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動情少年 真正公主
兩天後,蘇院長從鄰省開會回來。
和趙主任在電話裏約定了地方,雲涯打了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是江州一家挺有名的川菜館。
她敲門進去的時候,隻見主位上坐著一位五十來歲戴著金絲眼鏡,氣質溫和儒雅的男子,雲涯斂了斂神,心想這位應該就是院長蘇誌遠了。
他的身旁陪坐著高主任,除此之外,包廂裏沒有其他人。
看到雲涯,趙主任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熱切的迎過來。
“Nyx醫生,您終於來了。”
Nyx醫生?蘇誌遠眼底劃過一抹驚訝。
他是真沒想到,真正的Nyx醫生竟會如此年輕,看起來就像個高中生。
Nyx醫生在國際上名氣很大,在她手中從無失敗的手術,即使手術隻有百分之五的風險,在她手中也能化腐朽為神奇,不得不令人驚歎,聽聞她的技術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隻不過她本人一直都很神秘,外界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甚至覺得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是別人杜撰出來的罷了。
沒想到真人竟會是個如此年輕的女孩,蘇誌遠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趙主任給兩人作介紹:“Nyx醫生,這位是蘇院長,院長,這位就是我給您提過的Nyx醫生。”
見蘇院長有些發愣,趙主任趕緊附在他耳邊提醒一句,蘇院長猛然反應過來,尷尬的笑了笑,起身和紀雲涯握手。
“Nyx醫生,久仰久仰。”
紀雲涯微微一笑,“蘇院長折煞我了。”
三人坐下後,蘇院長看了眼坐在對麵的女孩,秀美優雅,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沁人心脾的高貴,像是生活在城堡裏的公主,怎麽看都不像奮戰在手術台前的外科醫生。
“你真的是Nyx醫生嗎?”蘇誌遠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在他的想象中Nyx醫生應該是成熟穩重的中年男子,再或者是年逾四十雷厲風行的女子,怎麽都不可能是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姑娘。
這種極致的反差實在是讓他無法相信。
隻見那女孩微微一笑,笑容明亮而溫柔,“如假包換。”
她清澈的眼睛看向他,流露出真誠的神色,“如果年齡就能抹殺掉我的努力,實在是很不公平,蘇院長,你說呢?”
蘇院長愣了愣,繼而哈哈一笑,“是我膚淺了。”
再看向雲涯的目光透著欣賞:“好,少年成名,醫學天才,讓你來我們醫院,還真有些屈才了。”
雲涯笑了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蘇院長挑了挑眉:“哦?恕我冒昧的問一句,Nyx醫生是江州人嗎?”
“是啊,這裏是生我養我的故鄉。”
蘇院長了然的笑了笑:“怪不得你的江州話說的那麽熟練。”
“隻是,不知Nyx醫生的真名……?”
雲涯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姓紀。”
姓紀?這個姓還當真挺少見的,不過在江州倒是有一家姓紀的挺出名,但是……應該不會那麽巧吧。
蘇誌遠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別說,還真被他琢磨出一點味道來了,他心底驚疑不定,麵上卻不動聲色,輕笑道:“回來了就好,以後在醫院,你還幹老本行,福利待遇什麽的雖然比不上國外,但你放心,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蘇誌遠瞥了眼趙主任,趙主任立刻站起來,把一個信封遞到雲涯麵前,“Nyx醫生,您看您剛回國,肯定什麽都沒準備,我們醫院愛惜人才,什麽都給您準備好了,中洲花園的一套兩居室公寓,一輛奇瑞QQ,不值什麽錢,但也是我們醫院的一片心意,請Nyx醫生一定要收下。”
雲涯看都沒看那信封一眼,搖頭道:“這怎麽好意思呢?”
