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之國】水下十一米:天分?
“本次任務很成功,”晚餐時,唐崎鬆宣布:“就目前的情況看來我們的計劃有了重大進展,這隻得高興的事,但是可以看見威脅也浮出水麵。如果有下次,一定要將其抓獲,獲取更多情報。”
成功與金森接上頭,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機會,同時還要留意那些潛在的敵人,那些半魚人,它們就像是從船上蒸發了,根本沒人知道它們現在在哪,在準備什麽,可以肯定,接下來的麻煩隻會越來越多。
“接下來,大家可以稍微放鬆一下,盡可能搜集有用的信息,但要注意,盡量別引起NPC們的注意力,尤其是那個管家溫斯頓。”唐崎鬆最後道。
解散之後大家各奔東西,白銘直接到甲板上去看海景透氣,在船裏就是悶得慌。
殘陽如血,金紅色的天邊被一絲絲的淡紫色雲絮填滿,海鷗與晚霞齊飛,羽翼浸染著藍色和橙色的光輝與燃燒的天空和水連成一片,仿佛將大海也一並引燃,海天一色,波光如碎銀般散落。
白銘凝視著遠方,思緒不知不覺飛回了昨晚,在他無意間用出了火焰衝擊之後……
“本來我的構想正在不斷完善著,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是我怎麽都沒有想到的,金絨……真會給我意外。”唐崎鬆沉吟道。
埃及貓小隊的所有人都聚在了唐崎鬆的房間裏,圍成一圈。
而這個圈的中心,就是白銘。
“喂……不用這樣吧?我很尷尬很緊張啊。”白銘覺得坐立不安,本來穿衣就沒有氣質,現在一窘迫,更土鱉了。
“看來要重新評估一下了,隊長。”
“嗯,我原以為,齊方想的心理素質和身體素質是你們中最好的了。不過實在沒有想到,白銘的能力突然表現出了和我們的猜想偏差巨大的情況。”
“其實之前訓練時就發現了一點端倪,那就是——他身上有微弱的,和我與淩霜完全相同的魔力波動。但是可能是因為禁魔體質,太不明顯,所以一時不敢判斷。”羅嫣說道。
“白銘,還可以再釋放一次火焰衝擊嗎?”唐崎鬆問道,“我試試。”白銘說罷,集中精力開始去想火焰衝擊這個簡單的法術,然而半分鍾過去了,沒有任何反應。“好像不行。”白銘搖搖頭。
羅嫣又用小刀給白銘劃了一條小傷口,又釋放了次級治療術,依然,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消除法術的能力還是沒有變化。
但是白銘明明是自己確認了那是法術的啊,為什麽會這樣呢?“嫣姐,你還能感受一下銘哥身上的魔力嗎?”淩霜突然說道,“可以,隻有一點點,但是還是可以感覺到我的治療術的氣息……”
淩霜一翻手腕凝出了一支冰矛,輕輕的擲向白銘,白銘用右手去接,不出意外,冰矛順利地被消除了。“現在呢?”淩霜問道。
“嗯,有一些不同了,現在也有你的了。”羅嫣點點頭,“難道小白的能力實際上是吸收法術?”蕭雲山猜測道。
“有可能,但是如果是吸收,那麽假設上次幻境中,淩霜的絕對零度是被吸收了……”唐崎鬆說道,“那是不可能的,因為沒有開啟基因鎖的情況下,就算他的能力覺醒,也隻是很小一部分,即使是完全覺醒,以一階的程度又能強到哪裏去?不可能完全消除掉絕對零度,你們都應該知道絕對零度的威力。”羅嫣馬上反駁道。
