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屍走肉】 chapter5:禍不單行
傾盆暴雨依舊沒有停的意思，用白銘的話來說，雨刮器就是個擺設，雨中開著遠光燈能見度也不足五米，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沈弋隻敢把車速控製在四十公裏。
“現在如何了？”白銘心有餘悸地問道，“暫且擺脫了，不過和隊長他們分開了。”
“要不用手表問問他們在哪？”白銘說。
“不行”秦贇皓靠在椅子上：“主神手表的互聯半徑之有一公裏，除了這個區域後手表之間的信號會變得很微弱，再加上這樣的暴雨幹擾，我們根本沒辦法通過手表來聯係到其他人。”
“現在隻有指望江煙緋偵測搜查我們，希望不要太久。”沈弋望著車外。
“這種大雨……還在公路上，我完全無法發揮啊。”陳梓啟眉頭緊鎖著。“我能做的盡量做了，畢竟我的體力已經不夠放一些較為高階的術了，而且我不擅長防禦類術法。”羅嫣用魔法給車窗與擋風玻璃加上了魔力防護層，可以看出她確實對這類術法不精通，防護層的能抵擋的攻擊並不多。不知道是不是覺得自己幫的忙不夠，羅嫣也是眉頭不展，時不時用奇怪的眼神看白銘。
“估計車撐不了多久了。”沈弋本來想看儀表盤，但是那已經被江煙緋給破壞過了，隻得根據時間來估算。
恢複了一點體力，秦贇皓掏出了一張黃符，念了數句，符紙燃起了幽藍色的火焰，他將其跑出車外，那藍火遇雨不熄，像一個鬼魂一路跟著車，在車前方不過幾米處飛著，而秦贇皓則閉著眼，淩霜和羅嫣都不去打擾他。片刻之後，那團藍火熄滅了，秦贇皓也再度睜眼。“我雖然不是精神力控製者，但是拜血統所賜，我對生死的‘氣’感覺很敏銳。”秦贇皓沉聲說道：“不管這喪屍是詛咒還是病毒的產物，‘死氣’都比人濃鬱得多，而我這張‘探靈符’可以把這方圓幾十裏的‘氣’反映給我。”
原來還可以有這種操作！？
“那結果如何？”白銘趕忙問，“不好啊，沒想到病毒進一步擴散得這麽快。”白銘心裏猛地一沉，“不過還是探查到了一個喪屍尚未到達的地方，就是遠離公路，不方便會和。”
陳梓啟道：“老秦，先去暫且休整吧，畢竟隊長他們那邊路子多，這種環境下，還用擔心隊長嗎？”說著指了指窗外的大雨，“也對，畢竟那種血統還真的不是蓋的。”
“那個……隊長的血統？”沈弋在駕駛座問道，“那就是他為什麽是咱們隊頭號‘閻王’了。”陳梓啟答道，也是不挑明。也對，新人哪有資格曉得這個？“不過呢，雨天對我們這一組來說也不是沒有好處。”羅嫣拍了拍淩霜的肩。
對啊，周圍水分充足時對於冰係能力來說極為有利啊。“不過依然不能掉以輕心了，既然病毒的爆發是全麵開花，實在保不準會不會有別的城市的喪屍已經從另一端來到公路上了。”“那不就是多方合圍了嗎？”白銘憂心忡忡地問道，“這就是與病毒賽跑啊，”陳莘啟聳聳肩：“不過光是喪屍的話，我們的行動力在它們之上。”“而它們的持久力在我們之上對吧？”沈弋補充道。
“現在好些了嗎？”淩霜對白銘問道，“我還好，沒有受傷。”“我是指……心裏麵還好嗎？”“我……對不起，還是有些無法釋懷。”白銘垂下了頭，“其實你，可以告訴我。”“……謝謝，我會盡快適應”。“隊長他是為了隊伍而活，所以他不允許你的善良，但是……我了解你，或者我理解你。”
“你知道嗎，”白銘說道，“我曾經，覺得自己是主角一樣的人，覺得自己其實可以不平凡，隻要拚命就可以做成一切事情，但是現在……原來世界上沒有什麽主角，我希望的秩序、正義也根本不存在。”
“你有沒有想過你並不是僅僅為了自己而活著？”
“不僅僅……為自己？”爸媽離婚過的很好，朋友之中沒有什麽至交，沒有哪個女孩會為了他的消失而悲痛欲絕……“原來我一直在隨波逐流啊。”可是真的，真的，有某個時刻他覺得自己是不一般的人，因為有人聽了他的話而眼中增添了別樣的光芒……現在都快要忘記了，那種感覺已經多久沒有過了？
現在為什麽卻都又想起來了呢？可是卻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憧憬與幻想了，剩下的隻有一陣陣的空洞感，還有刺痛。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呢，不能再承擔那人的期許與願望了。
“我……想要有那麽一個人可以……”