蘇誌遠抿了口茶,“Nyx醫生就收下吧,你回國肯定什麽都沒準備,這樣你也能安心工作。”
話已至此,雲涯也不好再推脫,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又來了一個人,那人進門先是看了眼雲涯的方向,隨後朝蘇誌遠點頭,蘇誌遠笑道:“老裴,你今兒可是來晚了,得自罰三杯。”
男子笑了笑,走過去在蘇誌遠旁邊坐下,接過趙主任遞過來的酒杯,仰頭就灌了下去,一連喝了三杯,那麵色都不帶紅的,雲涯不由得暗歎好酒量,同時她也在暗暗打量這個男人。
男人看起來三十出頭,一身精裁西裝,長相俊朗,氣質沉穩而內斂,整個人透著一股精英範兒,抬手的時候露出左手腕上戴著的Casio男士手表,流露出一種低調的優雅。
雲涯在打量他的時候,男人突然望了過來,一雙眸子漆黑而深沉,令人下意識沉陷。
女孩沒有絲毫被抓包的尷尬,輕輕笑了笑,溫暖而明亮。
裴驚鴻愣了愣,對著雲涯輕輕點了點頭。
“老裴,我給你介紹一下……。”蘇誌遠剛想說什麽,裴驚鴻擺了擺手。
“讓我來猜猜。”他目光流轉在雲涯臉上,勾了勾唇。
“能讓院長如此興師動眾,除了轟動醫學界的Nyx醫生,我實在想不到第二個人。”
這句話算是變相的捧了雲涯一把,換做一般人早頂不住了,雲涯卻還能穩坐如山,麵色沒有絲毫改變,輕笑道:“裴副院長言重了。”
蘇誌遠問道:“我還沒介紹,你怎麽知道他就是副院長?”
雲涯抬眸笑道:“早聽聞貴院的副院長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更重要的是國內最年輕的神經學專家,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裴驚鴻挑了挑眉,目光饒有興趣的盯著女孩的臉:“和你相比,根本不值一提罷了。”
雲涯笑了笑,不置可否。
很快菜就上齊了,雲涯吃不了辣,根本就沒動幾筷子,蘇誌遠有些尷尬,早知道就不選川菜館了。
裴驚鴻招來服務員:“來一份三鮮豆腐羹。”
扭頭對雲涯笑道:“這裏的湯很不錯,又清淡又營養,你可以嚐嚐。”
細心又體貼,確實是一個極易令女人動心的男人。
吃罷飯,蘇院長讓趙主任開車送雲涯回去,雲涯推脫打出租就好了,這時走在最後的裴驚鴻忽然開口問道:“你住哪裏?”
雲涯報了小區名字,裴驚鴻手臂上搭著西裝外套,越過雲涯大步往外走:“我回去剛好路過那裏,搭我的車吧。”
雲涯愣了愣,蘇誌遠在一旁笑道:“Nyx醫生,就讓老裴送你回去吧,醫院裏多少女醫生護士都沒這待遇呢,你今兒可算撿著了。”話落笑著和趙主任一起走了。
很快,一輛黑色流暢型奔馳轎車在她身邊緩緩停下。
雲涯抿了抿唇,拉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裴驚鴻看了眼後視鏡,勾了勾唇。
車子緩緩駛進車流,窗外燈影變幻,城市披紅掛彩,一片璀璨世界。
“師哥給我打過電話了。”冷不丁,裴驚鴻忽然開口。
他口中的師哥指的是李元教授。
裴驚鴻接著又道:“國內和國外環境不一樣,你最好還是少露麵,維持你一貫的神秘就好,這對你還是有好處的,等你在國內打下了名氣,再露麵不遲。”
雲涯勾了勾唇:“我也是這樣想的。”
半路上,雲涯忽然問道:“你知道附近哪裏有賣貓糧的嗎?”
裴驚鴻想了想,“我知道一家,不過有些遠。”
雲涯笑了笑:“你告訴我地址就可以,空閑的時候再去。”
裴驚鴻車子直接在下一個路口轉彎,“不用那麽麻煩,而且你自己應該找不到。”
這家貓糧店確實挺難找的,在一個廣場的負一樓的角落。
買了貓糧,回去的車上,裴驚鴻問道:“你養貓嗎?”
雲涯笑了笑:“收留了一隻流浪貓,想試著養養看。”
女孩說這句話時的樣子,渾身充滿了一種聖潔的光輝。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雲涯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對車內的裴驚鴻擺了擺手:“裴院長再見。”
裴驚鴻看了她一眼,女孩美麗的麵容在燈影下若隱若現,纖薄的身姿在夜風裏顯得愈加單薄,裙擺清揚,如同盛開在黑暗裏的百合花,幽香清遠。
眯了眯眼,他沉默的扭過頭來,發動車子離開。
雲涯看了眼車子離開的方向,笑著勾了勾唇,轉身往小區裏走去。
蝶姨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看到雲涯回來,趕緊問道:“吃飯了嗎?”
