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之秋】45:瘋子喬克
喬克的辦公室就在搏擊場隔壁，由一段廢棄的下水道改造而成，穿過一扇鐵門就到了。
“剛才我還聽說有三個很厲害的人霸場了六輪，頗為好奇，沒想到是聯邦調查局的諸位。”喬克拉了拉牆壁上的開關，電流順著牆上錯綜複雜的線路流動，點亮了牆上的一牌燈泡，照亮整間辦公室。
埃及貓小隊排成一排站在他辦公桌的對麵，在聽到聯邦調查局後眾人麵色都是一凝，顏麒他們甚至已經摸到了武器。
喬克全都看在眼裏，但他不但沒有被針對的緊張，反而讓門口兩個想要上前的保鏢出去，隨後重新轉向埃及貓小隊：“難道諸位在查案的時候都是這樣對待證人的嗎？”
唐崎鬆示意眾人放輕鬆，隨後開口問道：“你是怎麽看穿我們的？”
“你們可是名人，我在報紙上都看到了，破獲了萊西格爾鎮的靈偶師案件，我怎麽會不認識，”喬克看了看眾人乞丐一樣的打扮：“至於你們這點偽裝，最多可以騙騙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家夥，但騙不到聰明人，要是我連這點伎倆都看不出，也罔我作為倫敦最大的情報販子了。”
見到眾人依舊一臉懷疑，喬克也不生氣，大剌剌地坐在他那快要散架的椅子上，等著眾人想清楚。
“既然如此，你也知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了。”唐崎鬆代表小隊出麵交涉：“我就直說了吧，你的老板開膛手傑克，我們需要他的情報，他的整個犯罪網絡信息。”
“喂喂喂，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嗎？”喬克雙手著一條腿：“我這裏有我這裏的規矩，你們應該也清楚，我從不會透露我客戶的信息，我是個商人，商人要講信用。”
“這就是你縱容一個殺人犯的理由？”顏麒瞪著他：“你明明知道他在殺人，攪亂整個社會，你還要包庇他！這可是包庇罪！”
喬克望著顏麒片刻，笑了笑：“小朋友，你對世界的認知還停留在善就是善，惡就是惡的階段吧？還真是年輕人的思維。”他掃視整個房間：“世界就像一幅黑白畫，再一幅畫麵裏，真正的純白和極黑基本不存在，更多的是灰色，世間萬物，都不能以絕對的善惡來衡量，無論殺人犯，還是警察，他們都是我的客戶，他們是哪一方，做些什麽，都與我無關，”喬克身體前傾望著眾人，像一匹饑餓的豺狼：“我隻要利益，錢。”
“你找我們來貌似不是友好交流善惡論的吧？這些事還是交給哲學家們探討，”唐崎鬆抄著雙手：“你在試探我們？”
“試探？為什麽要這麽說？”喬克饒有興趣地問。
“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也知道我們的目的，如果你真的要堅持原則不與我們合作，你根本就不會出麵見我們，更不會邀請我們到你的辦公室。”唐崎鬆走到他的辦公桌對麵，拉出一張快要散架的凳子，就坐在他對麵。
“也許我是個熱情好客的人呢？想要邀請調查局的諸位過來坐坐。”喬克半開玩笑地說。
“那你好的客也必須是能帶來利益的那種，我說的沒錯吧？”唐崎鬆交叉十指，淡淡的說。
“這點倒是沒說錯。”喬克笑了笑：“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的老板開膛手傑克，我們還是叫他漢尼拔吧，卻是，他給我的報酬非常非常高，是我這麽多年來遇到的最大方的客戶，他是長期客戶，提出的要求也很簡單，都是我能輕易做到的。”