“那就活下去！”淩霜的眼神堅定起來，捧起白銘的麵頰，令白銘無法移開視線，白銘隻得繃著臉望著她近在遲尺的無暇的臉龐：“因為你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遇到你的希望，甚至有一天你自己就會成為別人的希望，總會有一天的。你過去如何都不重要了，那隻是還沒有遇見而已！你願意當信守諾的人嗎？你甘心實現不了承諾嗎？”
白銘心中突然激起了一股近乎憤怒的衝動，淩霜的眼神就像在詰問著他。突然間腦海裏很多自己以為不複存在的東西，再一次複蘇了。
當然不甘心讓承諾落為一句空話啊！我想要看見她的笑容和孩子氣的憧憬的眼神，我想要她真正的走出來，我想要帶她一起到我告訴過她的所有地方去啊！我想要得喉嚨都要伸出手來啊！
“不，每一個真心許下的諾言，我都會去兌現，就算是我死了，無法完成了，我都要讓人把這些諾言刻在我的墓碑上。”白銘堅定地，重重地說道。
“那麽，願意和我約定一件事嗎？不為了小隊，僅僅對我，為了淩霜。”
“我……”白銘望著淩霜那幹淨如初雪的雙眼，記憶裏的東西像深海中的氣泡那樣一串串從心底浮上來：“願意。”
“那就活下去”淩霜吸了口氣，說道：“活下去，你才能有機會兌現你的承諾，在那之前，你不準死！”眼神一如寒冰一樣堅定，直到白銘點頭才放開了雙手。
車內又回歸了沉寂。
大雨依舊，完全沒有消停的意思，幹擾了眾人的視線。不知道活死人是否同在這片雨幕之中？會不會下一秒突然撕破雨幕撲出來？
突然，車停下來了，任憑沈弋連踩油門，也隻是光有聲不動彈了，“該死的，熄火了！”沈弋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真是禍不單行啊！”這無疑是在這片陰雨中再加上一道巨雷，失去了車輛，他們必須要重新進入雨中麵對那些潛藏危機！
“好在離我探測到的那個地方不遠了，步行應該能達到。”秦贇皓重新拿起了定海神針，他現在的狀態可沒法再召喚一次白無常了。“什麽？步行！”
陳莘啟正在穿立體機動裝置：“對，你沒有聽錯，走過去。”
“可是萬一路上遇到喪屍群怎麽辦？”白銘問道，秦贇皓將一把“如果停在這裏，更加危險，如果被圍，喪屍還奈何不了小小一輛車？”說著一腳踢開了車門，帶頭進入了雨中。
沒有辦法，沈弋和白銘隻能將在車上找到的防雨布套在背包上，跟出了車外。
傾盆大雨打在身上，全身還未幹的衣服又一次濕透，白銘打了個激靈。“這邊。跟緊別掉隊。”秦贇皓在前麵帶路，因為大雨，他得喊著說話其他人才能聽清。“如何？可以看見路嗎？”“隱隱約約能，路在這裏已經很小了，我們估計離大公路很遠，到時候隊長他們可能找的很困難。”
“別垂頭喪氣的，打起精神來吧！”秦贇皓在前麵喊道，“我又不是自己想垂頭喪氣的，除非你能讓雨停了！”白銘淋得跟個落湯雞一樣。相比起來羅嫣和淩霜兩個女生就雅觀得多了，都是魔法係，輕輕鬆鬆的就能讓雨不落到自己身上。
或許是想減輕一下精神壓力，一群人開始瞎扯。
“哎老秦，你的那個白無常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弋問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白無常啊？你是說我那個通靈術？”秦贇皓攤了攤手：“聽我爸說那我們秦家守靈者的秘術，類似於請神上身，在那種狀態下我的身體各項機能會增強數十倍，對靈類和鬼怪造成特殊威懾和傷害。”他聳了聳肩：“說白了就是鎮邪的，對付沒有靈類的幻境這招最多加個武力值罷了。”
“哪定海神針呢？”白銘問。
“那個東西啊，”秦贇皓道：“它是一種可調控重量的戰術棍，重量最高可達十萬八千斤，隻有兌換它的人可以拿起，通常情況下我隻把它調到九十斤左右。”
眾人繼續低頭走路。
眼見又沒了話題，秦贇皓又開始沒話找話東拉西扯：“哎你們看沒看過一部叫《迷霧》的電影啊？人進到那霧裏去，在其中發生不明的事情，再也走不出來，你們覺不覺得現在……”“專心帶路，多大人了，還玩這種鬼把戲。”陳梓啟打斷道，“不是我說老陳配合一下行不……”“注意！戒備！”陳梓啟突然壓低了聲音，白銘差點沒聽見。“陳哥你這個配合好像不走心啊？”沈弋吐槽道。
羅嫣卻翻開了魔導書，“不會吧……”沈弋才反應過來，發現陳梓啟是來真的！已經從刀刃匣裏抽出了超硬質合金刀刃接在了刀柄上。“說曹操曹操到……為什麽會在這裏遇到啊？”白銘緊繃起神經，把刀掛到腰上，隨時準備抽出。“有很多種可能性，”秦贇皓答道，“可能是從臨近的密集區偶然徘徊過來……”