“嗯,已經吃過了。”話落換了鞋子就朝樓上走去。
雲涯推開房間門,陽台上並沒有阿九的身影,雲涯拿出一包貓糧,輕聲喊道:“阿九,吃飯了。”
下一刻,頭頂陰影落下,阿九輕巧的跳到她懷裏,乖巧的蹭著她的臉頰。
雲涯笑了笑:“傷好了嗎就上竄下跳的,喏,我給你買的貓糧,餓壞了吧。”
阿九抱著貓糧啃得昏天暗地,活像餓死鬼投胎,雲涯摸了摸他雪白的皮毛,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先是跟伯德教授例行的視頻通話,屏幕裏出現渺渺的笑臉,他開心的和雲涯揮手。
雲涯嘴角勾起溫柔的微笑,手指觸在電腦屏幕上,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他溫熱的肌膚。
渺渺很興奮的給她看他的演算本,看他最新的手工模型,雲涯對他比了個大拇指,渺渺有些靦腆笑了,低頭唰唰唰在本子上寫著什麽,然後舉到屏幕前給雲涯看。
涯涯,教授今天教我很多東西,我好開心。後邊附了一個笑臉。
雲涯勾了勾唇,“要聽教授的話,不要一個人跑出去,知道嗎?”
雲渺重重點頭,然後有些落寞的垂下腦袋,重新寫到涯涯,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很想你。
雲涯眼眶有些酸澀,笑道:“快了,等我安排好國內的事情,就把你接來。”
這是兩人第一次分別這麽長的時間,幾乎是剛離開,雲涯就開始想他了。
如果可能,她也想將渺渺帶在身邊,可為了渺渺的安全,她隻能先暫時忍著。
和渺渺聊了半個小時,兩人最終依依不舍的掛斷了,退出界麵,右下角的對話框忽然閃爍起來。
雲涯點開。
嗨,師父,你回國了嗎?哪一天的班機,為了不錯過你,我幾乎天天查航班,天天往機場跑。
雲涯想了想,手指敲鍵盤上,發送出去一行字。
我已經回國了
大哭大哭大哭大哭……師父你怎麽能說話不算話,你知道我為了見你一麵期待了多久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嗚嗚……
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就不跟你計較了,你告訴我你在哪兒,拜師禮這個總是要行的吧。
雲涯歎了口氣,我在江州
對方好半天沒反應,是生氣了還是在忙別的事情?
雲涯就沒再管,起身去洗澡,等洗完澡出來,隻見對話框已經被對方刷屏了。
師父不好意思哈,剛才我們寢室樓下有女生表白,太勁爆了,師父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女生膽子太大了……
什麽,江州,師父你怎麽會在那麽遠的地方,嗚嗚……我想要見你一麵好難啊。
雲涯回道我家在這裏
原來師父是江州人,嘿嘿,我又了解師父一點,師父一定是一位氣質溫和品味精致的男人,嘿嘿,真的好期待見到師父
雲涯愣了愣,難道她說話很像男人嗎?
我要睡覺了,晚安雲涯隨手關上了電腦。
某人的哀怨隔著幾千公裏的距離都能感受到,師父晚安
——
蘇誌遠回到家,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的蘇太太起身走過來接住手提包,嗅到他身上的酒氣,忍不住蹙了蹙眉:“怎麽這麽大酒氣?”
蘇誌遠看了眼樓上:“郡兒回來了嗎?”
蘇夫人搖搖頭,“之前打電話說是籃球社集訓,會回來晚點。”
蘇誌遠點點頭,走過去坐在沙發上,蘇太太給他倒了杯茶,看著他擰起的眉頭,問道:“今天見什麽人了?”
“Nyx醫生。”
蘇太太驚訝了一瞬:“就是那個做心髒介入手術的Nyx醫生?”
蘇誌遠點點頭:“沒錯。”
“前段時間她成功做了一台複合心髒移植手術,醫學界到處都是對此的報道,沒想到你竟然是和她見麵。”蘇太太立刻好奇的問道:“怎麽樣?Nyx醫生本人長什麽樣?多大年紀?”
