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真假千金（四）
張崢停頓片刻，望向白嘉騫：“白族長，此事你怎麽看？”
白嘉騫回望向張崢，抱拳問道：“張族長，您指的是？”
張崢笑言：“白瓷姑娘既是白家千金，自然是不好繼續再給我大兒媳當丫鬟的，恰好今天諸位都在，不如就將白瓷姑娘的身份定下來。”
白嘉騫正想著回去與弟弟們商議此事，既然張崢把事情放在台麵上，他索性順水推舟，站起身來對著沈氏和林瑤青各施了一禮道：“林伯母，瑤青姐，嘉騫也想趁此機會把姐姐的奴契贖出來，還請兩位高抬貴手放姐姐自由，至於價格什麽的都好說，嘉騫願意高價贖回。”
沈氏笑道：“白族長見外了，既然白瓷是您的親姐姐，我和瑤青自當傾力協助辦理放奴手續，再談錢就顯得見外了。”
“謝林伯母。”白嘉騫行拜謝禮，“改日嘉騫定當親自登門感謝。”
“白族長客氣了。”
秦氏從旁插話道：“既然白瓷姑娘才是真小姐，那白族長的意思是要領回家呢？還是繼續留在張家？”
聽罷此言，屋中之人一片沉默。
白嘉騫陷入沉思，畢竟這位親長姐是作為林家的陪嫁丫頭進入張府的，按風俗也是要伺候男主人的。算起來瑤青姐嫁過來都快一年了，姐姐肯定也是伺候過張兄穿衣洗漱，要說與張兄沒個肌膚之親，旁人也是不信。且城民皆知道白家大小姐嫁到了張府做妾，以後若再想給姐姐說親恐怕也會遇到諸多困擾。
張崢開口道：“大家都不說話，不如咱們先問問白瓷姑娘本人的意思？”
白瓷至今難以置信，身份的陡然轉變令她無所適從，隻磕磕絆絆地回答道：“回族長，我想像以前一樣繼續留在大小姐的身邊。”
“好啊。”秦氏接道：“之前的白家小姐就是住在粉梅園的，我再遣人重新裝潢一番，定不會讓白瓷姑娘受了委屈。”
張徹略有不滿，反問道：“阿娘，您這是何意？”
“就是你想的意思。”秦氏衝兒子威嚴答道：“人家白瓷姑娘伺候你也伺候了快一年了，難道你不打算對人家負責麽？”
“阿娘！這是兩碼事！”張徹拒絕道：“我和白瓷姑娘是清白的，您莫要胡說誤了姑娘家前程！”
秦氏答道：“整個錦涼城都知道白家的大小姐嫁給你了，雖然之前的嘉蕙是假的，但姻緣是真的，讓白瓷頂上之前嘉蕙的位置便是！”
“阿娘！”
秦氏不理兒子，倨傲地望向兒媳婦道：“大媳婦，你可願意接納白瓷為你的妹妹？”
張徹沒想到母親會當眾做出這番提議，他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眼神乞求妻子不要生氣。
但林瑤青似乎並不介意，她笑著回複：“兒媳全聽母親吩咐。”
林瑤青爽快的態度令在場眾人全部吃了一驚。
張徹低聲道：“你胡說什麽？快拒絕啊！”
白瓷當即跪在林瑤青的身前，搖頭道：“大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沒有要跟大小姐爭搶夫君的意思，奴婢隻願繼續侍奉大小姐。”
“快起來，別一口一個奴婢的了。”林瑤青拉住白瓷的手：“白姐姐，你今時身份不比往日，不要再對我行跪拜禮了，也不要再自稱奴婢了，咱們就是一起伺候少爺的姐妹了。”
秦氏朝沈氏笑了笑：“親家母，瑤青不愧是名門千金，就是比小門小戶家的女兒懂事啊！”
沈氏尷尬回笑。
“白姐姐，或許你暫時還無法適應新身份，咱們暫且還住在一起，不過你該名分還是要有的。”林瑤青扭頭朝公公婆婆和白嘉騫道：“父親，母親，白族長，待過些時日等白姐姐想通了，再由我做主正式把姐姐納入房中吧。”
秦氏笑容滿麵，讚許道：“大兒媳果然大度，有長媳的風範。”
張崢也頷首連連，大加讚賞。
林瑤青望向白嘉騫：“白族長，您覺得可以嗎？敬茶之禮可否再延後一段時日？”
白嘉騫忙抱拳道：“瑤青姐思慮周全，多謝多謝！弟弟全憑瑤青姐做主！”
林瑤青拉著白瓷的手走到白嘉騫麵前介紹道：“白族長，我還沒正式互相介紹你們認識呢！白瓷，這是嘉騫，當今的白氏族長。嘉騫，這是白瓷，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姐妹。”
其實白瓷還是第一次與弟弟正式接觸，兩人互相行了拜禮，白嘉騫慚愧道：“長姐恕罪，今天弟弟來得太過倉促，也沒帶什麽禮物，改日弟弟再邀請姐姐回府敘舊，咱們全族上下共敘親倫。”
“好，有勞白族長，我也確實想見一見其他弟弟妹妹。”
“一言為定。”
認親之事暫時告一段落，眾人再聊了幾句白嘉騫便行禮告辭了。
張崢命兒子送白族長出府，秦氏則和林瑤青一同送沈氏出府。
還沒走幾步，沈氏就將秦氏勸退，請親家母莫要再送，親昵地拉起了女兒的手再說了幾句悄悄話。
越過張家大門門檻，林家的侍衛已經列隊等候。
林瑤青望著即將分別的母親，忽然濕了眼眶，抱住娘親道：“阿娘，我舍不得你。”
“傻孩子，阿娘還會經常來看你的。”沈氏安慰著女兒，“且等你順利生產之後，我就請族長經常喚你回家看看。”
一想起連環命案的真凶就是自己的親堂哥，林瑤青抱著母親的脖子輕聲呢喃：“阿娘，我好害怕啊，我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麽辦了，我不想失去你，但我又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傻丫頭，你天天胡思亂想什麽呢？”沈氏撫摸著女兒的後腦，“乖一點，好好和你夫君過日子。我瞧著阿徹那孩子待你是真心的，既然你們已經成婚孕子了，以後就好好過下去吧。”
張徹送完白嘉騫，隨後走到嶽母與妻子的麵前，再朝嶽母作揖道：“嶽母，瑤青腹中的胎兒月份也大了，最近行動艱難出門不便，過兩天小婿將獨自登府送上年禮，還請嶽母不要見怪。”
沈氏點點頭，將女兒的手遞到了女婿手中，麵色凝重地囑托道：“阿徹，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你莫要辜負她……”
“嶽母放心，小婿此生定不辜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