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對？還是錯？
淩玨的喘息在不自覺的情況下逐漸加重，她心中有種難以控製的怒火！想要焚燒，想要殺戮的欲望不斷攀升！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但是這一刻，她從沒有過的強烈的衝動，想要她身下的這個男人見血！
她手下的匕首愈發的沒了分寸了！君黎可以清楚地感覺的到，刀刃在一點一點往自己的肌膚裏侵入！他的安撫沒有絲毫作用，淩玨顯然還是很暴躁、很不安……
“殤兒？乖……冷靜一點好嗎？你先冷靜一點，不要讓墨焰的氣息影響到你！你才是主人、你才是主宰者！相信自己，殤兒，你能掌控的了它的！即便是淩玨這具羸弱不堪的身體，你依舊能夠掌控的了原本就是屬於你的東西的！”君黎並不在意他脖子上刀刃，他不會死！他也堅信，她舍不得讓他死……
淩玨整個人的氣息都是亂的！漸漸的她的雙眼也染上了一層朦朧，她逐漸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君黎還是別人？這張臉，承載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屬於她的感情？混亂中，她竟是不自覺地呢喃道：“君、黎……”
“在！”君黎趕忙接上她的話，“在！我在這裏殤兒！我在這裏！”他雙手捧著她的臉，微微抬起頭在她的臉上啄吻，從光潔的額頭，到精致的鼻梁，還有她柔軟的櫻唇！君黎隻能用這樣的方式訴說自己的存在，他不斷在她的口腔中灌入他的氣息，通過這樣的交融來幫助引導她體內躁動不安的火焰！
果然啊！墨焰那小家夥有些不安分啊！雖然這是淩玨的身體，但是到底還是太勉強了！除了屬於絕殤的那具殼子，再沒有東西能夠輕易承載這樣的火焰了嗎？
君黎不相信！因為這是他的絕殤！他的殤兒，從來都是創造奇跡的存在！她能在短短數萬年之內飛升尊神之位，能舍棄一身神力以救他人！能在魔尊祭壇之下轉體重修！能在廢盡一身經脈之後，於誅仙台下以數以千萬年的戾氣鍛骨重生！
夜絕殤，從來都是一個可怕的存在！這個女子，從時空的另一端注視到她的第一眼，君黎就知道她注定的不平凡！這世間，沒有什麽是能夠阻礙的了她的！沒有什麽是能夠遮蔽她那雙深邃幽冷的眸子！
所以，即便是這具身體再弱小，隻要駐進這具身體的魂魄是她，那就沒有什麽，是可以阻礙她的力量！
“我、錯了、嗎……”在破碎的吻中，淩玨茫然而又無措地吐露出這幾個字！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是這樣的心思確是太強烈了！她想要知道，自己，是不是錯了？從一開始就是錯了？夜絕殤，不該去肖想君黎的……
淩玨很茫然，她的眼角似乎有淚在凝結，她分不清自己心中的陣痛是什麽？那一陣一陣的窒息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這是，屬於誰的執念和悲傷呢？
“我、錯了嗎？”淩玨不知道，在君黎的麵前，她的淚已經淌下！她凝結的淚珠，破碎在君黎的掌心，連帶著重擊的還有他的一顆心！
“沒有！”君黎的整顆心都在疼，他捧著淩玨的臉，一雙眸子盛滿了心碎和愛戀，“殤兒，你沒有錯！你沒有錯！”他知道她說的是什麽！錯嗎？在那個時代，無論是神，還是魔，都堅定————夜絕殤是錯的！
她錯在愛上了一手養大教導自己的神尊！她錯在奮不顧身為他舍身獻祭！她錯在被俘回魔族，吸納了那數以萬計的魔族的力量！她錯在對君黎手下留情，甘願被俘……
還有好多好多！她失去了戰神的尊榮，失去了一身神力！失去了陪伴自己長大的君黎所賜予她的第一件禮物————小四！失去了她的信仰君黎的信任，失去了，她所有的執著和眷戀……
在麵對君黎的最後那一刻的時候，絕殤是怎麽想的呢？她想，要是一開始，就沒有開始，有多好……
沒有開始，一切，就不會有延續！而如今的延續，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對還是錯！所以，在心底的最深處，她依舊寄希望於君黎！她依舊奢望，君黎，這個她仰望了不知道多少萬年的男人，能夠給她一個答案！
“可是，可是，你們都說，都說我是錯的……”淩玨手中的匕首逐漸消散，她像隻小獸般的懵懂和彷徨，“君黎！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會發生那樣到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沒想那麽對你的！我真的沒有想過奪走你的元陽的！我隻是，隻是想要你沒事！你不是不會死的嗎？永世不滅的君黎，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我會救你的！一定會救你的！君黎你不要死！”淩玨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她也沒有意識自己究竟是在說些什麽，但是君黎知道！
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捅在他的心口！君黎從來，都沒有聽她說過這些話……已經被葬去七情六欲的絕殤不會！即便是在床第之間最是歡愉的時刻，君黎依舊沒能從她嘴裏套出隻言片語！絕殤被封存了情感，她自己，也選擇遺忘那一段最悲慘的記憶！盡管君黎能從她的性情，她當初對他的心思中揣摩的出那時她的心境，但是，那樣的痛苦，跟她親口說出來的！完全是不一樣的！！
