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近鄉情怯 打草驚蛇
一行人匆匆走出機場,上了路邊一輛公牌車。
“晏隊長,您好,我是江州警局第一反恐大隊隊長,我叫趙汀。”
俊美冷酷的男人和他輕輕握了握手,“久仰大名。”
從始至終,整個人猶如冰雕般,冷的不沾染絲毫煙火氣息。
趙汀打量著麵前的男人,車廂昏暗,男人身姿筆挺的坐在那裏,背脊直挺的猶如一杆槍,本就逼仄的車廂一瞬間就壓抑起來。
幽暗的燈光也掩蓋不了男人俊美的麵容,以及一雙犀冷明亮的眸光,黑暗中,猶如兩團明火,灼的人肌膚刺疼。
這男人看起來非常年輕,頂多二十出頭,但滿身氣勢讓人不敢小覷分毫,尤其是聽過他的事跡,就更加不敢輕視。
“舟車勞頓,酒店已經為您安排好,您看是否先回酒店休息?工作的事明天再說。”趙汀試探著問道,主要是摸不清這個新上司的脾氣。
這位可是上級直接派下來擔任此次行動的總指揮,一切人馬聽他調動,連公安廳長也得看三分麵子,以後可不就是直接上司。
這次江州發生爆炸襲擊,雖然對外宣稱是意外,也隻是為了安撫民眾恐慌,江州領導對此下了嚴令,務必杜絕此類事情的再次發生,一定要將危險分子扼殺在搖籃裏,防止損害到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心念電轉間,男人開口了,聲音如他的人一般,冷酷而低沉,卻又意外的磁性好聽。
“不用了,直接回警局,多耽誤一分,百姓的生命就多受到一份威脅。”
趙汀立刻點頭:“是。”
目光在其他四位身上一轉,一頭黃毛的男人斜斜的靠在椅背裏,蹺著二郎腿一臉流氓樣,娃娃臉少年目光興奮的望著窗外,表現的對什麽都很新奇的樣子,年紀最長的男人雙手抱臂閉目養神,剩下的看起來十分纖弱的少年,微垂著腦袋,顯得很是安靜乖巧。
“這裏就是江州啊,感覺還不錯呢,看起來比京都都繁華呢,關鍵是這裏的空氣好清新……。”肖泉驚歎著,雙手扒在車窗玻璃上,眸中倒映著整個城市的霓虹夜景。
黃毛摟上他的脖子,嘿嘿笑道:“江州最美的可不是風景,而是女人,你那女神就別想了,兩年了,肯定早就名花有主了,還不如在江州找個可人兒的女朋友呢。”
肖泉瞪了他一眼:“別玷汙我女神,滾,不想搭理你。”
黃毛撇了撇嘴:“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以後有你哭的。”
晏頌目光望向窗外,眼底劃過一抹懷戀,終於回來了。
——
“這場爆炸絕不會是心血來潮,而是早有預謀,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對方第二次行動前,粉碎他們的陰謀。”晏頌站在書桌前,沉聲說道。
“可是老大,我們怎麽才能知道他們下一次的行動呢?破譯的情報裏隻提到了這一個,會不會短期內對方不會再動手,這也太囂張狂妄了。”
晏頌冷冷掃了眼說話的黃毛:“他們本來就是一群瘋子,你企圖和一群瘋子講道理?是你太天真還是對方太蠢?”