“所以……吸收的說法可能性不大嗎……好,羅嫣,繼續你的驗證吧。”唐崎鬆示意。
“白銘,現在再試試,次級治療術,可以嗎?”羅嫣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白銘再一次開始集中精力去想治療術,然而還是沒有太大的動靜,白銘開始有些焦急煩躁了,“不用急於求成,多冷靜一下,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況。”淩霜說道。好比一記凝神劑,白銘的心裏流過一絲清涼,突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那一絲清涼導向了一條通路,白銘想都沒想,意識已經跟著那條突兀的通路去了,那絲清涼實化了,確確實實地在白銘手上出現了。
眾人都頗為驚愕地看著白銘,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白銘的手中結出了一支冰矛!和淩霜剛剛的那一支並無二致,正在向周圍散發著幽幽寒氣,晶瑩剔透,就像水晶雕刻而成。
“沒有問題,純淨度很高,冰元素很純粹,沒有一點新手的樣子,和我的水平是一樣的。”淩霜看過白銘的冰矛後說道。
“白銘,可以繼續嗎?”羅嫣問道,“好像……沒什麽難的,你看這樣可以嗎?”白銘沒有花多大功夫,就是十幾秒的時間裏,連續五支冰矛凝結了出來,懸浮在白銘的周圍,白銘隻是覺得自己很自然地就可以製造出來,跟動動手指一樣,這些冰矛就好像是他身體的延伸部分一樣。
“這……為什麽……應該會有一定的時間間隔啊!”羅嫣、林樺、蕭雲山、唐崎鬆都有些驚訝,要知道,法術是有一定的時間間隔的,就像遊戲裏的技能CD一樣,唐崎鬆的“逝者如斯”就有長達三天的冷卻時間。而冰矛雖然隻是淩霜最基本的攻擊手段之一,充其量隻是將冰元素塑型,但是連續製造冰矛也是長久練習才做到的。
但是白銘呢?對魔法與元素完全一竅不通的菜鳥罷了,怎麽能夠做到這種程度?
消除、施法都是通過他的右手來完成的。
“太不可思議了,他的右手就像……”
“可以支配一切魔法一樣,可以抹殺法術,也可以使法術重現……這真的是……神之手啊!”羅嫣臉色一陣劇變,突然一下子撲到床上鬧了起來:“啊啊啊可惡啊啊!好不甘心啊!為什麽一個新人會有這麽變態的能力簡直不讓我活了!霜兒一個就夠了現在又來了這麽一個神之手!主神真是會挑人啊!”
“呃……我得罪她了?”白銘流汗問道,“沒什麽,羅嫣在魔法方麵很自信的,而且很好勝,之前淩霜入隊時表現出了比她高的天賦,現在你這個對她的打擊更大。”蕭雲山解釋道。
“好了,起來!跟新人氣什麽?他現在有這能力也用不好。”陽龍一把把在床上打滾耍小性子的羅嫣扯起來,“反正我就是不爽!不公平啊!明明都是法係為什麽差別就這麽大?”
白銘舉手道:“那個,你不用擔心,我走戰鬥係,我是主修刀術的。”
淩霜道:“其實從銘哥表現出來的看……他其實不用修行法術就可以達到很高的水平,所以嫣姐,他魔武雙修應該是可以的。”
羅嫣很悲憤,幹脆把臉埋被子裏賴著不起來:“嗚嗚,你們不要說了,越說越傷人了,人比人氣死人!”