那一雙興奮的跟見到偶像的眼神讓蘇致遠無語,剛想說但想到什麽又咽了回去。
轉而問道:“我記得紀家之前好像有個小小姐吧。”
蘇太太愣了愣,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個。”蘇太太眯著眼睛從陳年往事裏扒拉:“紀小姐當年生了一對龍鳳胎,別提有多轟動,都歎這女人命太好了,但樂極生悲,她那兒子被查出來先天性聾啞,當時我還是科室主任,她托關係找的我給檢查的,那孩子生的真是漂亮,可惜了,生下來是個殘疾。”惋惜的搖搖頭。
蘇太太又說道:“那小姑娘倒是健全,紀小姐還專門抱醫院給檢查這孩子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結果查出來這孩子智商遠超同齡人,算是個小神童了,那時候紀小姐天天拎著她女兒招搖,生怕不知道這個女兒有多優秀,不過別說,那小姑娘我曾見過,真是少見的聰明伶俐,和她媽媽的淩厲張揚不同,這小姑娘很是內斂秀氣,看麵相就知道未來不凡,可惜啊,現在哪裏還有紀家……。”
蘇誌遠眯了眯眼:“龍鳳胎長到現在的話,應該多大了?”
蘇太太想了想,說道:“應該有十五六了吧,你問這幹什麽?”
蘇誌遠一拍大腿:“沒錯,這樣就對得上了,我說那模樣怎麽看著有幾分眼熟……。”
“你說什麽?”蘇太太好奇的問道。
蘇誌遠擺了擺手:“你別問那麽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時抱著籃球的少年從外邊走進來,笑著問道:“爸爸媽媽在說什麽?”
蘇太太看到兒子,立刻笑著迎過去,看著他身上露胳膊大腿的球衣,蹙眉問道:“穿成這樣,你冷不冷?”
少年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身材瘦長,看起來斯文又俊雅,和坐在沙發上的蘇誌遠像了七分,聞言勾了勾唇,溫和的笑道:“我跑步回來的,身上都要冒火了。”
蘇太太不由道:“這樣最容易感冒,趕緊上去衝個熱水澡,換件衣服。”
蘇郡抱著籃球,背著書包,快步朝樓上走去。
——
從籃球場出來,學校早已空無一人,隻有三三兩兩的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冷風一吹,身上的燥熱瞬間消散了個大半。
同伴一個個和他打招呼離開。
找到單車,他推著慢悠悠往學校外走。
一個人的時候,尤其是這種寂靜的深夜,很適合思考。
白天他去圖書館偷偷查了查,像他昨晚那種情況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多發生在青少年之間,他根本沒有什麽好羞愧的。
他還偷偷問了蘇郡,結果蘇郡告訴他這很正常,還說他十三歲的時候就有了,笑他老處男,意味深長的瞟了眼他的右手,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氣的罵他不要臉。
蘇郡卻忽然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問道:“說,你是不是暗戀哪個女生?”
當時他一下子就慌了,明明隻是一句很正常的問話,他竟然有一種被戳中心事的羞惱,狠狠甩開他的手,冷聲道:“你胡說什麽?”
蘇郡挑了挑眉:“我胡說?那你說你那時候夢到的是誰?別告訴我你夢到你媽了,騙鬼還差不多。”
夢到的是誰?
腦海裏不期然出現一張甜美乖巧的麵容,那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卻每次想到,都如此清晰的印刻在他的心底,讓他每每想起來,都有種要喘息不過來的感覺。
他最羞於啟齒的心事,說出來蘇郡會以為他變態,有戀童癖。
他忽然想到昨天在巷子裏遇到的少女,不期然的,心髒猛然漏跳了一拍。
“我……我不知道。”
操場上,少年麵色冷酷,遠遠的引得一群少女花癡尖叫,卻不知,那少年心底,是如何的慌亂無措。
蘇郡鏡片後的眼底劃過一抹狡黠,“是不是那天巷子裏的女孩?可惜呀,我連臉都沒看清,你就生怕我跟你搶了似的,捂得那麽緊。”
晏頌忽然就跑了,任憑蘇郡在後頭拚命追趕,他繞著操場一直跑一直跑,仿佛不知疲倦般,那矯健挺拔的身姿,是所有少女眼中,最驚豔的風景。
到最後,他終於累癱在地上,雙眼望著蔚藍的天空,急促的喘息間,咬牙切齒的喊出來一個名字。
蘇郡沒聽清,隻大概聽到一個模糊的字,不由得問道:“你是不是牙疼?”
