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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揚名立萬 棘荊孤獨

  晏南陌一臉無辜:“冤枉啊,我哪敢瞞你?”


  莊曦月哼了一聲:“你腦門上就寫著心事重重四個大字,你當我眼瞎啊。”


  晏南陌歎了口氣,擺正她的身子,看著她的眼睛說道:“隻是我最近太累了,別胡思亂想。”


  “真的?”莊曦月疑惑的盯著他。


  “我敢跟你撒謊嗎?”晏南陌就差舉手發誓了。


  “晾你也不敢。”


  晏南陌悄悄鬆了口氣。


  “雲涯走了有半個月了吧,也不知道她在國外過的好不好,打她的電話一直關機,你說她會不會出什麽事啊?”莊曦月心底擔憂的不行,雲涯對她來說比親閨女還親,這才走了有幾天,她就開始想她了,怕她吃不好,穿不暖。


  晏南陌眼底劃過一抹複雜,抿了抿唇,低聲道:“雲涯沒事。”


  “你怎麽會知道的?”莊曦月瞥了他一眼:“難道你見過她?”


  晏南陌艱難的點點頭,“我雖然沒見過她,但我有她的消息,她在國外很好,你放心吧。”


  “那她為什麽不接我電話?”莊曦月狐疑的盯著他,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其中絕對有什麽問題。


  莊曦月是個敏感又聰明的女人,晏南陌的神情變化都在她的觀察之中,晏南陌心下微凜,掙紮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先瞞著她。


  雖然她早晚都會知道,但是憑月兒的性子,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是先瞞一時是一時吧。


  “雲涯參加了一個封閉性的醫學科研研究,暫時接不了電話。”


  “好吧,如果我發現你騙我,你知道後果的。”莊曦月半信半疑的說道。


  晏南陌眉頭微蹙,點了點頭。


  “我先去洗澡了,你也快點。”莊曦月起身去了衛生間。


  晏南陌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忽然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對方很快接通,女子溫柔淡然的聲音自手機裏傳來。


  “大姐,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了。”


  ——


  莊曦月本來打算跟晏南陌一起回國了,結果大姐忽然病倒了,鬆溪出國談生意去了,大姐身邊沒人照顧,她怎麽可能這個時候一走了之?

  晏南陌一個人回國了,留下莊曦月一個人在醫院照顧莊繁星。


  “從檢查結果來看,病人的情況並不樂觀。”


  隨著主治醫生的話落,莊曦月眉頭緊擰,“你什麽意思?”


  “我們在患者的乳腺腺上皮組織內發現了腫瘤……。”


  莊曦月不可置信的後退一步,“醫生,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姐姐那麽年輕,怎麽可能得癌症?”


  醫生歎了口氣,“幸好病人發現的及時,現在是三期乳腺癌,腫瘤細胞雖然已經開始擴散,但在局部治療的基礎上配合化療,並且積極配合治療,治愈率達到55%以上,隻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這個時候就需要舍棄**了……。”


  “醫生,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治好我姐姐。”


  莊曦月在病房門口擦幹眼淚,笑著推門走進去。


  女子靠在床頭上,手中拿了本厚厚的書再看,雖已快五十的年齡了,卻一點都看不出老態,妝容精致,端莊嫻雅,有種時光靜好的溫婉。


  莊曦月腦中忽然想起不知道從哪兒看到的一句話,一個女人如何優雅的老去……


  大姐就完美詮釋了這句話。


  大姐從小就命不好,兒時父母雙亡,雖然爸媽待她如親生,但她知道大姐內心一直是孤獨的,沒有任何人能替代父母的愛,好不容易有一個人走進她心裏,讓她開心起來,卻隻是一場空歡喜,那個人的背叛,在大姐心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痕,雖然大姐不說,表現的雲淡風輕,但她都知道,知道她平靜外表下那顆傷痕累累的心。


