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舊夢
君黎擁著懷中意識有些混沌的人兒，想著她先前的舉動，不由得調侃道：“怎麽，殤兒是害羞了嗎？”雖然他更喜歡她什麽都不穿！但她這番舉動舉動，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可惜了，他已經很久沒能解解饞了……
回答他的是絕殤的沉默，她靠在他的懷裏，嗅著那股熟悉的檀香，閉目接收腦海中的閃過的畫麵……
絕殤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她的心口，有種說不出來的疼痛的感覺！很陌生、卻又很熟悉……
在君黎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眉頭愈皺愈深……
那些破碎的畫麵、那種淒涼悲戚的情感！還有這個溢滿檀香的懷抱、這個抱著她的男人！
為什麽，為什麽會那麽悲傷……
夜絕殤聽不見君黎調侃的話，她也聽不到耳邊呼嘯翻騰的烈焰！恍惚間，她似乎覺得，她是她，又不是她……
“殤兒？”君黎沒得到回應，而且他很快感覺到她的氣息不穩！“殤兒！”他伸出雙臂將絕殤的身子挪出自己的懷抱，對上她緊蹙的眉頭和緊閉的雙眼！
君黎瞬間慌了，他趕忙將自己的額頭貼上她的，試圖去探尋她的狀況！
然而，很快的君黎就睜開雙眼，那一雙縹緲的眸子中，此刻正溢滿了沉重和擔憂！
他，探尋不到她的意識……
又或者說，絕殤本能地，在抗拒他的意識，甚至是抗拒他這個人……
君黎將絕殤重新攬入自己懷中，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他注視著絕殤的容顏，他不知道，此刻心中是擔憂的多，還是害怕的多……
“你在那裏嗎……”君黎低頭呢喃道，回答他的是絕殤依舊緊閉的雙眼！他似乎是知道了什麽，伸出手指，愛憐地撫平她眉間的褶皺！
他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她的眉頭，皺的這麽深了……
似乎，從她被帶走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沒見過了……
他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指，不由得在脫離了絕殤的眉間之後，默默收緊……
“殤兒，其實我很害怕啊……”君黎緊緊抱著懷中的女人，他的聲音，帶著少有的脆弱和無奈，“我害怕你記起來，又奢望你能回來！可是，殤兒，無論我構想的未來有多美好，我們，其實根本就回不去了……”他一直都是知道的，這一場謀奪她的愛、她的心的局，究竟風險有多大……
君黎其實，沒有幾分把握的……
如果是這億萬年間他所了解的夜絕殤，那麽她會要他！可如果是那個時候的殤兒，她不會要他……
他缺失了，她漫長的生命中，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又或者說，是他一手毀了她的愛戀！一手創造了她的痛苦和絕望……
君黎有時候會慶幸，慶幸他葬了她的情欲……讓她得以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能夠堅持下去！讓她在以後的征途之上，再無任何阻礙和猶豫……
可是，這也包括了他啊！他君黎於夜絕殤而言，變得毫無意義……
“殤兒……”君黎眸中帶著沉重的痛苦和悔意，“我得到了一個男人，能夠擁有的一切！卻唯獨沒有你的心！我知道你不愛我，無論是我惹怒你多少次！可你就是沒有愛……”他苦笑一聲繼續道：“我知道這怪不了你，是我的錯！我把你最深的執念弄丟了，也把你給弄丟了……有時候我甚至會覺得，如果你有記憶，那麽我們會不會是跟璃幽和淵塵一樣，陷入不斷重複的僵局！我一點，都不想像淵塵那麽沒有啊……”君黎撫摸著絕殤墨色的長發，說著他藏在心裏很多年的話，在過去的時光之中，他未曾對她說出過的情話！埋在心底，不為人知……
他騙過她很多次，可是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不用這些辦法，他根本靠近不了她……
他知道，在最初的時候，絕殤的潛意識裏，排斥他這個人！而如今的依戀，不過是一種在時光中曆練而成的習慣和本能罷了……
可是他不敢確信，絕殤最深的執念，是否依舊是愛……
“殤兒，你會後悔嗎？”君黎問道，他依舊記得那個他沒能給出答案的問題！他記得那天，被沉重的鎖鏈綁在天柱之上她，在他動手之前，她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卻能清楚的聽得到她的聲音，她輕聲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她問：君黎，你會痛嗎……
一如初見時，她仰起那張稚嫩的小臉，直視他的眸子，問道：你會死嗎……
絕殤未能給君黎答案，一如他沒給過她答案一樣！初見時，她的問題在旁人看來可笑，君黎隻是玩味地看著她，而後在身旁侍者的解惑之下，她對上他的眼睛，似乎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而最後一次，他也沒有回答！而她已經無力再抬頭去看他的表情……下一刻，她連僅剩的東西，都沒了……
夜絕殤並非沒有關於君黎的那段記憶，但是它藏得很深！深到隻有偶爾閃過的片段，模糊的讓人抓不住……而以她的狀況，這種一閃而過的東西，根本不會過多的在意！因為不在意，所以不會痛……
君黎對絕殤而言，是不一樣的！她睜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在那人群中的第一個人！她看到的是君黎……
不是衣袂翩翩的眾神，也不是邪肆張揚的眾魔！她看不見混亂，聽不見喧嘩！唯有眼中，她第一眼，鎖住的那個紫衣瀲灩的男人……而後，她控製不住走向他，凝起手中的劍，刺向他的心髒……
絕殤那個時候其實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隻是想，單純地想那麽做罷了……就像，她故意刺偏的劍一樣……
她想，這似乎是一個了斷，因為她不由得吐出了兩個字————兩清……
而後轉身離開！她沒去看那個紫衣男人的神情，也不顧那一瞬間靜默下來的神魔！她需要找一個足夠安靜的地方，讓自己冷靜下來理清思緒……
沒有人攔她，好像是不敢，又或者是被那個男人阻止了！不過那些都不重要!她已經，不知道什麽才是重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