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太痛的過去

  “後來我才知道，那並不是我師父家，而是我爸媽給我師父臨時的一個住所。我的父母那段時間都不怎麽管我，所以有很長的時間我都是和我師父一起度過的。那個時候我師父是唯一被我放在心裏的人。”


  “後來，在我父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之後就想強迫我師父離開我，因為我隻聽我師父的話，開始違抗我父母的命令。我隻想要跟著我師父學習，那個時候還比較小吧，很任性。還不懂得事情的嚴重性，我覺得隻要我撒撒嬌我父母還是會讓我是師父留下來的。”


  “可是我錯了，錯的很嚴重。有一天我再去找我師父的時候，發現找不到了，屋子裏亂七八糟的仿佛經曆過一場劫難。我很心慌，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後在一個我師父不常去的房間的角落中找到了他。”


  “那個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了，我衝過去把他抱在懷裏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身上都是血，很多很多，根本止不住。我的醫術都是他教的，我學藝不精，隻知道他身上有很多傷口，已經沒有辦法止血了。”


  “看到我來，我師父忍著痛笑著說‘小落，不要哭，我已經沒救了，以後的時間裏不能陪著你了。我教給你的不要忘記了，以後一定要堅強的自己走下去。’我想聽的不是這些，我問他是誰做的，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他告訴我是來了入室搶劫的人，有好幾個，他打不過，身上被桶了很多刀。我當時真的以為是意外，是一場阻止不了的意外。”


  “我不想讓他死，我不想失去他，可是我無能為力，我想去叫救護車，可是師父不讓。”敘述到這裏，蘇淺落的雙眸中都透出了點點淚光，透過眼淚的雙眸深處布滿了疼痛，回憶太痛她本來是不想觸及的。


  司無邪怔怔的看著蘇淺落，越來越強烈的覺得自己讓蘇淺落說出這樣的事情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現在他阻止不了了，隻能安靜的聽著。


  “後來，我師父跟我說‘小落，你一定要記得，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守護你的，師父不是離開你了，是在另一個地方守護著你。師父不想有遺憾，希望你能忘記今天的事情，好好的生活下去。答應我，好不好？’在聽到我肯定的回答之後，他繼續說，‘你給師父最後一刀好不好？我很痛，我不想承受這種痛了。讓師父解脫吧。’這個時候就是我說的我最難抉擇的時候，我知道那個時候師父是真的很痛苦很痛苦，可是我不想親手送走他，我不想給他最後一刀。在我懷裏的是我最愛的師父，最依賴的人，我怎麽能親手傷害他。”


  “師父的眼神很堅定，看著我讓我動手。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知道怎麽樣做才是對的。可能那是我最後一次任性吧，我說，師父，我做不到，我不能親手在你身上插一刀。我真的做不到。嗯，我沒有動手，師父沒有怪我，他用他最後的時間和我說了幾句話，給了我最後一個笑容，然後在我的懷裏閉上了眼睛。”


  “我最愛的師父，死在了我的懷裏，他最後的一個要求我沒有做到，我不敢也不想。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意識到，那不是一場意外，是我父母親手策劃的陰謀。他們給了我一個師父，然後又親手奪走了他的生命。”


  說完之後，蘇淺落的淚水已經止不住了。這段回憶一直是在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甚至慕孜寒都不知道，她一直都不敢觸及這個地方，真的太痛了。沒想到今天會因為司無邪說出這段回憶，她知道她對自己師父的感情不是愛情，也不是友情，可能是類似於親情的存在吧。那個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自己，還是以這麽一種方式。


  司無邪怔怔的看著蘇淺落，最後想遞給蘇淺落一塊手絹的時候動作頓住了，因為慕孜寒來了。


  慕孜寒什麽都沒說，伸手幫蘇淺落很輕柔的幫她擦幹了眼淚。


  “孜寒。”蘇淺落看到慕孜寒的時候露出了一個笑容，隻是這一笑，眸中積蓄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慕孜寒輕聲嗯了一聲，繼續幫蘇淺落擦著眼淚。


  等到蘇淺落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一點之後，慕孜寒才坐在蘇淺落的身邊，伸手摸了摸蘇淺落的頭發。


  司無邪看著蘇淺落，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道：“小淺落，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蘇淺落為了讓他自己麵對自己的心，不惜把這麽痛苦的事情說出來，他不能辜負她的心意。


  “嗯，你知道就好。”蘇淺落看著司無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看到司無邪還想說什麽的樣子，又道：“我說過的不要同情我，也不用可憐我。”


  “都過去了。”最終司無邪隻給了蘇淺落一句最沒用的安慰，平時能說會道的他現在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蘇淺落嗯了一聲，道：“是啊，都過去了。”


  慕孜寒看著蘇淺落，剛才蘇淺落講這個事情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因為習武之人的聽力本來就好，他還一直注意著蘇淺落的動靜，所以一字不落的全聽進去了。


  司無邪可能對這件事情還有疑問，因為他不知道蘇淺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他完全懂蘇淺落敘述的這個事情。他甚至會覺得，慕孜林和她的師父長的一模一樣也是命中注定的，也許……他就是蘇淺落的師父也不一定。


  蘇淺落看了一眼天色，道：“於小姐應該醒了吧？你去看看她吧。”


  “嗯，”司無邪點點頭，站起身向屋內走去，神色還是很沉重。他還沒有從蘇淺落的故事中回過神來，看起來那麽快樂的蘇淺落也有那麽疼痛的過去。


  司無邪走了之後，蘇淺落看向慕孜寒笑了笑，道：“這個故事當初沒有告訴你，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慕孜寒伸手摸了一下蘇淺落的頭發，道：“現在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蘇淺落恍惚間又感覺慕孜寒的神色中有一些擔憂，一閃即逝，她沒有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