“但是，”他頓了一下：“他的條件過於苛刻了，為他工作之後，除了約定以內的生意，他還開始幹預我的生意，嚴禁我接可能會遇到麻煩的單子，他甚至越過我去使用我的情報網絡，這對於一個商人來講可是不小的冒犯，他還讓我的收入下降很多，這點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既然他給的報酬很高，又是長期客戶，應該能彌補損失吧，你不抓緊他這棵搖錢樹，反而還覺得自己的收入受了影響，為什麽？”江煙緋問。
“金錢就像河流，如果入海的河流隻有一條，如果哪一天河流枯竭，即使是海也會幹涸的吧？”喬克嘿嘿笑到：“我是個商人，商人可不會隻滿足於一樁合同。”
“但你應該也知道你的老板是什麽人吧？”唐崎鬆道：“你之前的‘同事們’基本上都死了，並非我們動手，而是突發的精神錯亂自殺，一次兩次還好，但這樣的事連續出現了好幾次，每次都是在我們即將問出與開膛手傑克，也就是漢尼拔有關的情報之前發生的，再加上我們我們之前破獲的靈偶師案件，你想到了什麽？”
“哦，你是說，他給每個人催眠了？隻要一說出與他有關的事，就會精神錯亂，然後自抹脖子？”喬克有些驚訝，雖然這浮誇的驚訝一看就是裝出來的。
“準確來說，我們懷疑開膛手傑克擁有操縱恐懼的能力。”唐崎鬆道，這個說法是張顏之前提出來的，但具體的情況還有待觀察。
“所以你是想說，他對我也用了那個什麽操縱恐懼的能力，隻要我一告訴你們跟他有關的事，我就會發瘋然後搞死自己？”喬克說著，話語裏卻沒有一絲害怕，反而帶上了笑意。
“我知道你的目的，你其實也想要擺脫這個惡魔，卻又沒有這個能力直接對抗他，所以想要求助於我們，借我們來除掉他，你不但解決了麻煩，還能從我們這裏賺到錢，兩全其美，”唐崎鬆道：“但你要想清楚，這麽做的結果是你可能會死，說實話，你的人生安全與我們無關，但現在能找到的線索有限，出於對證人的保護，我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看來我還真是遇上了大 麻煩，和惡魔簽訂了契約呢。”喬克歎了口氣，隨後又笑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更需要送走這個麻煩的客戶不是嗎？而且，”他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幹我們這行的，碰到的人多，得罪的更多，鬼知道黑暗裏有多少把刀等著戳你的背心呢，死亡威脅對我們就是家常便飯，但我是商人，商人不冒風險就做不了大生意，為了以後更大的收益，這點風險我還是擔得起的。”
埃及貓小隊麵麵相覷，這個喬克不怕死，並不是他有多高的覺悟，也不是什麽崇高的理想，而是一種執著，對金錢的執著，或者應該用狂熱來形容，為了賺到更多的錢他甚至可以不要命，怪不得艾柏林說他是個瘋子，在某件事上執著到了這種程度，也隻有瘋子能夠形容他了。
“要錢不要命就是你這種人吧。”陽龍有些輕蔑的說。
“沒辦法，”喬克聳了聳肩：“我小時候家裏就窮，後來老爹工傷更加賺不到錢，老娘嫌家裏沒錢，丟下我們再嫁，後來老爹掛了，我就隻能自己上街討生活，那個時候真的是窮怕了，所以我就跟我自己說了，我將來一定要賺錢，賺很多錢，哪怕讓我抱著錢堆去死我都願意。”
眾人麵麵相覷，畢竟每個人的價值觀不一樣，也無法去評價他人的觀念對錯，有的隻是對不同事物的追求罷了。