“滾……。”
路過那條巷子的時候,晏頌停下了腳步,巷子裏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清,猶如黑暗的深淵,把人吸入進去。
晏頌垂下眉眼,顯得有幾分失落,高大的少年站在路燈下,那昏黃的光芒為他披上了一層柔光,卻顯得孤獨而寥落。
回到家,晏南陌在書房處理事情,莊曦月在打電話,好像是和外婆通電話,看到他回來,朝他笑了笑。
晏頌回到自己房間,把書包摔到沙發上,整個人就往床上倒去。
很快,晏舸從門外探出頭來:“哥,你回來了。”
沒人答應,晏舸走進來,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朝床上看去。
“哥,你這兩天精神都不太好,媽媽看到會擔心的,還以為你被什麽人勾了魂呢?”說著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依舊沉默,少年高大的身體陷在白色的棉被裏,瞬間將那床顯得逼仄了起來。
都是一個媽生的,哥哥為什麽就長的那麽高呢?他是不是背著他偷偷吃什麽激素了?晏舸有些怨念的想。
“我告訴你一件事,後天雲家的宴會,媽媽又決定參加了,還要我們一家四口都去呢。”
晏頌聲音冷的結冰:“要去你們去,我沒興趣。”
“媽媽最討厭雲家的人,我偷偷聽到她說要去和雲夫人理論,讓她把雲涯姐姐交出來,把雲涯姐姐藏了十年,誰知道是生是死?”
注意到那少年瞬間變得僵硬的身姿,晏舸唇角微勾:“哎……沒想到這麽多年了,媽媽還記得雲涯姐姐呢,我記得小時候,媽媽還說要認雲涯姐姐當幹女兒,可惜後來沒成,要不然我就有姐姐了……。”
“雲涯姐姐小時候很漂亮,我覺得比童話裏的公主還要漂亮,從小到大都是我的女神,十年了,也不知道她現在長什麽樣了,不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是女神級的大美女。”晏舸自說自話,語氣裏有著掩飾不住的向往和期待。
看晏頌依舊悶不吭聲的,晏舸覺得無趣,撇了撇嘴:“我就是告訴你一聲,反正你一向都不喜歡雲涯姐姐,那天你愛去不去。”
話落起身走了出去。
房間徹底安靜下來。
晏頌猛然從床上翻身坐起來,煩躁的抓了抓頭發。
“啊啊啊啊要瘋了……。”
——
這天,雲涯和紀蝶出門,去江州最大的商場逛街。
紀蝶看了眼走在身邊的雲涯:“我見你回來也沒帶一件衣服,早就該出來買衣服了,十幾歲的小姑娘正是花一樣的年齡,合該好好打扮打扮。”
雲涯挽著紀蝶的手,笑道:“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我打扮給誰看呢?”
紀蝶立刻道:“打扮給我看呐,再說了,長的這麽漂亮,多的是男孩子追你,怎麽樣,有沒有心動的?帶回來蝶姨給你掌掌眼。”
雲涯撅了撅嘴巴:“蝶姨,人家才十五歲,說這些是不是太早了。”
紀蝶笑著拍拍她的手,“蝶姨跟你開玩笑呢,這世上可沒什麽男人配得上我的小小姐。”
德林時代廣場是集休閑、娛樂、購物為一體的大型綜合商場,這裏還有江州最大的電影院和美食城,以及國內國外多個著名品牌的入駐。
“歡迎光臨el。”
走進店門,女店員恭敬甜美的開口。
看到那走進來的少女,眼底劃過一抹驚豔,在店裏什麽樣的美女沒見過,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氣質凸出的女孩。
“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
雲涯眼神快速掃了一圈,淡淡道:“出席晚宴的禮服。”
“好的,您請稍等。”
名店不愧是名店,服務就是周到,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下,很快店員送上兩杯熱水。
“您請慢用。”
雲涯微笑著點點頭。
等人走遠了,紀蝶低聲道:“你要買禮服幹什麽?”