  後來遇到了阮文臣,其實她並不愛那個男人,隻是看父母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未免父母擔憂,就想隨便找個男人嫁了,當時阮文臣為追求她可是無所不用其極,最後大姐就挑中了他。


  一開始阮文臣待她很好,她也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選擇好好經營她跟阮文臣的婚姻,然而阮文臣到底是讓她失望了……


  如今好不容易踹了那個渣男,苦盡甘來,一切都朝好的方向發展,鬆溪跟梁小姐訂婚了,婚禮就定在年後,到時候就能含飴弄孫,誰知這個時候卻查出了癌症,老天爺,你對大姐未免太殘忍……


  想到這裏莊曦月忍不住紅了眼眶,為免莊繁星發現,偷偷抹了抹眼睛。


  “月兒,我得的什麽病?”莊繁星放下書,淡淡開口。


  “沒,隻是有點貧血罷了,養養就好了……。”


  “月兒……。”莊繁星無奈的說道,“這輩子,我什麽大風大浪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麽怕的?你說吧。”


  莊曦月鼻尖一酸,一下子撲到她懷裏,嚎啕大哭起來:“姐……嗚嗚……。”


  莊繁星抬手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花,眸光溫軟,“這麽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傳出去你這個第一夫人的麵子往哪兒擱?”


  莊曦月一抽一抽的,賭氣道:“什麽第一夫人,我隻是你的妹妹。”


  “好好,小妹,你告訴姐姐,姐姐到底得了什麽病?”


  莊曦月猶豫了一下,選擇告訴她實情。


  大姐有權利知道。


  當聽到自己得了癌症的時候,莊繁星愣了愣,忽然笑了。


  莊曦月以為她傻了,哪兒有人知道自己得癌症了還能笑得出來的,不由得哭的更凶了。


  “姐,你別嚇我啊。”


  莊繁星哭笑不得:“不就是一個癌症嗎?看把你給嚇得,放心好了,我會積極配合治療的,不管接下來能活多久,我都會認真的迎接每一天。”


  正是她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讓莊曦月更是揪心難受,大姐總是這樣,不管有什麽苦什麽難都一個人憋在心裏。


  “姐,你要想哭就哭出來吧……。”


  “為什麽要哭?這世界上每天得癌症的人那麽多,我隻是其中之一罷了,再說了又不是治不好,你難道想提前給我哭喪?”


  “呸呸呸,瞎說什麽呢?剛才的話都不作數。”莊曦月瞪了她一眼:“我恨不得你長命百歲,活成個老妖精。”


  莊繁星摸了摸她的腦袋,溫柔的笑道:“我這輩子,已經沒有遺憾了,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不要為我傷心,因為不管我身在何方,我知道,你們都是愛我的。”


  “姐……。”莊曦月撲到她懷裏,像個小姑娘一樣哭起來。


  “我不會讓你走的,絕對不會。”


  想到什麽,她忽然直起身子:“對……雲涯,她是非常優秀的醫生,她一定會救你的……。”莊曦月趕緊掏出手機打電話,還是關機,又打了一遍:“拜托雲涯,一定要接電話啊……。”


  “月兒你聽我說。”莊繁星拿走她的手機,含笑道:“這裏是香港最好的醫院,擁有全世紀最好的醫生,雲涯也很忙,就不要打擾她了,我的病別的醫生也可以治的。”


  “可是……。”


  “好了,月兒,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事已至此,我們就平常心麵對好嗎?生老病死,本就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我們生而為人,是早晚都要麵對的,我隻是希望在這一天來臨的時候,能夠平靜的麵對。”


  莊繁星語氣十分的平淡,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莊曦月無力的卸下肩膀,“姐,你從來都比我堅強,我完全無法想象到這些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要怎麽麵對?”


  莊繁星笑著將她鬢邊滑落的發絲拂到耳後,笑容溫柔而恬淡。


  “沒有誰比誰堅強,我們都是一樣的,月兒,我有些口渴了,幫我倒杯水好嗎?”


