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街柳巷

  “老大,還是你的麵子大。”


  一行人緩緩的進了京都城,如今已經是過了禁宵的時間,路上幾乎是鮮少有什麽行人出現的。


  所以就襯得他們格外的打眼,偶爾路過的路人都會忍不住側目一番。


  邀月故意揚起的音調讓一旁的北棠月聽的十分刺耳,她憤懣的攥著手裏刻著“鐸”字的金牌,一把將它摔在馬車的角落裏麵。


  “哼,什麽狗屁東西。”北棠月冷哼一聲,憤憤不平的瞪著城牆上的那些士兵,“改天來收拾你們。”


  車隊拐上銅雀大街的時候,慕容少卿從馬車裏麵鑽了出來,車隊也跟著停了下來。


  從這個路口上去,朝南是將軍府,朝北是丞相府。


  雖說他慕容少卿與北棠月是定了親的,但是男女授受不親,在沒有成親之前也不好跟著一並去府上。


  “月兒,你們一並回府去吧,我改天再上門探望。”


  北棠月原本就打算讓慕容少卿把自己送到門口,好讓北棠七七眼紅。豈料她的如意算盤還沒有撥響,就被慕容少卿扼殺在搖籃裏麵了。


  在慕容少卿麵前,她雖然有時候會有些嬌縱,但總歸還是乖巧的。


  如今慕容少卿要走,也並未流露出要與北棠七七相處的意思,北棠月心下才覺得好過一些,她臉上是濃重的不舍,“夜霧深沉,少卿哥哥路上小心。”


  這吳儂軟語,在慕容少卿聽來十分受用。


  他不經意的瞥向北棠七七,竟發現她正一臉笑意的與承乾說些什麽。


  倏的,胸口莫明湧上一陣煩悶。


  隻見他衣袖一擺,轉身就躍上自己的馬車,朝著將軍府快馬而去,留下一臉失落的北棠月站在原地。


  “人都走了,還瞪著眼睛看什麽呢?要是真舍不得,不如跟了去將軍府如何?”


  還撅著嘴的北棠月耳邊突然傳來了承乾調笑的聲音,她猛然回過頭去,卻陡然撞進了一汪深邃的眸子裏麵。


  承乾原本就生的一雙絕美的桃花眼,那眼角微揚,隻要一笑,便是風情萬種。


  而如今,他俊朗的臉上還故意帶著幾分邪魅,隻教北棠月瞧得一顆小心肝撲通亂撞,想要罵人的話也哽在了喉嚨怎麽說不出口。


  “你……”北棠月從小就喜歡跟北棠七七搶東西,那個時候兩個人一同遇到慕容少卿,看見北棠七七喜歡他,就一門心思要把慕容少卿搶過來。


  也正是因為這般,這些年來,她的眼底壓根兒就容不得旁人。


  這一路而來,倒是見識了承乾的風趣。


  如今俊朗如斯的他竟靠到了自己的耳畔,連呼吸也能拂在耳畔,她臉上不由浮起兩朵紅雲。


  “喲,月兒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承乾突然出聲,驚醒了還在陶醉中的北棠月,她不由瞪圓了眼睛往地上望去,“什麽?”


  隻見承乾多情的桃花眼一閃,揚起手在北棠月的耳畔而後一摸。


  手再次出現在北棠月眼前的時候,手心上竟是多出了一串精致珠花,經過精細雕琢的滿天星。


  “月兒姑娘人比花嬌,這滿天星戴在你頭上,倒是襯不出你半分麗質。”承乾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這話,深情地將那珠花別在北棠月的耳畔。


  就連未婚夫慕容少卿都未曾對自己做過如此孟浪的舉動,相比之下,這承乾的確是浪漫多情的很,北棠月一張臉紅透了。


  再加上承乾一個眉眼拋了過來,隻叫北棠月身子一顫,芳心大震。


  就在兩個人你儂我儂的時候,邀月清了清嗓子,很不識相的開口說道,“承乾,上次給你的藥吃完了沒有啊?”


  承乾還在北棠月麵前賣弄風情,頭也不回的道,“什麽藥啊?”


  邀月一聽這話,登時變了臉,忙不迭地跑了上來,音量也是提高了八度,“什麽藥,當然是治你那花柳病的藥啊?”


  話音未落,承乾和北棠月兩張多情的連登時陡然大變,猶如被雷劈中了一般。


  “你要知道,花柳病可不是一般的病。這東西可是會傳染的啊,輕則瘙癢難當,重則腸穿肚爛,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啊!”邀月一張嘴毫無遮攔,說的頭頭是道。


  這番話更是嚇得北棠月臉色慘白,她猛地往後一跳,抹下耳畔的滿天星砸在地上。再看承乾的時候,猶如見了瘟疫一般。


  “不是,月兒姑娘,你聽我解釋……”承乾正要上前解釋,卻是嚇得北棠月尖叫著爬上馬車。


  隻見她連滾帶爬的跌進馬車,一邊躲著承乾一邊大叫,“你別過來,趕緊給我走,趕緊走,我馬上要去洗澡。”


  望著那金碧輝煌的馬車絕塵而去的背影,承乾嘴角抽了抽,一臉怒意的望向邀月,“邀月,你太過分了,我什麽時候得花柳病了?”