雲涯漫不經心的瞟了眼門口方向,兩個少女相攜著走了進來,手挽著手,看起來很是親密。
唇角勾起一抹輕柔的微笑,“當然是出席晚宴了。”
紀蝶皺了皺眉,雲涯剛回國,她在江州能認識什麽人?
還想再問,雲涯端起一次性水杯抿了一口。
很快那女店員拉著小推車走了過來,上麵掛滿了琳琅滿目的禮服,讓雲涯自行挑揀。
雲涯目光從那些禮服上掠過,女店員笑著拉出一條藍色的蓬鬆小禮服,裙擺上綴滿了花瓣,很是絢爛奪目。
“這是我們el品牌旗下知名設計師的最新作品,藍色充滿了夢幻,收腰的設計能完美的展現出您的身材,裙擺上綴滿的花瓣加強了視覺效果的同時,更能完美的襯托出您清新的氣質……。”店員開始巴拉巴拉的介紹起來。
紀蝶覺得不錯,“涯涯,你去試試。”
雲涯搖搖頭,直接選了一件白色的長款禮服,“就這件吧。”
好看是好看,可顯得有些成熟了,店員立刻笑道:“小姐眼光不錯,這件是我們店裏今年的最新款,出自國際服裝設計大師費琳達之手,全世界隻此一件。”
雲涯拿著禮服進了換衣間。
這時,那兩個少女看到店員手裏的藍色小禮服,長相明豔的少女雙眼一亮,指著禮服道:“我就要它。”
店員看到兩人,立刻笑容滿麵的迎上去:“宋小姐,薑小姐。
那明豔少女拿著裙子比來比去,歡喜的看著站在一邊的短發少女:”阿弦,是不是很好看?“
那少女齊耳短發,白淨的臉上是一雙漆黑分明的眼睛,清澈如同溪流,秀氣的鼻子,略有些蒼白的唇,讓她看起來有一種令人憐惜的柔弱美感。
抿唇輕笑,如同盛開在陽光下的百合花,清新柔美,令人眼前一亮。
”嗯,很好看,伊人,這件裙子就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
宋伊人開心的笑了,“那明天我就穿這件,一定會豔驚四座的,不不,我可不能搶了你這位大壽星的風頭,嘿嘿。”
“不過,阿弦你有沒有喜歡的,我買來送給你。”
少女搖搖頭,模樣顯得很是乖巧:“不了,媽媽什麽都給我準備好了,我什麽都不需要。”
宋伊人不由得感歎道:“阿弦,你媽媽對你真好。”
薑錦弦抿唇笑了笑,“這世上哪有對孩子不好的媽媽呢?”
宋伊人點點頭:“說的也是。”話落就準備往試衣間走去。
紀蝶冷眼看著那兩個說說笑笑的少女,一開始她覺得那短發的女孩有些眼熟,一時卻怎麽也想不起來,直到那女孩喊她阿弦,她突然就想起來了。
薑錦弦,不僅是薑錦瑟那不要臉的小三的親妹妹,還是雲姝那老賤人的養女,涯涯在國外受苦,她倒是理所應當的享受著涯涯的一切。
呸,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跟雲姝沆瀣一氣,跟薑錦瑟一樣的狐狸精。
薑錦弦感覺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扭頭看去,見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在她望過來的瞬間,對方已經先一步收回了視線。
她來雲家的時候,紀蝶已經被趕出了雲家,所以她根本不認識紀蝶,因此也就沒多想。
這時,試衣間的門從裏邊打開,一道白色的身影從裏邊走了出來。
薑錦弦和宋伊人下意識看過去。
無袖的薄紗質地露出白皙優雅的脖頸和若隱若現的精致鎖骨,胸前屬於少女的鮑蕾被盛開的百合花瓣包裹,一指寬的腰封勾勒出纖細的腰肢,清透的薄紗逶迤而下,長長的拖曳於地,修長的美腿若隱若現……
少女纖長的手指提著裙擺緩緩走來,飄渺若煙,如同一場美麗的幻境,令人沉沉沉淪……
女導購驚豔的瞪圓眼睛:“這件禮服簡直就是為您量身定做,太美麗了,我的天……。”