  莊曦月趕緊轉身去倒水了。


  她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的瞬間,女子眼底掠過的悲傷。


  月兒,你比我幸運,所以我除了堅強,還能怎麽辦?

  哭天搶地?哀歎命運不公?可是這有什麽用?隻會讓我顯得更加可悲罷了。


  眼淚,從來都是女人軟弱的借口。


  其實她也曾瘋狂的嫉妒過月兒,嫉妒她命好,嫉妒她一路順風順水,有愛她的父母,有那麽愛她的丈夫,甚至為了她可以連命都不要,她的一生……幸運的讓人無法不嫉妒,也越發凸顯的她如此可憐。


  那都是年少時候的事了,她不服氣,也許是為了滿足心底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她便有意無意的接近晏南陌,隻是為了證明這個世上絕對沒有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不想月兒泥足深陷。


  然而結果,她被打了臉。


  現在想來,還覺得可笑,那時年少輕狂,被欺騙了一次,便以偏概全的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渣男,看不得妹妹的幸福,不過是心底的不甘和嫉妒作祟罷了。


  後來想通後,她就主動離開了家裏,嫁給了阮文臣,從此安心的相夫教子。


  遠遠的看著月兒,她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


  想到昨天晏南陌的那通電話,不由得搖頭笑了笑。


  本來隻是想裝病把月兒留下,沒想到反倒查出來癌症。


  活到這個年歲,她早已看透了,死對她來說,並不可怕,反而隱隱是種解脫。


  ——


  晏南陌回到京都,立即去了林山,一直到月上中天才出來。


  剛回到家,秘書就送來了請柬。


  六月初六公主的加冕儀式,邀請他參加。


  晏南陌拿著那封請柬看了很久,最終無奈的歎息一聲:“把那天的行程都推掉吧。”


  “違背軍令,薩拉,你可知罪?”男人眼眸冷若冰霜,渾身氣勢令人膽顫心驚。


  薩拉勾了勾唇“長官,這隻是一群沒有戶籍的土著罷了,死了就死了,怎麽,您還想要為了這幾條賤命罰我不成?”


  他就不信西林真下的去這個手。


  西林掏出手槍,瞄準了薩拉的腦袋,“這是你自找的。”


  薩拉心髒“咯噔”一跳,沒有人在被拿槍指著腦袋的時候還能笑的出來。


  “你殺了我,他是不會放過你的。”至於他口中的那個“他”是誰,也隻有彼此才明白。


  這句話不但沒有讓西林有所忌憚,反而更是激發了他的怒氣,彈下保險杠,冷聲道:“那你就試試。”


  話落‘砰’一聲槍響,猶如平地驚雷,當空炸響。


  薩拉眉心一個碩大的血窟窿,眼中的震驚不甘逐漸凝聚在擴大的瞳孔中,最終轟然倒地。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跟著薩拉的人麵麵相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隊人飛快的繳了械押了下去。


  為防泄密,這些人是不能留了。


  但西林不想傷害無辜之人,因此打算把這些人關起來。


  土著被這一變故嚇到了,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個男人,隻有莫桑,垂落的眼底閃爍著瘋狂的火焰。


  她知道,一定是宙斯救了她。


  西林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走過去將籠子的門打開,卻沒有一個土著敢走出來,因為他們懼怕對方手中能瞬間置人於死地的武器。


  “大家別怕,這裏是你們的家園,我不會侵占你們的家園,我隻是想和你門商量一件事情。”西林語氣溫和的說道,和囂張陰狠的薩拉天壤之別。


  莫桑看到跟在宙斯身邊的那個男人出現,充當了西林的翻譯,把他剛才那番話原原本本的翻譯給她們聽。


  莫桑看了眼昏迷過去的父親,站起身來,冷聲道:“你要商量什麽?”


  西林看了眼這個女子,見她全身赤裸,趕緊移開目光,脫下外套扔到了莫桑腳下。


  莫桑並沒有去撿,而是警惕的打量著這個男人。


  西林咳嗽了一聲,“你先穿上衣服。”


  迪倫眼睛瞅著天空:“你相信宙斯嗎?”