黃毛噎了噎,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那我們怎麽才能知道對方接下來的行動?對方太狡詐了,身上完全沒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無異於大海撈針。”
是的,很狡詐,好不容易逮到一夥武裝分子,誰知對方和他們玩了一個月捉迷藏,最後除了一份情報,竟然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挖掘出來,不,還是有一點價值的。
身後的大屏幕上出現一張圖片,圖片裏是一朵開的妖豔漂亮的紫花,花瓣細長卷翹,圍攏著嫩黃的花蕊,有一種妖異而淒涼的美。
“這是什麽?”趙汀皺起了眉頭。
黃毛解釋道:“這是在死者耳後發現的,有些像是紋身,但小河又說不是,但總的來說,這一定是這個組織成員的特征,算是一條非常有用的線索,說來我們還要感謝小河,要不是她憑著過目不忘的本領僅憑一眼就臨摹下這畫,我們還真沒什麽突破,畢竟那些武裝分子太狡猾凶殘了,死後竟然自焚,隻給我們留下一堆骨灰……。”想到那副場景,黃毛整個人還有些滲,這個組織簡直了……
坐在對麵的燕禾下意識去看晏頌,卻見他麵色一如既往的冷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指著屏幕說道:“猴子說的沒錯,這是這個組織成員的一種特征,象征了他們的族群性,其狡猾和團結程度超乎我們的想象,據情報顯示,這夥人聰明、狡詐,擅於偽裝,潛伏在普通人群中,想要抓獲歸案,我們必須格外謹慎。”
晏頌雙手撐著桌麵,目光俯視眾人,隱隱的壓迫感在不大的會議室裏飄蕩開來,人人心頭一緊,幾乎不敢直視那樣的目光。
“兩年前,美國聖光酒店,艾米爾王子遭槍殺,這一案件震驚了全世界,也造成了當年轟動國際的政變事件,率先爆發了中東戰爭,生靈塗炭,無數無辜的百姓失去親人和家園,而有一個軍團卻在中東戰場上異軍突起,所向披靡,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萬福勾起了嘴角:“艾米爾王子的死隻是個導火索,他的死是必然的。”
“可是這和這個組織有什麽關係……。”說道這裏他忽然睜大雙眼,想通了什麽,“太瘋狂了……。”
“可是他死的時機不對……。”晏頌皺起了眉頭,他曾經專門研究過這個案子,對方太心急了,根據當時的政局,艾米爾死的根本不是時候,根據對方處心積慮的謀劃,艾米爾的死有些太草率,可惜這其中的關節到現在他還沒有想明白,而且當年艾米爾的死亡,M方又一直掩蓋的很好,想要找到當時的更多細節,已經不容易了。
“有什麽不對?”肖泉下意識問道,“我聽說這個艾米爾王子最是風流,說不定是死在女人的床上也說不定,什麽都被對方給掩蓋了,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艾米爾的死還這麽撲朔迷離的。”
這個解釋也說得通,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女人一定是對方專門派來刺殺艾米爾的,他必死無疑,對方也不會讓他活著。
“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但這個組織的首領,和M方當局一定有某種聯係,根據對方這些年在國外的作案手法,這是最合理的推理,兩年後,對方將觸手伸往國內,這已經不是正常的刑事案件,而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隨著晏頌話音落地,在座的人全部停直了脊梁。
“就讓我看看,對方想要在江州攪出什麽樣的風浪吧。”
——
幾人的房間挨著,好巧不巧的,燕禾的房間剛好和晏頌對門。
拿著一盒牛奶,站在晏頌房間門口徘徊了半晌,始終沒有勇氣敲響房門。
他大概已經睡了吧。
咬了咬唇,剛轉身,就看到黃毛一張放大的俊臉,她嚇得趕忙往後退,背緊貼在牆上,忍不住罵道:“你神經病啊,裝神弄鬼嚇唬誰呢?”
黃毛笑嗬嗬的說道:“你這是做賊心虛了吧。”瞟了眼手裏拿著的牛奶,燕禾趕忙將手背到身後去。
“想給老大送殷勤啊,這都多長時間了,老大可不吃你這一套,說起來你也怪可憐的,嘖嘖,要不要小爺把你給收了?看你這麽可憐兮兮的樣子,小爺心疼啊……。”
燕禾俏臉羞怒,“你胡說什麽誰要你心疼。”狠狠推了黃毛一把就要跑回自己房間。
黃毛在她背後笑眯眯的開口:“當小三兒可要不得啊,可惜了這麽嬌滴滴的……。”故意拖長了尾音“小夥子呢,哈哈哈哈。”
燕禾小臉唰白,“砰”的關上房間門,徹底杜絕了黃毛“淫蕩”的笑聲。
摸了摸鼻子,黃毛笑了笑,都當大家傻子啊,男的女的分不出來,隻是懶得點破罷了。
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間門,搖了搖頭,注定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啊……
燕禾跑回房間裏把牛奶扔垃圾桶裏,然後伏在床上大哭起來。
黃毛的話字字句句戳在她心口,小三兒小三兒……她不是小三兒,她隻是默默的喜歡他也不行嗎?
