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中再遇
不僅疑惑，雪無塵也真的問了。
“因為以前種晴雪峰上的梨樹就隻是開花，從來都不結果啊。”
當初她剛上晴雪峰的時候，很期待的等著梨花落了就有很多梨子可以吃，結果等啊等啊，就沒見那幾棵老梨樹結過果子。不僅如此，那些梨樹甚至是連葉子都不怎麽長，那素白的花竟然一年四季的開著。後來才聽薄奚九月說，那是仙界罕有的香雪梨，是珍貴的觀賞植物，那花可是能開個幾千幾萬年的，也沒誰見過它們結果果子。
“師父師父，看。”
雪無塵正被無明的回答弄得哭笑不得，又聽到無明一疊聲的喚。無明似乎很喜歡疊聲喊他，她聲音本來就很好聽，音色像是窗下掛著的琉璃風鈴般清亮，又讓人感覺像是貓兒般軟軟的叫聲，聽在耳中，一下就讓人覺得心裏軟軟的，不自覺的就讓人想溫柔以對。大概也是因為如此，無明總是有事沒事叫他，他也沒有煩過，每次都是很耐心地應聲看過去，或者是鼻中發出一聲單音。
此刻，站在大太陽底下的無明，正指著那棵大一點的樹說：“師父師父，你看，這棵樹代表師父。”指指大樹一旁一顆小苗說，“這棵就是我啦！”
雪無塵循聲看向那棵叫做“雪無塵”的梨樹，此刻在如火驕陽的“愛撫”下，葉子已經全都耷拉下去了，加上之前無明種樹時，幾次三番的折騰，那本就少的葉子，現在估計都剩下不到三十片了。很讓人為這棵樹能否活過今晚而擔心。又看看那棵叫做“無明”的小樹，嗯，那棵連小樹都算不上，據說是賣花苗的老婆婆附贈給無明的，這讓無明之前開心的不知誇了多少次那位婆婆“真是好心的婆婆”。其實那隻不過是人家賣不出的，隨手就給她了。
看著那比“雪無塵”還要容易壽終正寢的小苗，雪無塵開始考慮，自己是否要將山神給召出來了。
無明以為那棵養神芝幾個月就能成熟，但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她與雪無塵一起在山穀中過了好幾個月，甚至連秋天都過去了，現在冬天都到了，養神芝也還是那麽小小一棵，完全沒有看出它有成熟的傾向。
無明當然是希望養神芝越晚成熟越好了！這幾個月間，她感覺與雪無塵呆在一起，簡直是比做美夢還要美好。
在山穀裏的日子清淨無比，她就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山穀裏完全與外界隔絕了，也讓她忘記了所有的擔憂和煩惱，甚至連自己那對父母都差點給忘了。要不是她去穀外的小鎮子上遇到等著她的泠月，她也許還真的就以為日子會這樣一直過下去呢。
因為下雪的緣故，山上一片銀白。即使是如此，包裹著整個大青山的白色霧氣都沒有散。聽雪無塵說，這些霧氣是此地山神不喜外人進入，所以設下的迷障。一般人進到山裏，不僅會迷失在霧裏，吸入那些霧氣，還有可能產生幻覺，嚴重的甚至使人發瘋或者變成癡呆。因為霧氣對植物沒什麽作用，所以這也是大青山外圍隻能看到繁茂的樹木花草，卻看不到動物的原因。
無明想著泠月的話，心裏頭有些煩躁。一路上百無聊賴地用腳尖踢著雪，踢踢踏踏的往回走。
她大概兩個月會出一趟穀，每次雪無塵都會跟著。不過今天雪無塵說有些事情，所以就讓她自己一個人去了山腳下的小鎮子。因為擔心無明，所以泠月將養神芝給夢華陽送去之後，就立即又返身回來找無明了。隻是礙於雪無塵的原因，一直沒找到機會接近無明。後來見到無明和雪無塵一起在大青山下的小鎮子上出現，遠遠地觀察了許久，看到雪無塵不僅沒有對無明起戒心，甚至還跟無明很親密的樣子，泠月才放心不少。
無明是“仙魔元胎”這件事是絕對隱瞞不了雪無塵的。雖然知道雪無塵不像仙界那些偽君子老頑固，但是他一直是正道楷模，是仙界至尊，怎會放任無明不管。再加上雪無塵已經忘了無明，他們之間那點師徒情分也沒了，難保他哪天就將無明給抓回仙界，再次囚禁。
夢華陽擔心無明，但是九儇重蓮的真身還不穩定，現在正是關鍵時刻，所以隻能讓泠月去監視著，等九儇重蓮恢複了，他便帶著她一同去找無明。
泠月之後就一直呆在大青山下的小鎮子上，但是因為她怕自己與無明接觸，會讓雪無塵對無明的印象帶來不好的影響，所以就一直沒敢接近無明。這次看到無明一個人出穀，才終於有機會見無明。將夢華陽的一些囑咐帶給無明後，又問了一些無明的情況，泠月就交給她一瓶藥，然後就回陰溟澗，跟夢華陽報告情況去了。
無明看著手中的藥，眉頭不由又皺了起來。
晶瑩剔透的淡藍色琉璃瓶，裏麵裝著的是透亮的，藍色的液體。舉起放在眼前，對著陽光看，通過陽光的照射，那明亮的藍色更加好看。是比剛下過雪，無雲的湛藍天空還要幹淨清澈的藍色。
泠月說，這藥是魔尊大人給的。
想起那個厲無疾，無明腦海裏隻有一片妖豔的殷紅色。她現在已經不怎麽記得厲無疾的模樣了。想到厲無疾讓泠月告訴她的那幾句話，無明臉上又現出些頹然。
天馬上就黑了，眼看快到山穀了，無明仔細地將琉璃瓶放到懷裏。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出來。心裏果然輕鬆不少。她可不能苦著一張臉回去，要是讓師父看出什麽可就糟了。
“喂！那邊的！”
“啊？”
突然聽到有人呼喊，無明下意識地答了一句。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前方不遠居然有人！
這大青山可是從來沒有百姓敢上來的。無明剛剛一直在想心事，所以也沒注意，這時發現竟然在這裏看到人，驚訝無比。
“喂，你是誰？能幫我一下嗎？”
那邊聲音又起，無明快步走過去。當看到躺在樹底下的人時，無明更驚訝了，那呼救的人，竟然是那個長的很像敖琰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