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滋生罪惡
第二天一早,雲深穿戴整齊站在客廳,對守在一邊的馮叔道:“派人去樓上喊她下來。”
馮叔正要去,樓上傳來雲媽的驚叫聲,一大早在空曠的別墅中份外清醒。
“少爺,少爺不好了,夫人暈倒了。”
雲深皺了皺眉,下一刻邁開大長腿大步朝樓上走去。
邊走邊吩咐:“快去請林醫生來。”
臥室裏,雲姝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看起來很是虛弱。
雲深站在床前,薄唇緊抿。
雲媽在一旁抹了抹眼淚:“夫人早前還好好的,晚上還起了一次夜,早上起來的時候臉色就不太對勁,誰知她忽然就暈倒了,我可憐的夫人啊,您可千萬不能有事……。”
雲深聽的煩躁,冷聲開口:“媽不會有事的,等醫生來吧。”
雲媽眸光閃了閃,垂眸不語。
就在這時候薑錦瑟從門外衝進來,伏到床前,哭的梨花帶雨:“雲阿姨,您怎麽了?怎麽好端端的突然就暈倒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個時候回來,讓你們母子兩人置氣,都是我的錯,我現在就走……。”
話落就要起身離開,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雲姝睜開雙眼,麵色雖蒼白語氣卻不容置疑:“你肚子裏懷著我雲家的金孫,誰走,你都不能走。”
薑錦瑟哭道:“雲阿姨,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真的不想你和深哥因為我而生分,這個孩子,留不得。”
雲深目光落在薑錦瑟身上,冷的滲人。
薑錦瑟猛然打了個哆嗦,卻沒勇氣看他一眼。
她知道這是一步險棋,有可能會落得雲深的徹底厭惡,可若不如此,她將會一點機會都沒有,無論如何,她都要搏上一搏。
雲姝咳了聲,拉著薑錦瑟的手,扭頭看著雲深:“深兒,你這年齡,是該要一個孩子了,否則這麽大的家業,讓誰來繼承,雲渺嗎?那孩子他根本就是你人生裏的一個汙點,我絕不會允許他成為你的繼承人。”
雲深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母親,“媽,我知道該怎麽做,但請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可以嗎?”
雲姝臉色僵了僵:“深兒,媽從沒求過你什麽,這次,你就聽媽的吧,把這個孩子留下,他畢竟是你的親骨肉。”話落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仿佛把肺都要咳出來了,聽的人膽顫心驚,那張麵容白的似鬼。
“深兒,你就聽媽一次吧,你不喜歡這個孩子,那媽來養,等以後你有了喜歡的女人,媽就把他送走,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薑錦瑟臉色白了白,咬了咬唇,垂下頭一聲不吭。
雲深無奈的歎息:“媽,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就告訴媽,這個孩子你到底留不留下,如果不答應留下,那好,媽現在就收拾東西回老家,你大了,媽的話也不聽了,還留在這裏幹嘛?”