嗷——一聲嚎叫突然撕裂雨幕，秦贇皓探棍出手，直捅道迎麵撲來的喪屍頭上，把它的腦子撞個粉碎。
如同號角一般，一呼百應，周圍立刻想起了一片片嚎叫，喪屍以合圍之態撲了出來！
隨後一麵冰壁瞬間結出，同時雨中夾雜著數枚冰錐撒向屍群，淩霜火力全開，撲上來的喪屍被冰錐定在地上。
“湧動的虛空之風啊，定格永恒的時空，以阿涅彌伊之名，以風戒為鎖，以薄紗為鏈！以大氣為弓，以光輝為箭！以旋轉殺伐寄替吾之意念，撕碎吧！阿涅彌伊.風斬者！”羅嫣吟誦完畢，四方風動，一個個的氣流漩渦在雨中綻開，雨水瞬間化為了鋒利的絞輪，將漏網的喪屍絞得支離破碎，血液飛濺，又被暴雨洗去。
“淩霜！”陳莘啟喊道，水平射出了錨鉤，直直穿進喪屍群中，咬進一隻壯碩的喪屍身體，與此同時，那隻喪屍身上覆蓋上了一層霜華，被牢牢地凍在了地上，成為了立體機動裝置的結實錨點。
陳梓啟收錨，鋼索拉著他化成了一道疾影，他的前方延伸出來一條冰藍的路徑，光滑如鏡，陳梓啟在冰麵上幾乎沒有摩擦力，加上他的氣流操控，他的速度一瞬間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兩把刀如翼般展開，在雨幕之中飛旋劈砍，切割出兩道巨大的裂口，他就像兩側裝了鋒利刀刃的戰車一樣衝入了屍群裏麵，那一線上的所有喪屍如同巨鐮之下的麥子，紛紛被切成了兩段，還沒有完全凝固的血液從斷體中噴出，連成了兩條猩紅的血線！緊接著，銀色的寒芒在屍群怒放開來。
“不好！被包圍了！”白銘失聲叫道，一小撮屍群已經聚集在一起朝他們撲了過來。沈弋和白銘開槍阻擋但效果極微，他們身後是兩個法師，法師們的近身搏鬥能力不高，一旦屍群逼近她們的處境會變得極其危險。
白銘還在焦急，旁邊的秦贇皓已經動手了，他單腳踏地，身型出現在了屍群上方，如一道驚雷猛然墜落，手中調成十萬八千斤的定海神針揮下，砸在地麵，將整塊柏油路麵砸塌了下去！就憑這衝擊，無數喪屍死得不能再死，連完整的形狀都不剩下。
剩下的，都隻是些不成群的零散喪屍，自然是被淩霜和羅嫣毫不費力地滅掉了。
“太厲害了吧！立體機動裝置還能這樣平地使用啊！那麽快，沒有保護措施，F1方程式賽車手都會昏死吧？”沈弋驚歎道。
殊不知，立體機動裝置對人的身體其實會產生巨大的壓迫，肌肉會受到極大的拉力。
“基因鎖，”羅嫣說道，“開啟一階基因鎖之後，身體的強度會瞬間擁有質的飛躍，比特種兵還要強一大截。”
“快點，沒有受傷就快走，不要停……”陳梓啟拋下已經布滿缺口的刀刃，原地喘息了好一陣子，哪怕是開啟基因鎖也會造成極大的體力消耗。
秦贇皓也有些疲憊，他先前一人戰群屍消耗巨大，狀態並不是很好，從他有些顫抖的手就可以看出。
六人不敢怠慢，站起身準備離開，“走這邊。”秦贇皓指明了方向，沈弋持槍準備打頭陣，他剛一轉身，一道黑影撕裂了雨幕，雨幕飛濺，沈弋根本來不及躲藏。
“砰！”他背後的陳莘啟將手裏的刀柄砸了過去，借助他的基因鎖能力氣流控製，刀柄驟然加速，在襲擊者攻擊到沈弋前將其擊倒。
“嘶！”黑影翻了個身又撲了上來，這次秦贇皓已經兩步上前，狠狠一棍將襲擊者抽飛了出去，巨大的骨骼斷裂聲甚至壓過了雨聲。
“是特殊感染者！”白銘看清楚了攻擊者，是那個長著鋒利指甲的突進感染者！“又有麻煩了！”
秦贇皓撐著定海神針道：“快走！大家現在的狀態對付不了成堆的喪屍！”他一馬當先衝在前麵，“你跑錯方向了！不是說安全方向在那邊麽？”沈弋高聲道。
“但現在哪個方向有喪屍群，我們隻有先回避！”陳莘啟換上了新的刀刃：“保命要緊！”
白銘和沈弋對視一眼，隻得掉頭跟著老手們往回跑。
暴雨依舊沒有小的意思，白銘沿著高速路邊跑，他的雙腳像灌了鉛，雨水流進眼睛裏刺得雙眼生疼，每一次邁步都十分困難，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放慢腳步，前方陳莘啟與他的距離越拉越大，“等一下！”白銘大喊！
“哧溜！”腳下突然一滑，白銘失去了平衡，接著就是迎麵而來的雨水和泥漿，在白銘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前他的腦海裏的最後一個念頭是：
臥槽！這截高速路邊上怎麽沒有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