喬克看著所有人嚴肅的臉，微微一笑：“喂喂，說的好像我真的要死了一樣，我好歹也是聰明人，他這個什麽死亡威脅想幹掉我可沒那麽容易，你們要的情報什麽的我都有，也可以給你們，但關鍵是，你們的出價。”他陰笑道：“如果沒有別的問題，報價吧，”他衝唐崎鬆招了招手：“我可是冒了很大風險的，價格不合理我是不會賣的。”
唐崎鬆不帶感情地笑笑，伸手示意江煙緋拿東西。
最終埃及貓小隊用六根金條買下了喬克手裏的情報，也正如喬克所說，開膛手傑克的死亡威脅並未殺死他，他的所有情報並非是口頭敘述，而是通過寫的方式，寫在一個筆記本上，不過如此用心的準備，也可以看出這個喬克從之前就準備背叛開膛手傑克了。”
都說商人的眼中隻有利益，喬克這樣的人尤甚，在金錢麵前忠誠、善惡都不值一提。
“那麽就先祝我們合作愉快了。”喬克微微一笑：“當然，也可以多光顧我的生意，說不定還有售後服務。”
唐崎鬆點點頭，轉身離開辦公室，其他人緊隨其後。
…………
另一邊，白教堂西區。
“站住！你這肮髒的臭蟲！”
“該死！為什麽非要抓這種家夥？”
兩個壯漢正追著一個髒兮兮的乞丐。
“不！求求你！不要抓我！”乞丐跌跌撞撞，撞倒了路邊的雜物跌倒在地上，兩個壯漢逼近，他恐懼地四處掃視，慌不擇路地逃進了一旁的小巷。
“嗨！這個傻子！那裏是死路！”壯漢笑了起來，帶著貓玩弄老鼠的笑容走進巷子。
果然，乞丐正躲在巷子的盡頭瑟瑟發抖，望見兩人進來，他本能地想要尋找武器自衛，但在這汙水橫流的巷子裏連半塊木板都找不到，即使有，他也沒法和兩個壯漢以及他們手裏的木棍對抗。
“不要……你要過來，饒了我……”隨著兩個壯漢逼近，乞丐縮得更緊了，整個人都貼到了牆上。
兩個壯漢似乎已經料定乞丐逃不掉，甚至還聊起天來。
“你說漢尼拔大人抓這麽多乞丐做什麽？”
“誰知道呢，難不成是要訓練一個新的幫派？”
“如果是訓練幫派，這家夥有必要怕成這樣？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也是啊，難道是要販賣這些家夥身上的‘零件’？如果真是這樣，咱們才領著點，會不會少了。”
“你想死嗎？讓你別過問你就不要問，別到時候有錢沒命花！”
兩個壯漢還在步步緊逼，乞丐已經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三個人都沒發現巷子口多出來的人影。
“撕拉！”伴隨著破風身的是利器入肉的聲音，其中一個壯漢身體猛然僵直，一把短刀捅進了他的背心，但襲擊者顯然沒有經驗，刀刺進去就卡住拔不出來了。
另一個壯漢愣了一下，立刻揮棒砸向背後，但人影已經消失了，他什麽都沒敲到，這讓壯漢整個人都懵了。
“找我嗎？”人影再次出現，卻已經到了壯漢的正麵，手裏握著另一把短刀，將其猛地刺進壯漢的脖子，鮮血如噴泉，兩個壯漢都無力地倒下，他們怎麽都沒弄明白這個男人怎麽會瞬間移動。
男人等到兩個壯漢都已經不動了，才蹲下身來檢查他們的脈搏和呼吸，確認死亡，看得出來他並不精通殺人，還是頗為緊張的。
“殺活人果然還是和解剖屍體不一樣，真不知道沈弋他們是怎麽習慣的。”男人嘀咕了一聲。
這兩個壯漢都是附近的黑幫——煤渣幫的混混，這個幫派最近在和另一個名為暴徒幫的幫派幹架，用刀這樣黑幫的方式把他們幹掉，能夠嫁禍給幫派仇殺以避免麻煩。
男人重新站起來，仿佛是才注意到已經看呆的乞丐，轉頭向他走過去，乞丐一驚，嚇得整個人縮成一團。