一開始她還抱有幻想,時間長了,鐵杵也能磨成針,可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就是塊冰也該捂化了,可對方是塊萬年寒冰,她還沒來得及捂化一角,自己倒先凍死了。
隊裏的人各個都是人精,甚至連看起來呆萌的肖泉也是個扮豬吃虎的家夥,都知道她是女的,但也都知道晏頌有女朋友的,雖然晏頌從來沒有說過。
她一開始自欺欺人,堅持不相信,直到有一次休息的時候,她看到晏頌拿著一張照片在發呆,那麽溫柔的眼神,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那一瞬間她就像掉入了一個冰窟窿裏,明明是非洲酷暑沙漠,她卻冷的直顫抖。
她剛走過去,晏頌就趕忙把照片收起來了,那麽珍愛,生怕別人看到一分一毫,所有的幻想一瞬間全部破滅。
他身上還有從不離身的一截頭發,沒事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她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無數次告訴自己要死心,可每當看到他的那刻,壘起的心理防線又會徹底坍塌,潰不成軍。
兩年了,她早已放不了手,那比讓她死還痛苦。
外公曾經告訴過她,如果想回來,他會安排的,她卻直接拒絕了。
她隻是想永遠呆在他身邊,即使他眼中永遠也沒有自己,她也無怨無悔。
——
“阿頌啊,什麽時候回家來一趟,你太爺爺馬上要大壽了,全家人都想你,你太爺爺也想見見你。”女子溫柔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暈染了夜色。
晏頌腰間圍著浴巾,走到窗前站定,高大的身影幾乎遮蔽了頭頂的燈光,胸前的肌肉泛著蜜色的光澤,充滿著蓬勃的爆發力。
水珠沿著胸肌一路往下淌,順著人魚線溜進去,性感而引人想入非非。
“太爺爺大壽,我會想辦法趕回去的,代我向太爺爺問聲好。”
“那好,你工作不要太累了,注意休息,兩年未見,你不知道媽媽有多想你,也不知道你在外邊吃的好不好,睡的安不安穩,媽媽沒有一天不在擔心的。”說著說著女子的聲音哽咽起來。
晏頌冷硬的心底有一塊軟了下來,那是屬於家人的領地。
一貫冷酷的聲音也柔和了幾分,夜色裏,竟是如此的動人。
“我很好,媽你和爸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嗯嗯,兒子長大了,也知道關心爸爸媽媽了,真好,對了,你太爺爺大壽那天媽還有件喜事要宣布,你一定要早點趕回來哦。”
晏頌蹙了蹙眉,兩指捏著眉心輕輕揉了揉,輕“嗯”了一聲,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喜事?家裏能有什麽喜事。
離太爺爺大壽還有半個月,這半個月他必須在江州有所突破,但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做。
換上衣服,穿了一件黑色長風衣,身上藏了把手槍,拿著錢包手機離開。
路邊攔了輛出租車,此時已近深夜,路邊行人寥寥,路燈在沿街的道路上投注下長長的影子,秋風平地起,為這個城市平添了幾許寥落。
他看著微信頁麵上,停止在兩年前的最後一條微信,手指輕觸著冰冷的屏幕,目光卻如著了火般,燃燒著兩團濃烈的火舌。
兩年了,我回來了。
車子到了青山腳下,晏頌下車,一步步朝山上走去,紀家莊園奢華的大門亮著兩盞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像是黑夜裏指引遊子回家的燈塔,那麽溫暖,那麽明亮。
晏頌站在莊園門口,深秋的夜風寒冷刺骨,他身體內卻有一團火氣急需發泄,他透過鐵欄門望向遙遠的方向,在那座像城堡一樣華美的房子裏,正睡著他最心愛的姑娘。
想到這裏,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黑暗中,是如此溫暖動人。
近鄉情更怯,大概如此吧。
他就這樣在冷風中,一站就是一夜。
冷月幽幽穿透紗簾灑照在大床上,床上的少女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腦袋,過了半晌,忽然直起身來,揪扯著腦袋。
安眠藥對她已經失效了,頭大如鬥,可就是睡不著。
重重複雜的情緒堆積在她的腦海中,撕扯著她脆弱的神經,她很想讓自己睡一覺,什麽都不想,什麽都不做,可單單這麽一個簡單的願望,她都做不到。
披上外衣起床,離開房間走到花園裏,坐在花藤架下的秋千上,歪頭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雲涯沒有回頭,一道溫柔的女子聲音在耳畔響起,夜色裏,莫名多了幾分暖意。
“小姐,您怎麽不睡覺,大晚上的跑來花園?”
