡出的孫兒當族長，所以就想讓咱們大兒子瑤緗代表咱四房，小兒子瑤黧代表大房，將來四家真的競爭起來，嫡係的孫子也能占一半的優勢。”
尤氏一聽，好像不管大房贏了還是四房贏了都是自家兒子最占便宜，委屈的心中才稍稍安慰。
林湍見妻子麵色漸緩，笑問道：“夫人這是想通了？”
尤氏哀歎著：“其實想想也對啊，人別的家族裏的大房都有兒子，唯獨咱們大哥大嫂生了兩個女兒。你看人張家、白家，他們兩家嫡長子繼承族長之位是毫無疑問的，其他人連想都不用想，包括連那葉家，雖然他們家長子出了事，但現在掌權的也是大房裏長子的親弟弟。”
“正是這個理呢。”林湍點頭。
“要細說起來，家業繼承變數最大的就是咱林家。三哥家本有個嫡子林瑤皓，可惜早早夭折了。二哥房裏那個就更不用說了，為了一個妓女和家族決裂離家出去，當真是白白辜負了林家對他十幾年的養育，虧著族長當年還有心提拔他。”
林湍忙勸妻子：“你當著別的人可別提我那個大侄子，不然非把老爺子氣死。”
尤氏小聲問道：“事後真的再也沒有聯係嗎？當真全斷了？”
“再無音訊，應是斷幹淨了。”
“那位大侄子可真夠狠心的，二嫂就這麽一個孩子，也是夠可憐的。”
林湍苦笑道：“別說二嫂了，二哥的其他妾室孩子也好不到哪裏去，你沒見林璟和林璨那兩個小子，一點也不扛事，就算族長的位置白白交給他們頭上他們都接不住。”
尤氏湊在丈夫身邊八卦道：“老爺，我跟你說，二房不僅是那大兒子被煙花女子迷得亂了心神，就連小兒子林璨也步了他大哥的後塵呢！”
林湍問：“哦？林璨怎麽了？”
“林璨的生母廖姨娘生前給林璨說了好幾樁婚事林璨都不滿意，我還在想林璨是不是太挑了眼高於頂呢，後來才我無意中發現林璨和他那個叫璃珞的丫鬟拉拉扯扯的，原來林璨是看上了那個小丫鬟，他還說要娶那個丫鬟當正妻呢！你說可笑不可笑！”
“娶丫鬟當正妻？”林湍嗤笑了一聲，“真不知道這些小孩是怎麽想的！他們不知道尊卑有序良賤不能通婚麽？”
“可不是麽？他們一個個貴族少爺，怎麽老惦記著娶那些身份卑賤的女子為妻呢？真是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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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二房，林滄和妻子虞氏也在討論方才的過繼一事。
虞氏尖聲問道：“族長是什麽意思？他是寧願把族長傳給一個八歲的小孩也不願給咱二房的林璟嗎？”
“父親沒有針對二房的意思，當年瑤墨在的時候父親其實就已經屬意於他了。林璟那孩子雖然是年紀最大的孫子，但到底是庶出，父親的意思肯定還是希望由嫡出的孩子來繼承家業的。”
族長的心意昭然若揭，虞氏唉聲歎息道：“要是瑤墨還在就好了。”
“哼！別提那個不忠不孝的臭小子，當年一走了之以後一次也沒聯係家裏，當真是白養了！”
“都怪那個濺猖！要不是她勾走了咱們兒子的魂，哪至於到今天的地步？”
林滄猶豫了一陣，緩緩開口道：“說起瑤墨.……夫人，我一直有個想法.……”
虞氏忽伸手堵住了丈夫的嘴道：“不要說，不要說！一切都隻是猜測，萬一說出口被有心人聽了去，隻怕林家會招來滅門之災！”
林滄見妻子此番舉動，更加印證了心中猜測，他挪開虞氏的手，微微歎息：“夫人，看來你和我想到一處去了.……”他頓了頓，又道：“夫人，萬一真如我們所猜測，以後我們該怎麽辦啊？要不要問問父親的意思？”
“別！不要！”虞氏尖著嗓子驚叫著：“老爺你可別犯糊塗！我們還能怎麽辦？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做，且看事態發展吧。”
想起那場百人宴，林滄追悔莫及，“我一直在想，當年我們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當著他的麵殺了那個女人的。”
“老爺，別說了，什麽都別說了，過去的就過去了。”
“過去？”林滄無力的哼了一聲，“夫人，隻怕這次……我們都過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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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權十五年十一月初十，又到了一個不太吉利的日子。
張家連續辦了一個月的喪事，堅決無法容忍悲劇再度上演，族長張崢親率眾侍衛前後巡邏，全族上下嚴陣以待，隨時準備緝拿刺客。隻要殺手敢進張家的門，張崢就讓他有去無回。
翡翠冷眼瞧著張家的大陣仗，心底暗自發笑。她餘光之間明顯能感受出月無影對自己的監視，索性哪裏也不去，就陪在林瑤青的身邊和大小姐說學逗唱，相當的自在坦然。
和張家的嚴肅緊張氛圍想比，錦涼城的其他家族倒是放鬆了許多。大家都以為此番目標還是會鎖定在張家，於是各自的防衛都鬆懈了。
尤其是林家的四老爺林湍，徑直提著鳥籠出去遛鳥去了，並且還約了三五誌同道合的好友共同賞玩。
銅元街有一處花鳥市場，匯集著一群閑情逸致的富貴老人。
林湍一邊逗著籠中的小鳥，一邊暗自僥幸的想著，任那幕後凶手就算再厲害也萬不敢隨隨便便對林家人出手的，自己何苦過得拘拘謹謹？享受樂趣才是餘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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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庭院，夏逸將張家林家諸人行蹤報告於宗主林瑤墨，請示任務安排。
餘下的名牌參差不齊的懸掛於槐樹主幹上，林瑤墨打量了一陣，對夏逸道：“既然林湍在府外麵，就是他吧。這次派宋奎去執行。”
“宋奎？”夏逸不解，宋奎是個連排行榜都沒上的普通殺手，平時根本見不到上頭的大人物的底層宗徒，宗主怎會派他去刺殺林家的四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