少女抬起頭來,她有著一頭栗色的微卷長發,精巧的鵝蛋臉上,五官精致而完美,那眉眼,仿若工筆畫精心描摹而成,渲染出最濃淡相宜的風景,尤其是一雙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泛著溫柔的笑意,霎時衝淡了那種強烈的驚豔感帶來的震撼,讓人感覺到無比舒服。
少女靜靜立在那裏,仙姿佚貌,溫婉優雅,深深驚豔著每一雙眼睛。
這件衣服確實很適合雲涯,即有少女的清純清新,又不失女人的溫婉優雅,讓她看起來格外的引人注目。
雲涯很滿意,明天豔驚四座就靠它了。
宋伊人再看自己手裏的小禮服,不滿的撅了撅嘴,她長相明豔,不適合穿這種仙氣飄飄的裙子,眼珠一轉,看到站在一邊眉頭微蹙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薑錦弦,立刻指著少女身上的禮服,對女導購頤指氣使道:“這件裙子,我們要了。”
女導購一臉為難,這兩位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可明明是這位女孩先試的,什麽都有個先來後到的道理啊。
“這件裙子是這位小姐先挑選的……。”
宋伊人不依不饒:“我不管,本小姐就要這件,你要是不賣,信不信我投訴你?”
女導購最煩這些囂張高傲的千金小姐,但沒辦法,誰讓她指著她們吃飯呢,是萬萬得罪不得的,正想詢問雲涯,看她是否要買,如果不買的話皆大歡喜,買的話在好好協調一下,千萬不能得罪這位宋小姐。
這時紀蝶忍不住跳出來罵道:“你這人講不講道理,衣服是我們先看上的,隻有我們不要了才輪得到你,現在的孩子真是的,沒一點教養。”
蝶姨以前說話輕聲細語,現在竟然會破口大罵,十年,確實漫長的能改變一個人。
宋伊人氣的狠狠咬牙:“你才沒教養,你全家都沒教養,我喜歡我樂意怎麽著?看你們的窮酸樣,買得起嗎?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眼看越鬧越大,女導購有些著急,薑錦弦輕輕拉了拉宋伊人:“伊人,算了吧,我們再去別家看看。”
女導購立刻感激的望向薑錦弦,這位薑小姐真是善良好脾氣,怪不得雲夫人那麽喜歡她。
宋伊人哼了一聲,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卻正好撞進對方望過來的一雙眼睛裏。
漆黑深邃,猶如古井深潭,流轉著溫柔的笑意,不知為何,令宋伊人下意識心髒顫了顫。
這位就是自稱晏哥哥青梅竹馬的宋伊人吧,長的確實不錯,可性子嘛……
雲涯垂眸笑了笑。
記得那少年曾在她耳邊霸道宣誓:“紀雲涯,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天造一雙地造一對,除了我,你還能和誰在一起?”
那樣的眼神……薑錦弦心髒猛然漏跳了一拍,仿佛一隻無形的大網籠罩了她,讓她有些喘息不過來,腦海裏瞬時閃過一些早已被她塵封的記憶。
“阿弦,這件裙子明明最貼合你的氣質,你穿起來肯定很好看,別像有些人,以為穿上公主的衣服就能變成公主了?別笑死人了。”
這指桑罵槐的話並未令雲涯露出絲毫別樣的情緒,她依舊那般溫柔的笑著,通身高貴優雅的氣息令咄咄逼人的宋伊人和小家碧玉的薑錦弦瞬間秒成了渣渣,無形中,已是最大的諷刺。
女導購心底吐槽,這姑娘比你們倆都更像公主好嗎?看看那氣質,那身段,連人家小手指都比不上,還有臉說這話,你們的臉疼嗎?
雲涯輕輕笑了笑,“真正的公主不需要一件衣服來證明,否則,那不是皇帝的新衣嗎?”
話落,不再看兩人的臉色,轉身進了換衣間。
宋伊人扭頭看向薑錦弦:“她什麽意思?”