白銘倒是用金絨教的方式來思考,隻覺得自己可能又多了一個必然會被針對的因素,到時候在主神空間可真的要處處留心了。
不過……白銘心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也就是說,自己的技能多樣性大大提高了,而且如果用差別大的法術,那也可以起到相當的迷惑作用,這樣別人就不容易知道他能力的本質了,反而變成了一種更好的偽裝。
之後,凡是擁有魔法或者異能類的成員都配合羅嫣,對白銘的能力進行各種對比實驗,又陸續獲取了一些信息。
第一:“神之右手”的能力表現為消除魔法與異能、複製法術或異能。
第二:淩霜製作的手套裏的特殊法陣可以封鎖“神之右手”,此狀態下,白銘可以使用魔動力或異能係武器。
第三:“神之右手”複製的法術沒有冷卻時間,可以無限使用。
第四:通過“神之右手””施法,消耗的是白銘的體力,消耗量與法術等級成正比。
第五:“神之右手”隻能複製成形的技能,類似淩霜直接對冰元素進行精準操控的能力是無法複製的。
第六:“神之右手”複製法術具有一定限製,具體的條件暫時無法完全知曉,還需要繼續觀察。
第七:施法者與“神之右手”接觸會被極大程度地抑製,法術施放中途被消除並不會使施法者受到反衝。
第八:對於法陣類,“神之右手”必須觸碰到其核心才能將其消除。
另外,蕭雲山的替身觸碰的到神之右手時不會消失,其腿刃和“神之右手”接觸時無法造成傷害,而是直接虛體化穿了過去,蕭雲山觸碰的“神之右手”時無法召喚替身。
“這個可以說是最高的天分了吧?”饒是唐崎鬆也由衷地感歎道。
“基本可以說是了,所以說嘛,我的地位絕對要降!”羅嫣撅著嘴說道,“別鬧,在哪個地位不是為隊伍奉獻?難不成我還會踢了你不成?都給我聽正題,現在先把小白的事情放在一邊。”
……
“我以前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海。”淩霜不知何時來到了白銘身旁。
“嗯。”
“為什麽最近這個樣子?和隊伍太疏遠了可不好。”
“訓練我一次沒有落下,野營聚餐我也去了,我自己覺得並沒有什麽疏遠。”
“你……有心事對吧?”淩霜遲疑著問道。
“我沒事,相比起來,你自己的心事更重要些。”
可是我的最大的心事就是你啊!不過淩霜還是無法直接告訴他,隻能勉強維持著生硬的對話。
“你不要太固執了,我知道,第一次幻境對你影響很大……”
“可是沒有變的自然沒有變,這你放心。”是啊,我這個不自量力的蠢蛋爛好人還是沒多大長進。
“可是……好吧,我是很在意你對我的態度,因為這對我很重要,而且你身上多出來的東西……雖然因為神之手,大家都感覺不到,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定是一些不太好或者不適用於你的東西。”雖然並不知道假麵與秋墨的事情,但是白銘身上的一些變化,氣質中的一些質變,再微小,淩霜也會敏銳地察覺出端倪。
“我知道應該怎麽做,畢竟是我自己去選擇的。”白銘緊了緊握住欄杆的手。
淩霜將垂下的發絲捋到耳後:“不要固執了,也許會很強,但是你還是必須學會如何掌控,以你的能力,在公會裏一定會成為很重要的存在,多請教資深者,我們公會裏有不少優秀的成員,他們有實力,更有經驗,也更有責任心,待人也很隨和,一定可以幫到你……”
有實力,有經驗,責任心,待人隨和優雅,嗬嗬,不就是……“就像副會長一樣?”白銘突然打斷道,心裏突然有一團無名之火冒氣來。
重要的存在?幫我?
別想多了,他們這些人啊,可都是處處做到最優秀的,他們的一切都是最好的,最好的背景,最好的天賦,最好的血脈,最好的異能,就算是在幻境裏,也有最好的素質,他們任何時候都知道怎麽做是最正確的。
看見墨彬了嗎?那可不就是天生的領導者嘛,就算是在弱肉強食的世界都是典範。
看看,選擇她也要你以那樣優秀的人為努力目標啊,因為她最喜歡的就是那樣優秀的人。
希望?你真的就信了?你這個鼠目寸光的矬小子想什麽呢?他們這些頂端的人消遣消遣,體驗體驗普通人的感覺以供娛樂罷了,而你呢?你什麽都無法反駁也沒權限要求什麽因為別人願意跟你說兩句話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嘛?你知足吧。
人家願意擁抱你願意安慰你,因為形勢所迫嘛,不然你怎麽能開啟基因鎖為隊伍出力?你還算是有點價值,利用你又怎麽樣?
有一個聲音在白銘腦子裏,一直在嘲弄著他,告訴他自己其實根本就無足輕重不過剛剛能力還算看得過去罷了。
淩霜呆住了,她根本沒有準備,完全沒有想到白銘會突然提到墨彬:“嗯……算是吧。”
算是……還是肯定?