說話的是阿芸,她也沒睡著,聽著動靜追出來,沒想到是小姐。
雲涯沒回答她的話,隻是望著月光發呆。
女孩穿著單薄的睡衣,整個人蜷縮在秋千架上,那麽瘦瘦小小的一團,仿佛風一吹就跑,仰著一張小臉,那肌膚在皎白的月光下,近乎透明。
她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麽飄渺而哀傷,阿芸心弦猛然觸動了一下,“小姐等著,我去給您拿件外衣。”話落跑遠了。
很快她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拿著毯子披在雲涯身上:“夜裏風冷,小姐身子不好,小心別著涼了。”
溫暖席卷而來,她愣愣的扭頭看著站在麵前的女孩,似乎現在才反應過來。
遂即笑了笑,笑容透著幾分蒼涼,不知為何,看的阿芸有些鼻酸。
“小姐……您怎麽了?”
“睡不著,出來坐坐。”她笑了笑,讓開一點位置:“你坐。”
阿芸緊張的捏了捏衣角,有些惶恐。
雲涯笑著瞥了她一眼:“你在緊張?難道我長的很可怕嗎?”
阿芸趕忙擺擺手:“不不……小姐怎麽會可怕呢?我從來沒有見過比小姐更好看的人了。”
雲涯開了句玩笑,漸漸消弭了阿芸心頭的緊張,她猶豫著坐了下去,身子緊繃著,坐的跟一杆槍似得。
兩人說了很多,大部分時間都是雲涯在說,阿芸聽著,她像在講故事一樣,講了個小姑娘的人生,平靜的語氣娓娓道來,卻讓人感受到一種巨大的悲傷和無奈,命運無常,造化弄人。
“這個女孩子太可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要怎麽活下去?”阿芸忍不住擦了擦眼淚。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自私的父母親人,簡直令人發指。”
“是啊,怎麽會呢?”女孩抬頭望著天空,語氣喃喃。
阿芸愣愣的看著麵前的少女,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些什麽,眼淚不由得流的更凶了。
雲涯被她哭的有些好笑,事實上她也真的笑了,“你哭什麽。”
“這個女孩太不容易了,我忍不住就哭了,相比來說,雖然我很窮,但我覺得自己幸福多了,我爸爸媽媽都很愛我,為什麽都是父母,差別就這麽大呢?”
世界千奇百怪,什麽樣的人都有,有好人,有壞人,有大愛無私的人,也有自私自利的人,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卻能選擇以怎樣的形式、活下去。
“因為有的人,上輩子造了太多孽,這輩子從一出生開始,老天就給她們戴上了枷鎖,終其一生她們都在與這個枷鎖做抗爭,為此不惜付出所有,到最後她們才發現,人、怎麽能鬥得過天呢?”
阿芸聽的似懂非懂,看著少女在月光下皎白的麵容,這一刻,她心底忽然做了一個決定。
草叢裏傳來蟲鳴的叫聲,在這寂靜的深夜裏格外清晰,像是催眠曲一樣,聽的人昏昏欲睡。
“小姐,夜深了,回去睡吧。”阿芸小聲提醒道。
雲涯在她的攙扶下站起身來,一步步緩緩離開。
星月繚繞,大地銀灰,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
6點的時候,晏頌準備回去,就在這時,莊園的大門緩緩打開,一道窈窕的身影緩緩跑了出來。
晏頌眼眸一緊,趕忙藏身在一株大樹後。
等人跑遠了,他從樹後現出身來,看著少女腦後的馬尾一晃一晃的,眸光一片幽深似海。
昨晚沒休息好,但她還是按時起床,跑步能讓她腦子更清晰,整個人還有些人氣兒,不至於行屍走肉。
阿芸依舊晃晃悠悠的跟在她身後不遠處,跑兩步喘一大口氣。
忽然,她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花葉靜疏,陽光正好。
奇怪,是錯覺嗎?