女導購偷偷翻了個白眼,這宋小姐臉蛋不錯,可腦子就是不太好使,人家諷刺你們愚蠢虛偽,自欺欺人呢,連這都聽不出來。
薑錦弦柳眉微蹙,看著試衣間的方向,眼底若有所思。
很快,換好衣服的雲涯走出來,將裙子遞給女導購,宋伊人冷笑:“怎麽樣,你買不起吧,el可不是你們這種小市民能消遣的起的。”話落就準備讓女導購把衣服包起來。
雲涯遞了張銀行卡過去,溫和禮貌的說道:“幫我包起來吧,謝謝。”
女導購看著那張銀行卡,黑色的卡身上烙印著一朵盛開的牡丹花,金色的鍍邊顯露出一種低調的華貴,見多識廣的女導購立即認出這卡的價值,神態瞬間變得恭敬,雙手接過來。
宋伊人見此先是驚訝,遂即想到什麽,勾唇冷笑:“別打腫臉充胖子了,等會兒人家說你卡裏餘額不足的時候,我看你還有什麽臉待在這兒。”
雲涯充耳不聞,平靜的仿似沒聽到,反而襯得宋伊人跟個上竄下跳的小醜似得。
薑錦弦拉了拉她的袖子:“伊人,別說了。”
她可不跟宋伊人似得沒有腦子,那張銀行卡她認得,是五年前國際複興開發銀行為了紀念和華國的世紀性合作而推出的紀念版銀行卡,上邊印的是華國國花牡丹,全世界限量發行五十張,其收藏性和價值性可想而知,沒想到竟然會在一個如此年輕的女孩手中,還被她作為普通銀行卡使用,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她目光複雜的看了眼那女孩的方向,那高貴和優雅仿若與生俱來般,即使靜靜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就令人感到一種深深的自卑感。
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袖下的手緊緊的攥成拳頭。
她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仿若低賤到塵埃裏的自卑感,那些被她刻意封存在記憶深處、猶如噩夢般的過往,此刻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看到薑錦弦略顯蒼白失神的麵色,雲涯唇角勾起一抹輕柔的微笑,讓她看起來充滿一種神秘又清純的美麗。
對一個人最好的打擊,就是一點點的摧毀她引以為傲的自信,讓她崩潰到開始懷疑人生……低賤的人就是低賤,即使飛進了鳳凰窩,依舊掩蓋不了低賤的出身,更何況,那是鳳凰窩嗎?雞窩還差不多。
她倒是要感謝紀瀾衣,那個女人從小就對她嚴苛教養,立誌把她培養成最高貴的名媛,那些禮儀和優雅,伴隨著落到身上的痛罵和白眼,已經深深的印刻在她的骨血之中。
女導購很快提著包裝好的袋子和一張銀行卡遞給雲涯,恭敬的又遞過去小票和筆“請您在上邊簽名。”
雲涯龍飛鳳舞的簽了自己的英文名,流暢精致的BP英文字體,讓女導購看的眼都直了。
紀蝶自然而然的接過袋子,得意的看了眼氣的鼻子都要歪了的宋伊人,還故意晃了晃袋子。
雲涯見此有些好笑,蝶姨性子越來越像孩子了,不過這樣生機勃勃的蝶姨,她更喜歡了。
“走吧。”雲涯收好銀行卡,抬步離開。
路過薑錦弦的時候,側眸看了她一眼,善意的微笑道:“宅男女神,確實當此殊榮,我們會很快再見的。”
話落勾了勾唇,頭也不回的離去。
紀蝶趕緊小跑跟上。
薑錦弦回頭看了眼少女走遠的背影,眼底變幻莫測。
那種笑容,那種眼神,莫名的熟悉,也莫名的,讓她驚懼。
一個人的身影忽然從她腦海裏閃現,她臉色白了幾分,“不……不可能……”
她早就死了,十年前就死了,絕對不可能是她……
宋伊人嘴裏咕噥道:“那個女人別讓我再遇上,否則我一定揭了她白蓮花的麵皮。”
一扭頭,見薑錦弦白的嚇人的臉色,不由得擔憂道:“阿弦,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那麽白?”
薑錦弦抿了抿唇:“我身體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家了,伊人,今天實在對不起了。”
扭頭匆匆離開,宋伊人不由得嘟了嘟嘴:“搞什麽嘛,是你說要出來逛街的,來了又身體不舒服,身體怎麽那麽差,隔三差五的不舒服……。”這樣說著,還是小跑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