“你真覺得他們會幫我……”白銘壓著怒火問。
“一定會,隻要你去請教,大家一定會幫你的。”淩霜有些不安。
幫我?
白銘突然想到了金絨告訴他的,墨家兄弟會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對他們有威脅的人,金絨自己就是個例子。
告訴他們?墨彬肯定不介意把這樣一個大威脅扼殺在搖籃裏。
“你知道,我是怎麽入會的嗎?”白銘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墨家兄弟帶人來阻截他們,然後逼迫他們入會的事告訴了淩霜。
這就是你說的,優秀!有責任性!待人隨和的人所做的事!
“怎麽會?”淩霜震驚了,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副會長……他,他們絕對不會幹這種事……”
白銘突然回頭盯著淩霜的雙眼:“在你眼裏,副會長……就那麽好嗎?”
淩霜驚呆了,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墨彬在她心中的地位確實很重要。
但是……但是不是那樣的啊!我隻是……我隻是……雖然墨彬對我意義不一般,但是我對你的一切感情都是真實的啊!
我隻是想保護你啊!
少女的心在呐喊。
但是比起提到墨彬,更讓淩霜猝不及防甚至是害怕的,是白銘的神情。憤怒——帶有殺機的憤怒,淩霜甚至有一瞬間恍惚,白銘臉上好像沾染了血跡。
沒錯啊,這就是那種危險的氣息了。
“不,我並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擔心……”淩霜想要分辯。
擔心?所謂擔心不過就是對你的一點點憐憫,這點憐憫對她來說不過就像從飯碗裏刨出一點點米粒給你吊著性命而已嘛。那個聲音又在對白銘說話。“不好意思,我沒事,你也不要太過在意,快回去休息吧。”白銘冷冰冰地說道,扭頭便走。
不要……不要走!
又一次……
他要被喪屍虎撲中時、開啟基因鎖昏死時、被預製板壓斷腿時……這麽多次吊在了生死的邊緣。
卻都沒有現在這樣的恐懼,似乎馬上自己的呼吸也就斷絕了,甚至都無法做一點點的努力去挽回。
一點點也好啊!
一隻冰晶的大手瞬間結成,向白銘的背影抓握而去。
就差一點了,差一點……抓緊他,不要錯過了,把他留著身邊,永遠,永遠。
可是終究事與願違。一叢冰矛在白銘身邊綻開,死死的抵住了冰手,讓它無法再合攏一點點。
“我說,”白銘緩緩地轉過頭,“可以不要這樣了嗎?你的遊戲,我這樣的人,真的玩不起啊。”如同鐵騎突出,冰矛紛紛從防禦轉變成了出擊,將冰手刺得粉碎,和其一同消散。
似乎有一陣極寒直透進淩霜的骨髓,相比之下,自己的冰都是暖的。
他拒絕了她,用比她更凜冽的寒鋒拒絕了她。原來如此,神之手……也是拒絕之手嗎?
“我……做錯了嗎?”淩霜向自己質問道。
終究還是把淚水凍結,讓其在自己的心靈深處崩碎,繼續維持著一張無懈可擊冰冷麵容。
“還可以有多久呢?”
白銘把自己鎖進房間,死命地用冷水衝刷著自己的臉,甚至將一大杯冰水從自己頭頂淋下,激烈地打了個寒戰。
我怎麽會那樣想?我怎麽會說那種混賬話?我為什麽會拒絕她,那可是……那可是……
淩霜啊!
我為什麽會怎麽神經質?
我在……沒錯啊……嫉妒……還有這個——白銘抬頭望進鏡子——那猶如惡鬼的虛之假麵,他繼續望進鏡像中自己的眼睛。
那是他在訓練時被秋墨一次次的擊倒,被瓦解掉假麵陷入虛弱無力。“力量無法控製,不會使用,終究隻是慢性自殺罷了,說白了——虛很強,你很弱。”秋墨說道。
“老師……這種東西可真不是你所說的玩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