  莫桑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相信。”那樣堅定的語氣,仿佛宙斯就是她畢生的信仰。


  迪倫笑道:“既然相信他,那你就先穿上衣服,等我慢慢跟你說。”


  莫桑猶豫了一下,彎腰撿起衣服,她們這些沒見過世麵的土著哪裏見過這麽好的衣服,又柔軟又舒適,衣服很大,足足蓋到她的膝蓋上,衣服上帶著淡淡的溫度,穿在身上十分暖和。


  “是這樣的,這些人因為某些原因占領了這座小島,你們淪為了無辜的受害者,如果不是宙斯答應他們的條件,你們現在大概已經沒命了。”


  這些莫桑都猜到了,她問道:“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迪倫欣賞這個女子的聰慧,別看她與世隔絕,大字不通,實則是十分聰明的,幾乎一點就通。


  “你們願意離開這座小島,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嗎?”迪倫循循善誘。


  莫桑蹙了蹙眉,很排斥接受外邊的世界,但她也知,從這些人闖入這座島上的時候起,她和族人們就注定不會再有平靜的生活了,看如今的情況,她除了接受,還有第二條路走嗎?如果不是宙斯,她和她的族人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更何況、她心底有個隱秘的想法……


  “我要見宙斯。”莫桑堅定的說道。


  ——


  “你提出的所有條件我都接受,但我隻有一個要求。”


  帳篷內,燈光昏暗,莫桑身上還穿著那件長及膝蓋的大衣,小腿和雙腳都裸露在空氣中,以前就算是露屁股她都不覺得如何,然而此刻在這個男人麵前,她忽然有點難為情的感覺,腳指頭忍不住縮緊了。


  男人坐在一把簡易的椅子上,雙腿交疊,就那麽隨意的一個坐姿,已是道不盡的矜貴灑脫,睫羽微垂,麵龐如玉,在燈光下顯出一種朦朧而神秘的距離感,令人莫敢逼視。


  他不說話,莫桑就更緊張了。


  半晌後,男人磁性的嗓音低低響起,每一個字都如同音弦,輕輕的扣動她的心扉。


  “什麽要求?”


  莫桑竭力壓製下狂亂的心跳,深吸口氣,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跟在你身邊,我想學東西,想融入外邊的世界。”


  “可以。”男人淡淡點頭。


  那一刻,莫桑的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長這麽大,她從沒有這麽激動過,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那個在她眼中如同神明一般的男人。


  “在我們部族中,承諾比命還重要,隻要答應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


  莫桑忽然跪在地上,拿出一把打磨的鋒利的魚骨,朝手臂劃下。


  瞬間血流如注,莫桑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我莫桑以血起誓,此生隻對您一人忠心,如違此誓,天打雷劈。”


  即使見到血腥,男人眼中依舊沒有任何起伏,淡漠的如同一汪古井。


  莫桑第一個要學的就是語言,她本就十分聰明,基本上迪倫教過一遍就學會了,讓迪倫直呼天賦卓絕。


  不隻如此,她連功夫也學的很快,迪倫教她的是一些技巧性的,莫桑本身力氣大,人也聰明,舉一反三,不過跟著迪倫學了幾天,就秒殺了迪倫,讓迪倫大呼變態。


  西林遠遠看著,那女子如一隻獵豹般,眼中閃動著如同看到獵物一般的眼神,凶狠、精準、一擊即中。


  這樣的人,實在是棵好苗子。


  西林脫下外套,抬步走了進去。


  迪倫揉著胸口爬起來:“你……你自己玩兒去吧,老子不教了。”


  “我來。”