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自己。
晃了晃腦袋,沒休息好出現幻覺了吧。
沒再多想,又繼續跑了起來,可是後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故意出其不意的扭頭,還是以失望而告終。
“小姐,您怎麽了?”阿芸順著她目光看回去,什麽也沒有啊。
“可能是我想多了。”自嘲的笑了笑,她繼續邁著腳步跑下去。
晏頌看著那道身影在晨光中漸行漸遠,不由得苦笑,真是個敏感的丫頭,差點被發現了。
現在不是見麵的好時機,等我。
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晏頌拿出接通。
“老大,有最新情況,你快回來。”
——
寧子期回國前就已經跟江州第一人民醫院聯係好了,對方願意高薪聘請他,海歸精英,履曆完美,還有半年的實習經驗,他也不想一口吃個大胖子,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先從實習醫生做起,總有一天,他要做一名最優秀的外科醫生。
今天來見醫院的領導,簽了合同,定了上班日期,他被慈祥的院辦主任送出辦公室,猶豫了一下,他問道:“我聽說Nyx醫生也在這家醫院就職,我一直很崇拜他,什麽時候才能見他一麵?”
主任長袖善舞的笑道:“不瞞你說,這個Nyx醫生在我們醫院一直都很神秘,除了院長,我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人家現在是大名人,我們這種普通人想見他一麵難如登天,”也許有一天他走在你身邊,你也不知道他就是Nyx醫生,不過低調成這樣也確實太匪夷所思了,我聽說有多少媒體想采訪他,都被拒絕了,也不知道本人怎麽想的。”
寧子期蹙了蹙眉,這麽神秘啊。
“謝謝主任,我先走了。”
拜別主任,他走到電梯前等電梯,心底想著什麽時候去京都看看大姐。
“嗨,學長。”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意識扭頭,便看到女孩笑靨如花的麵容。
“怎麽是你?你怎麽在這兒?”寧子期下意識問道。
麵前紮著馬尾辮,穿著牛仔背帶褲青春可愛的美少女,正是昨晚才分別的白雪。
“嘻嘻,學長,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啊?回國乘坐同一航班,第二天就又相遇了。”女孩歪著腦袋,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起來十分可愛。
電梯開了,寧子期走了進去,女孩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你來醫院幹什麽?”
白雪眨了眨眼睛:“我來應聘啊。”
寧子期差點忘了,這個學妹在學校的時候成績就非常優秀,年年獲得全額獎學金,不止如此,還在一項關於腫瘤攻克的科研項目中取得顯著成果,有醫學天才之稱,是學院的風雲人物,很多教授專家對她青睞有加,前途一片光明,她卻忽然跑回國內,來一個普通醫院應聘,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難道是為了自己?
寧子期下意識就給否決了,白雪對他有意,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的心已經很難再跳動,更何況白雪背景複雜,他並不想跟她有所牽扯,隻想安安穩穩過自己的生活。
在他眼中,白雪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公主,對自己頂多是一時興趣,而他玩不起這樣的遊戲,當然是敬謝不敏,小公主玩累了,厭倦了,就會走了吧。
“祝賀你了。”他淡淡道。
白雪笑著湊近他:“學長怎麽會知道我一定會被錄取呢?”
寧子期下意識往後退,被逼到了牆角,他呼吸忽然有些急促起來,女孩嬌豔的麵容近在咫尺,那呼出的香氣飄散在鼻尖,心底漸漸有些什麽東西冒出頭來,又被他快速壓回去。
寧子期偏開腦袋:“你一直很優秀。”
白雪忽然笑了,笑容純淨的猶如雪蓮般,她忽然後退一步,“我可以看成學長是在誇我嗎?”
寧子期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領,“隨你怎麽想。”語氣到底夾雜著一絲不自然。
白雪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我聽說Nyx醫生也在這家醫院呢,早就對她的大名如雷貫耳,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到她,向她請教請教。”
寧子期目光動了動。
“你說Nyx醫生,是男的還是女的呢?”