  邀月冷哼一聲,還不待她開口,北棠七七就滿臉笑意的湊了過來,“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我看你也快了。”


  邀月“撲哧”一下笑出聲,點頭道,“還是老大了解他。”


  這個時候,原本窩在馬車上的軒軒也是一臉好奇地探出腦袋來。


  圓乎乎的小臉上寫滿了問號,他蹙起小眉頭,一臉求知欲的問,“邀月姐姐,花柳病是什麽病啊?”


  此話一出,幾個大人額頭瞬間爬滿了黑線。


  大家目光一致的望向邀月,回答軒軒那些奇怪問題,她總是最在行的。


  隻見邀月一本正經的道,“所謂花柳病呢,就是說那些花粉過敏的人容易得的一種病。少去那些花街柳巷,就自然不會得病了。”


  說罷,她還故意斜了一眼承乾。


  “啊,我知道了!”軒軒一臉恍然大悟,“那花街柳巷就是種滿各種花和柳樹的巷子了對不對?”


  邀月滿意的點頭,她一把抱起軒軒,在他光潔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飄渺宮的男人都容易對花粉過敏,軒軒要是不想吃苦藥,以後就不要隨便去花街柳巷哦。”


  “嗯!”軒軒用力點頭,握緊小拳頭,“邀月姐姐放心,我會看好承乾叔叔的,不會讓他花粉過敏吃苦藥。”


  承乾一臉無奈的扶額,這一大一小簡直就是活寶呀!是上天故意派來整他的吧?


  “你看看,都是你,現在把北棠月嚇跑了,我們上哪住去呀。”承乾不願意再聊“花街柳巷”,忙不迭的轉移話題。


  “哼,難不成怪我啊?”邀月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那個北棠月成天見的找老大麻煩,你還舔著臉貼上去,我都替你惡心。”


  “你……”承乾差點氣的翻白眼,“我怎麽會看上她,我不會是拿她練練手……”話還沒說完,承乾臉色的憤怒倏的轉變成了一臉的向往迷戀,“萬一明天在這京都遇到我的真命天女,我也好施展一番啊!”


  話音未落,軒軒和邀月行動一致地扭身,彎腰,做嘔吐狀。


  “你們兩個別吵吵了,”北棠七七知道這兩個人每次一抬杠就沒完沒了,趕緊出言打斷,“我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去丞相府住。”


  北棠七七的話讓所有人的噤了聲:別人許是不知道,他們卻是十分清楚的。


  那個丞相府有太多老大痛苦的回憶,如今連母親去世這麽久,秋姨娘在管事。


  北棠七七美眸眯了眯,透出寒意來:算他那個素未謀麵的老爹還有點覺悟,沒讓她取代了自己娘親的位置。


  “老大,你這次回來不就是要去丞相府找線索的嗎?”承乾還是有些不太理解,那要是不去丞相住,又有什麽意義呢?


  邀月冷哼,“我看是你忙不迭想去丞相府了吧?不過看北棠月剛才那樣子,估計沒有什麽可能放你進門了。”


  見兩個人又要開始鬥嘴,北棠七七忙道,“你們別忘了,再過幾日軒軒的毒就要發作。若是我們住進丞相府,免不得引人注目。等過了這陣子,我自有法子讓他們請我回去。”


  聽到這話,邀月也沒有心思再跟承乾鬥嘴,“我們今晚就找個客棧住下來,先安頓好了再說。”


  同福客棧是距離銅雀街最近的客棧,裏麵房間寬敞舒適,再加上臨街,也顯得熱鬧些,所以北棠七七就做主領著一行人在二樓住下了。


  承乾一間房,邀月領著小白和軒軒住一間,北棠月住一間。


  夜已深沉,隔壁已然傳來了小白均勻呼吸聲,北棠月的眸子卻定在跳躍著的燭光上,竟沒有絲毫的睡意。


  指尖的銀針摸索著,她明媚的眸子裏麵閃過一絲絲的寒意。


  今天發生的事情看起來都像是巧合,但是有些事情太過於巧合,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它的真實性了。


  今天躲在城牆暗處的人,到底是誰呢?


  皇帝宴請國老,禁宵時間一到,連拿著丞相府金牌的北棠月都不能破例讓城門大開。


  很顯然,暗處的那個人有可能比丞相更加有權有勢。


  她北棠七七腦海裏還殘餘著一些記憶,不過實在是不包含自己曾經結交過什麽權貴的信息。


  要真是那樣,真正的北棠七七也不至於在大婚之日落得被人侮辱那樣的下場。


  看來,要解決問題,明天還是得去一趟丞相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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