  莫桑握了握拳頭,看著麵前擺開架勢的男人,相比迪倫,這個男人顯得專業多了,迪倫也是軍人出身,但多年流寇生涯,早荒廢了一身本事。


  莫桑眯了眯眼,瞬間如一隻獵豹般躥出,直取對方命脈,誰知對方早有發覺,在她的掌風擦過來之前,長腿已掃中莫桑下盤。


  莫桑以一個非常狼狽的姿勢摔倒在地上。


  西林慢悠悠整理了一下衣領,居高臨下的望來,口吻嘲諷。


  “心急,是你最大的弱點。”


  莫桑咬了咬牙,忽然暴起,再次攻了上去。


  不管多少次,結果都是一樣,莫桑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次次攻擊一次次倒下,越挫越勇,眼中燃燒著不服輸的焰火,那倔強的神情反倒看到西林微微一愣,就這一瞬間走神的功夫,就被莫桑抓住了機會,一拳頭揍在西林臉上,西林疾速倒退,對方沒有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再次欺身而上。


  餓狼反撲,後果是很可怕的。


  西林為自己的走神付出了嚴重的代價,莫桑抓住最後的機會,把西林揍得毫無反手之力,這就是莫桑的優勢所在,屬於後發型,前期可能被對方壓製的死死的,但一旦找到反撲機會,幾乎會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將對方毀滅。


  這比那種先發型的還要可怕。


  迪倫看的歎為觀止,不得不佩服莫桑的毅力,這妞太牛了,老大眼光真毒啊。


  莫桑起身,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不屑的勾唇,中指朝下翻了翻。


  西林氣到吐血,從來沒這麽丟人過。


  “Loser。”莫桑吐出一個單詞,轉身離去。


  “她說什麽?”西林看向站在一旁的迪倫。


  “那啥,我忽然想到還有點事,我就先走了……。”話落一溜煙就走了。


  西林一拳頭狠狠垂在地上,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島上條件十分艱苦,每天隻能吃些麵包罐頭,時間長嘴裏都淡出鳥來了。


  阿福將晚飯送進去,見男人伏案看書,開口說道:“大哥哥,該吃晚飯了,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的,您還是歇歇吧。”


  男人放下書,笑著看了他一眼:“你怎麽比迪倫還嘮叨?”


  “我是為您的身體著想。”一開始阿福有些怕這個少年,雖然他總是溫和的笑著,阿福卻下意識的怕他,但是時間長了,他知道這個大哥哥是個大好人,漸漸的就不再怕他了,還敢跟他開幾句玩笑,而少年不僅不會責怪他,反而會用一種包容的笑看著他。


  看到麵包和罐頭,雲渺眉頭機不可察的蹙了起來。


  忽然起身,“走,我們去打些野味回來。”


  阿福立刻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阿福見他撿了根棍子,抽出匕首靠在樹下開始削起來,不由得問道:“大哥哥,你在做什麽?”


  “把迪倫叫過來。”雲渺手下未停,那好看的手指飛快的動作,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哦哦。”阿福拔腿就跑了。


  “老大,您找我。”迪倫擦著滿頭汗走過來。


  後邊還跟著莫桑和阿福。


  此刻雲渺手中的動作停了,隻見那是一根又白又細的棍子,雲渺掰著兩端輕輕折了折,勾唇笑道:“韌性不錯,雖然比白蠟差了些,但已然不錯了。”


  迪倫好奇的看著他手裏的棍子,“老大這是……。”


  話還沒說完,雲渺忽然抬手抽了他的皮帶,迪倫的褲子一下子就滑落下來,迪倫大叫一聲,趕緊提起褲子,又驚又羞的瞪著眼前的美少年。


  “你幹什麽?”那樣子,跟被非禮了的良家婦女似得。


  雲渺一邊用匕首把皮帶劃來開來,一便抽空說道:“就你這模樣?連給朕……咳咳當男寵都沒資格……。”


  迪倫對漢語一知半解,扭頭問阿福:“什麽是男寵?”


  阿福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煞有介事的說道:“男寵就是呢……被寵愛的男子,嗯,就是這樣的,雖然是個男的,但同性戀在你們西方國家不是很普遍嗎?但是男寵比這還要再低一級,跟阿貓阿狗差不多,高興了逗弄逗弄,不高興了……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迪倫:“……!”MMP!