寧子期皺了皺眉:“我怎麽知道,我又沒見過他,不過,我猜應該是個男的吧。”男性更具理性,在他的印象中,冷靜理智的Nyx醫生應該是個沉穩有風度的中年男人形象。
白雪晃了晃食指:“NONONO,我猜Nyx醫生一定是個女人。”
寧子期訝異的挑眉。
“這是身為女人的一種直覺,你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瞧。”
寧子期不置可否。
在醫院門口分別前,白雪朝他晃了晃手臂,笑吟吟道:“學長,很快我們就會再見麵的。”
看到寧子期幾乎是逃也似的上了轎車,嘴角微勾,褐色的眼珠倒影著透明的陽光,反射出冰冷的殘光。
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去電視台。”
“啊啊啊啊,董影帝我太喜歡你了,你演的所有電影我全都看過,包括你拍過的所有寫真和廣告,我全都剪輯了下來,做成了光盤,我是你的忠實粉絲,我激動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
攝影棚裏溫度有些高,女孩激動的臉頰紅豔豔的,雙眼冒著星星看著站在麵前的男人。
男人麵容俊美,舉手投足帶著一種溫潤優雅的貴氣,仿佛從古代世家走來的大家公子,那是一種沁人心脾的舒服,尤其是眉眼間若隱若現的邪氣,讓他如同罌粟般,散發著致命而蠱惑的氣息。
令每一個看到的人,都不自覺的沉淪。
“謝謝。”
女孩幾乎沉溺在這樣的幸福中,找不到東西南北。
“我能和你合一張影嗎?”女孩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可以。”
女孩激動的幾乎要尖叫,她生生忍下來,拿出手機,站在男人身邊,拿著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忽然,男人的手臂很自然的搭在她的肩上,他的手仿佛有一種魔力,落下的地方激起女孩的顫栗,整個人幾乎要暈過去了。
這樣一幕落在其他人眼中,對女孩那個羨慕嫉妒恨啊,但誰讓人家是電視台高層的女兒呢,能近距離和偶像接觸,她們也隻有羨慕嫉妒恨的份兒。
“一二三茄子。”
照片裏兩人挨的極近,男人笑容溫潤,女孩嬌俏玲瓏,看起來還是相當養眼的。
“董先生,要開始拍攝了,您準備好了嗎?”工作人員走過來,小心翼翼的詢問。
男人頷首:“好。”
他本人沒有絲毫架子,看起來十分平易近人,工作人員都對他很有好感,一些本來喜歡他的在見到他本人後徹底淪為了腦殘粉。
他今天是要拍攝一個公益廣告,投放在電視台和各線下媒體,全國推廣,這也是一早就定下來的,他這些年熱衷於公益慈善項目,像這樣的公益廣告拍了不少,卻從來沒有拍攝過一條商業廣告,也因此他在民間口碑特別好,提起他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和走商業價值的明涵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董寫憂演技那是世界公認的,拍起來一條就過,導演根本不用費心指導,尤其是當他聲情並茂的念出保護動物的台詞後,一些感性的工作人員都哭了。
“董先生您先去休息,下一場等布置好後再叫您。”工作人員把他領到休息室前就離開了。
董寫憂的助理是一個黑人女孩,紮著滿頭髒辮,身材矯健,看起來很是不好惹的樣子。
“阿厘,你先出去吧。”董寫憂揉了揉眉心,在沙發上坐下來。
“是。”女孩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關上房間門,跟一堵門神似的守在門口。
“董影帝在裏邊嗎?”門口忽然傳來女孩甜美的聲音,正是剛才跟他索要合影的女孩。
下一刻,女孩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端著水果拚盤,躊躇著說道:“你拍戲肯定很累了,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吃點解解乏吧。”
男人抬起頭來,對她溫柔的笑了笑:“謝謝。”
那一瞬間,女孩腦子裏好像有煙花炸裂,滿世界都是男人溫柔的笑臉,她愣愣的走過去,望著男人俊美的麵容,癡癡的說道:“我真的好喜歡你啊。”
微帶粗礪的手指輕柔的摩挲著她的肌膚,“喜歡到什麽程度呢?”
他的眼睛像是有一輪漩渦,把她整個人都吸入進去了,她愣愣的仰著臉,“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哦?任何事?”男人挑了挑眉,附在她耳邊,溫柔低語;“為我去死呢?”
女孩眸光忽然晃動了一下,卻又瞬間沉溺下去,喃喃道:“我願意。”
後來再發生什麽事她都不知道了,就好像做了一個幸福的夢,夢裏有人在她耳邊溫柔低語,她像是一隻在大海上飄搖的浮舟,一會兒大浪滔天,一會兒風平浪靜,海麵上一輪圓月升起,照亮了她整個世界。
這個夢,美好的讓她永遠也不想醒來。
“小姐,醒醒。”有人在她耳邊叫著,她咕噥了一聲,翻了個身,下意識不願醒來。
可是,她終究還是醒了,睜開眼睛的瞬間,看著空蕩蕩的天花板,她整個人都有些蒙,失落和孤寂瞬間籠罩了她。
“我在哪裏?”她撐著身子坐起來,身體上傳來的不舒服讓她下意識皺了皺眉,卻又感覺不到到底是哪裏不舒服。
“小姐,你忘了嗎?你剛才給我們家先生送水果,跟我家先生聊了幾句話你就睡著了,先生去拍廣告了,臨走前讓我十分鍾後叫醒你,這樣睡會感冒的,您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啊?”