明晃晃的威脅。
雲深目光落在薑錦瑟身上,那黑洞洞的眼神令薑錦瑟下意識緊張,垂下頭不敢直視。
“我答應你,留下這個孩子。”
雲姝眉開眼笑,就知道她的深兒最是孝順。
——
“呸,那個賤女人,到底還是讓她留下了,竟然還懷孕了,小姐若知道,該多傷心?”紀蝶一大早就在憤憤不平的抱怨著。
雲涯聞言不過一笑,預料之中。
雲深真的是個二十四孝好兒子,雲姝稍微威脅一下,他就答應了,無論他之前態度有多堅決。
不過,好戲還在後頭呢。
紀瀾衣啊紀瀾衣,任你驕傲一世,可是到頭來,你落得什麽下場,雲涯諷刺的想,一切都是報應。
她恨紀瀾衣,恨不得她死在外邊,恨雲家所有人,恨不得他們不得好死,自重生以來,她都把情緒壓製的很好,可那股恨意還會時不時躥出來,影響她的情緒。
她不想嚇住渺渺,轉身跑到了衛生間。
一陣細微的聲音從衛生間的窗台上傳來,雲涯走過去,便看到一隻受傷的麻雀躺在那裏,他的腿受傷了,汩汩流著鮮血,看樣子應該是被哪家調皮的孩子拿彈弓打傷的,躺在那裏,嬌小的一團,無力的哀嚎,多麽可憐。
雲涯走過去捧起它,小麻雀瞪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雲涯,雲涯在他眼中看到一絲哀求和依戀,小腦袋蹭著雲涯溫暖的掌心,很是乖巧。
“受傷了嗎?我幫你包紮一下,好不好?”雲涯笑著逗弄了一下小麻雀的腦袋,捧著它往外走。
小麻雀這時候忽然叫喚了幾聲,雲涯垂眸,就見他忽然朝著雲涯的手心啄去,雲涯吃痛,驀然鬆了手,小麻雀被摔在地上。
雲涯掌心發紅,她皺眉看向躺在地上掙紮的麻雀,那一摔讓它傷勢加重,再也無法站起來。
“為什麽?我要救你你為什麽要咬我?”雲涯感到一種被背叛的憤怒,她好心救它,卻被它反咬一口,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小麻雀躺在地上,柔軟的一團無比可憐。
這一幕讓雲涯想起前世,那個女人就是用如此柔軟可憐的一麵欺騙所有人,所以,她義無反顧的被拋棄,不,從出生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了被拋棄的命運,不是嗎?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冰冷與黑暗,她為什麽要救?就讓你在黑暗和痛苦中沉淪,這不是很好嗎?
雲涯蹲下身子,捧起小麻雀,一雙烏溜溜的眼珠閃爍著水花看著雲涯,可憐兮兮。
雲涯溫柔的笑了笑,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羽毛,小麻雀似被對方身上的善意感染,漸漸的安靜下來。
雲涯忽然伸手捏住它的脖子,小麻雀吃痛,聲嘶力竭的叫喚著,雙腿不住踢騰。
雲涯目光漸漸幽深,看著那雙眼珠泛出驚恐的神色,輕輕勾起唇角。
恐懼滋生罪惡。
人性本就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著小生靈在她的力氣下漸漸閉上雙眼,雙腿也不再掙紮,她心底竟會生出一抹快感,原來蹂躪著別人的生命,會讓她得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一鬆手,小麻雀掉在馬桶裏,隨著水流衝走,她靜靜看著,忽然跑到洗盥台邊,擰開水龍頭,狠狠的搓著手指,仿佛要把皮膚都搓出血來,皮都掉了一層。
好髒,好惡心。
她開始嘔吐,直到把胃都倒空,她趴在地上又哭又笑。
她終於變成了她最厭惡的一類人,可是她卻並不想著改變。
看著鏡子裏的人兒,臉色蒼白如紙,卻有著這個世上最美好的麵容,她手指一寸寸拂過白皙細嫩的肌膚,輕柔的撫摸,那雙漆黑的眼珠漸漸變成一汪深不可測的漩渦,仿似要把人的靈魂都吸入進去,帶來一場美妙絕倫的幻境。
她輕輕勾起唇角,鏡中的人兒也輕輕勾起唇角。
那笑容,溫柔而殘酷。
門外,紀蝶看雲涯進去了那麽久,擔憂的敲門:“小小姐,你怎麽了?”
沒過多久,門從裏邊打開。
雲涯站在陰影裏,有那麽一瞬間,她身上陰沉的氣息嚇了紀蝶一跳,紀蝶平複著狂跳的心髒,驚疑不定的看向雲涯。
雲涯走了出來,笑容甜美而優雅。
“蝶姨,我隻不過上廁所的時間長了些而已,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大驚小怪?”
剛才一定是幻覺,紀蝶在心底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