  莫桑學的最賣力的就是漢語,聽了阿福的話後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望著那少年,眼底閃躍著星火。


  雲渺剜了皮帶的內芯,然後綁在樹枝的兩端,一拉,一把簡易的弓就做成了。


  雲渺又削了截樹枝,箭頭做的鋒利,彎弓搭箭,姿勢簡直不要太嫻熟瀟灑。


  少年彎弓搭箭,背脊挺得筆直,箭頭瞄準樹枝,修長的身姿一瞬間變得高大起來,那單薄的肩膀也仿似變得猶如大山般巍峨。


  少年眼眸微眯,沉靜如淵、犀利如刀。


  手指微鬆,箭瞬間飛出。


  下一瞬,一隻飛鳥從樹枝間跌落,一劍穿喉,掙紮了一下就徹底死透了。


  少年眉宇高揚,帶著幾分驕縱矜傲,仿若縱馬揚歌的貴公子。


  “哇塞,大哥哥你太厲害了。”阿福跑過去把鳥提起來,抽出來箭雙手遞給雲渺,星星眼崇拜。


  雲渺勾了勾唇,“小意思。”


  為了苦練劍術,他沒日沒夜的練習,終成神技,可為明哲保身,他隻能韜光養晦,鋒芒盡斂,在外人眼中他隻是一個草包皇子,連箭都拿不穩,不知為此換來多少嘲諷羞辱。


  直至那年敵軍來犯,他臨危受命,所有人都以為他這個廢物皇子出馬,城池必定不保,甚至在皇城最大賭坊設賭,賭他必敗。


  城門之上,他弓箭在手,仿若神兵天將,在敵方重重防護之中,雙箭齊發,踏月追風,直取敵軍首級,敵方軍心潰散,他用兵如神,指揮得當,以一萬對十萬,斬敵方兩萬人,俘虜五萬人,使得敵方俯首稱臣,就此不敢來犯。


  大夏皇朝七皇子就此洗刷廢物之名,被尊為“戰神。”從此揚名立萬。


  所謂廢物不過是偽裝,真正的七皇子,一手踏月追風箭、無人能及,心思縝密步步為營,終於一步一步踏上皇權之路,當他君臨天下的那天,腳底下到底有多少浮屍枯骨,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這一條路,從來都是棘荊而孤獨的。


  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起,他就注定為殺戮而生。


  前塵往事如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中掠過,不過一瞬,仿佛已過了一生。


  不過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現在他是紀雲渺,不是大夏七皇子。


  隻見少年矯健的身影在樹林裏跳來跳去,箭無虛發,從走獸到飛禽,無一不成為他箭下亡魂,阿福跟在他屁股後邊撿的腰都酸了。


  最後收獲頗豐,令三人徹底對他刮目相看。


  晚上幾人圍了篝火,雲渺熟練的給獵物開膛破肚,插上樹枝,架在火上烤,不多會兒肉香就漸漸的飄了開來。


  咬到第一口肉,阿福幸福的要流淚了:“這麽久以來,我終於吃到肉了,大哥哥,謝謝你。”


  雲渺看著手裏烤的金黃穌燦的兔子腿,不知想到了什麽,眼眶有些濕潤。


  阿福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不由得問道:“大哥哥,你怎麽了?”


  少年眉眼在月光下顯得無比的溫柔,看的莫桑愣住了。


  “不知道妹妹現在在做什麽?以前一直是她在照顧我,現在我有能力了,卻連見她一麵都做不到……我這個哥哥做的真的很不稱職。”


  莫桑嘴裏的肉嚼的沒了味道,第一次聽他說起他的家人,他的妹妹?是個怎樣的人呢?

  一定像他一樣,是個十分優秀的女子。


  “大哥哥,你別傷心啊,你一定會找到她的,相信她一定不會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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