男人已經走到乞丐，他停下腳步，身手去摸腰包，乞丐以為他在拿刀要把自己滅口，差點就腿軟趴在地上求饒了，然而男人摸出來的卻不是凶器，而是紙幣，兩英鎊紙幣。
“你不要緊張，我不會殺你，我隻是問幾個問題而已，隻要你回答，這些錢就是你的。”為了表達誠意，男人蹲下來，和乞丐差不多的高度，也避免身高差給對方帶來的壓力。
“啊？”乞丐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愣住了，眼前這個男人一個人就幹掉了煤渣幫的兩個凶徒，現在卻拿著紙幣要來和自己……嗯，用上流社會的話來講，做一筆交易。
“嫌少了？”男人又摸出幾張紙幣，一共五英鎊。
這一下不但打消了乞丐的的戒心，還讓他的雙眼都亮起了光，五英鎊，這比他幾天下來乞討的總收入還多！在白教堂的底層社會，很多人一天的收入也才區區兩英鎊！
“你……你想問什麽？”在金錢的誘惑下，乞丐還是接受了這筆交易：“你問吧……如果我知道的話。”
“好吧，那麽，”男人又從包裏取出筆記本和筆：“先從你知道的開始，剛才那些抓你的男人，你知道些什麽。”
“我想想……我想想，”乞丐平複了一下心情：“他們都是煤渣棒的混混，就是附近的一個黑幫，來殺我也不是什麽幫派的事，他們再給一個大老板當走狗。”
“那麽這個大老板具體指誰，你知道嗎？”男人打斷問。
“不清楚，”乞丐搖了搖頭：“我隻從他們那些被雇傭的暴徒聽說過他的外號叫漢尼拔。”
“漢尼拔……”男人在本子上記錄：“你繼續。”
“事實上，我不是他們第一個抓的人，他們在白教堂已經秘密抓走了不少像我們這樣的流浪漢，其中還包括了我的兄弟。”提到這裏，乞丐的的語氣裏有些憤怒：“上次我的兄弟就被抓走了，我本來想救他的，就跟了他們一路，所以我才發現他們抓了很多流浪漢，這些流浪漢都被聚集起來，他們到了一個類似廢棄的碼頭的地方，那個地方有三艘船，我兄弟他們就被帶上了船，我本來也想跟上去的，但一下就被發現了，最後我跳進河裏才逃出來。”
“碼頭……船……”男人繼續問：“除此之外呢？還有些什麽。”
“我的懷疑也和這幾個惡棍差不多，”乞丐指了指壯漢的屍體：“我也懷疑那個漢尼拔在搞人體器官販賣，甚至還有人口販賣！如果真是這樣！我一定要把我兄弟救出來！”這個時候他倒是挺講義氣的。
“最後一個問題，那個廢棄碼頭有些什麽標誌性的東西，就是和別的碼頭不一樣的地方？”張顏用筆頭點著紙頁。
“不一樣的地方？”乞丐撓著頭像了老半天：“好像沒什麽不同，不過我當時跳河的時候發現，從那裏可以看到那個剛開始修的的那個什麽塔橋。”
“倫敦塔橋？”男人問。
“對對！是倫敦塔橋！”乞丐點頭：“那個地方離那個塔橋有點距離，但勉強可以看見。”
“也就是說可能是塔橋所在的泰晤士河段某處。”男人嘀咕了一下：“那麽，謝謝你的情報了。”
他話音剛落，乞丐渾身一顫，倒在地上，男人走上前去，從他的頸部取出一枚銀色的短針，這其實是主神空間的小型測謊儀，之前男人趁乞丐不注意打進去的，對於他的能力來說輕而易舉，這麽做也是避免乞丐為了錢編瞎話，確保情報的準確性。這種測謊儀的靈敏度極高，一旦偵測到異常情緒波動，男人立馬就能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在瞎編，從剛才測謊儀的反應看，這個乞丐應該沒有說謊，男人也隻是讓測謊儀釋放電流讓他短時間暈厥而已。
“終於打探到點東西了。”男人將測謊儀收起來，另一隻手撥通了電話：“喂，唐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