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反心

  半月之後,康熙送來了大批替補的官員。


  於是淩文浩便開始清洗江南的官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老十走得太近,他的行事準則與老十極為相近。


  隻問責禍首不牽連妻兒,當然,貪下去的銀兩都得吐出來。江南富庶,這邊的官員多半富得流油,便是小小的縣令亦是身家不菲。看著一箱箱增加的金銀,淩文浩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哭的:官員貪了這麽多錢,怪不得江南的百姓所承擔的賦稅比其他地方要高那麽多,這全是百姓的血汗啊。


  笑的:泥馬收到這麽多錢你不高興啊?

  淩文浩抽空給康熙寫了封奏折,江南百姓深受貪官汙吏剝削,日子委實艱難。銀子取之於民,亦該用之於民,但給百姓分錢不現實,不如免了他們接下來兩年的賦稅,也好讓他們休養生息。


  與淩文浩這封奏折一起入京的還有九阿哥攤丁入畝的折子。


  經秦先生和十三分析,攤丁入畝人丁合一,加人不加稅已經是目前他們能想到最好的法子了。若能實施,不管對百姓還是對朝庭都有益無害。


  康熙四十七年六月,淩文浩押了一大批官員回京接受二審。這此官員敢私自加重百姓的賦稅,在其他方麵自然也幹淨不到哪兒去。個個身上的案子都足夠他們砍頭數十次。


  當然,和這些落馬官員一同進京的還有無數銀錢珠寶並諸多房產地契,著實讓國庫又豐厚了幾成。


  七月初,十三歸京,但九阿哥卻被留在了江南,他要主持攤丁入畝的工作。雖然江南的農民免了兩年賦稅,但該頒布的政策還是要頒布,在逃的黑戶確定了皇榜上的康熙大印之後,陸陸續續地開始到衙門報告,領回屬於自己的身份。


  能光明正大地活著,誰又想躲在陰暗裏呢。


  經此一事,淩文浩被江南百姓稱為淩青天,而義郡王心係蒼生的美名亦家喻戶曉。


  七月底,十阿哥從邊防營匆匆歸京,諾敏產下的嫡子弘暄已經兩個月了。比起他之前辦差的轟轟烈烈,此次的十阿哥顯得極為低調。在乾清宮述職之後,便又回歸了家庭,一副有嫡子萬事足的模樣,甚至還在幾日後向康熙請立嫡子為世子。


  但康熙沒有同意。


  八月,康熙出塞至熱河行圍,隨行皇子八人。


  本來高高興興地一次出行,不想卻出了大事兒。隨行的皇十八子胤玠於途中高熱不退,幾番反複之後,於九月初四夭折。


  康熙夭折的孩子不少,但養到八歲才沒了的卻隻有胤玠一人,且胤玠打小聰明伶俐又乖巧貼心,甚得康熙歡心。五十四歲的康熙晚年喪子,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更讓他耿耿於懷的是,同行的其他皇子,對於小十八的死似乎並無多大傷心。太子更是在小十八病重期間召男寵侍寢,徹夜狂歡。


  傷心和失望之下,這位強大的帝王回京便病倒了。


  倒也不是什麽大病,但龍體關係天下蒼生,太醫便提議他靜養幾日。康熙心想,休息一下也好,便幹脆讓太醫對外宣稱自己得了重病,需在暢春園內靜養。


  至於朝務,則如以往一般讓太子監國,隻是還點了三阿哥胤祉,四阿哥胤禛同理國事。


  毓慶宮


  偌大的書房燃著數盞宮燈,照出太子的臉色一片陰褻:“常先生,老師,你們說皇阿瑪這是什麽意思?本太子監國的次數還少嗎,哪回出過錯,這次卻突然讓老三老四幫忙,他就這麽看不上本太子嗎?”


  王彥安撫道:“太子,看開些。”


  “老師,本太子沒法看開,這幾年來,皇阿瑪看我越發不順眼,幾次三番地打壓本太子勢力不說,還縱容老大和其他弟弟在本太子頭上拉屎,再這樣下去,本太子怕是離被廢不遠了。”


  常先生其實也是這樣想的,他沉吟片刻:“太子爺,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王彥一驚,喝道:“住嘴,你是想讓太子謀反嗎?”


  謀反?

  這兩個字眼讓胤礽大驚,但冷靜思量後卻又為這兩字所深深吸引。是的,與其坐等被皇阿瑪廢黜,不如博一把。當了三十五年的太子,他發展的勢力比其他皇子要大得多,隻要操作得當,隻要皇阿瑪病臥不起,他的勝算就比現在要大得多。


  王彥太了解這個學生了,當即勸道:“太子,您可不能亂來啊。真要謀反,那可就萬劫不複了。”


  太子扯出一抹笑:“老師您多慮了。”


  三人聊不多時,太子便以老師年紀大了熬不得夜為由,將王彥打發去休息了。常先生麵色沉靜如水:“太子這是想清楚了?”


  太子深深鞠躬:“請先生助我。”


  常先生用筷子沾了茶杯,在桌上寫了三個字——托合齊。


  九門提督托合齊!

  太子心中放下了一塊巨石,托合齊可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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