麵前是一張放大的黑臉,大眼厚唇,髒辯勒的女孩麵部肌膚都有些緊繃,隨著她的嘴一張一合的,她看到女孩在黑如碳的肌膚映襯下白的反光的牙齒。
很難想象,一個黑人女孩漢語竟然說的沒有一點兒口音,就好象從小到大在這片土地長大的,自然而然的受著語言的熏陶。
她目光落在茶幾上,已經空了一半的水果拚盤上,記憶漸漸回籠。
她記得她給董寫憂送水果來,然後他很自然的問自己的名字,她當時滿心羞澀,之後再發生什麽事她就不記得了。
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後來到底發生什麽了?
“小姐,我扶您起來。”阿厘走過來攙扶起她,剛站起來她膝蓋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幸虧被這女孩眼疾手快的扶住,這女孩力氣好大,手指箍的她的肌膚都紅了。
走了兩步,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卻又想不起來。
結束完拍攝,董寫憂走出電視台,阿厘跟在他身邊,低聲道:“人已經走了。”
“嗯”男人淡淡點了點頭。
阿厘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背影,蹙了蹙眉,沒再說什麽,快步跟了上去。
在電視台門口,不出意外的遇到了一群聞風趕來的瘋狂粉絲和媒體,一個個激動的恨不得活吞了他,電視台保安為他劈清一條道路,和粉絲打了聲招呼,彎腰鑽進了車裏。
一群瘋狂的粉絲追著車子跑了好遠,嘴裏大叫著偶像的名字,直到車子真的消失不見,才遺憾的停下腳步。
一隻小手悄悄的順著腿彎往上爬,猶如一直調皮的小寵物,男人眉眼一凜,探手抓住作亂的手,一下子就把藏在座椅地下的女孩扯了出來。
“哎呀,你弄疼人家了嘛。”女孩嬌滴滴的叫道,下一瞬順勢滑坐在男人懷中。
副駕駛坐上,阿厘眉眼微揚,不動聲色的垂下眸光,縮減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很閑?”
女孩嘻嘻笑著,趴伏在他懷中,“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呢,怎麽,又出來獵物了?呀,讓我想想,這次是怎樣的女孩呢?”
男人推了她一把,女孩一下子就跌在座椅裏,飛快的翻了個身,巧笑倩兮的望來:“你的口味兒總是十年如一日的不變,但是這個世間最純潔的一個女孩,你敢捕獵嗎?”
女孩微微眯起眼睛,暗暗打量著男人的臉色,心底提了口氣。
卻見男人陰惻惻一笑,眉眼邪氣又陰戾,看著她就像看一個死人:“你想死,別拉上我。”
女孩無趣的撇撇嘴:“我隻是開個玩笑嘛,誰知道你反應這麽大,慫包。”
男人冷笑一聲:“這樣的玩笑開不得,除非你想嚐試一下queen的手段,兩年前你不就已經知道了嗎?還是不長記性,你早晚會死在這上麵。”
女孩眼底劃過一抹血色,暗暗磨了磨牙,麵上卻笑靨如花:“我即使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男人冷哼一聲,目光望向窗外:“滾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男人啊,總是這麽絕情,提起褲子就不認人了。”女孩眼珠轉了轉,忽然湊近他,“二哥,你們都有任務,不帶我玩兒,太沒意思了,還當我是你妹妹嗎?”
男人薄唇涼涼一扯:“妹妹?”語氣陰涼又嘲諷。
女孩眼珠咕嚕嚕一轉,嘻嘻笑道:“我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情,大E傳消息說,魚兒已經上鉤了,你說,我去會會這條魚怎麽樣?大E說,那可是第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我倒是要去看看,能讓大E心動的男人,到底長什麽樣。”
“就憑你?”男人不屑的勾了勾唇。
“你和她之間豈止是一條銀河的差距。”毫不留情的譏諷。
女孩捋了捋長發,嫵媚的笑道:“是嗎?這話可真是傷人呢,但你知道我的性子,獵物一旦看上了,就絕無空手而歸的可能。”
男人見她是認真的,不由沉聲道:“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別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