“那不是你的錯！”君黎的一雙眸子已經染上了血色，他的心在劇烈地顫抖著，“殤兒，錯的不是你！錯的是我！錯的是君黎！我不該不管你，我不該隻是一心想要將你趕走！我不該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對你不管不顧！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如果我守著你，你就不會被抓去魔族當祭品！你就不會，在神魂撕裂，一身神力盡散的情況下，被強行注入大量的精純的魔氣……”君黎看著她，他曾經試圖讓時光回溯，但是他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去看那一切既定的進展！無法改變，也無能改變！
君黎蹭著淩玨的臉，她茫然的眸子中，背後摻雜的是怎樣的悲傷和絕望？君黎不知道……他曾試圖去探究過，可是再怎麽了解，她也無法切身實地地感受她的心痛！絕殤是不會將痛喊出來的！因為君黎教過她————為帝者，如果不能徹底斬斷自己的情感，那麽就當承受旁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和絕望！一個帝王，即便是失去的再多，承受的再多，也不該抱怨喊叫！無論何時，都該表現的完美無缺，毫無破綻！
君黎是這樣教的！絕殤也是這樣做的！所以當她被君黎破了身，被吸取了所有的本源之力！她作為陣眼被七十二式玄魔大陣強行注入無數魔的力量！她被神界喊打喊殺，被君黎一劍貫穿了左肩，在雷霆境受了一萬九千八百一十九道天劫雷罰！絕殤沒有喊疼，她也什麽都沒有說……
她隻是，在麵對那個人的最後一刻，問了一個很傻，但是凝聚了她所有的癡戀和絕望的問題————君黎，你、會痛嗎……
君黎重現了所有的一切，但是，一切的一切，他的絕殤，很多時候都是沉默的！她是個不善表達的笨蛋，不善於對他使心計，用手段！絕殤執著著，想要給君黎最好的東西！她一直天真的以為，在那雷劫之下向她伸出收的美麗的神尊，應該得到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他是最好的，也是她所想要小心捧起來珍藏的寶貝！但是，她沒有那個能力，也被剝奪了資格！而且，她幹了一件很蠢很蠢的事情，她不小心，讓他在他不願意的情況下，把他弄髒了……
夜絕殤就是一個十足的蠢貨！但是這個蠢貨，當她真的沒有資格再愛的時候，真的很無情的啊！尤其是對君黎，以前她有多愛他，後來她對他就有多殘忍！她受過的傷，千百倍地還在了君黎身上……
“殤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除了蒼白無力的道歉，君黎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是他該說的！他說不出別的話，除了溫潤的吻和擁抱，他用力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裏，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君黎很想告訴她，她沒有錯，錯的是他！他不該不管不顧地去踐踏她的情感，她的尊嚴！他不該奪了她的清白還無知無覺！他是傻子嗎？那樣的情形之下決然沒有發現破綻！隻要他上前，隻要他仔細再看她幾眼，就會發現，絕殤掩藏在衣衫之下滿是斑駁傷痕的身體！他就會發現，她的一身力量，都化作了虛無！
在事後的無數光陰裏，君黎不止一次地懊悔自己的自大和狂傲！他看不清自己的心，也弄丟了自己最珍貴的寶貝！但是殤兒，我會將你尋回來的！不管付出多少沉重的代價，不管他會承受多少！除了絕殤，他可以失去一切！
淩玨趴在君黎懷裏，她的意識依舊是混沌朦朧的！隨著有些屬於絕殤的東西歸來，她的這具身體很容易受到各種各樣的影響！當然了，雖然隻是那麽一點點的感覺，但是遇上君黎就會被無限擴大！淩玨，又或者是夜絕殤自己都無法想象，君黎這個男人，對她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淩玨的呼吸在君黎的安撫之下逐漸趨於平靜，她很少有過激的時候，但是因為君黎，這樣的事情已經在短期之內發生了不止一次了……
君黎的手依舊在淩玨的背部安撫著，他頸部殘留著一道血色的紋路，但是已經差不多都愈合了！君黎溫柔地在淩玨的額上印下細細碎碎的淺吻，讓她覺得無比的疲憊！一通火焰的攻勢外散，外加泡了很久的溫泉，即便是淩玨，也是難得的承受不住了！此刻火上心頭的燥熱皆是被突如其來額悲傷和絕望所衝淡了，淩玨在經曆了暴虐、悲傷之後，剩下的隻有深深的疲憊了……
這一點顯然君黎也是知道的！他輕輕拍打著淩玨的背部，嘴裏輕輕哼唱著不知名的調調！那是他從魔族的古籍之中找到的，最能安穩躁動的魔族的小調！很安心，很溫暖……
淩玨在君黎的安撫之下逐漸睡了過去！她最後的意識依舊是朦朧的！但是，但是，君黎說的那些話，她好像是聽到了，又像什麽都沒有！這樣的懷抱，充溢著檀香的溫暖，還帶著些許血腥的味道，讓淩玨有種莫名的安心和滿意！她的意識很快在這熟悉的懷抱之中墜入黑暗之中……
其實，在過去的很多時光裏，絕殤就是這樣被這個無賴的男人鎖在懷裏，因為太過無趣了，而漸漸放鬆陷入沉睡之中的！他的身上，有著讓人寧靜的檀香，但是很多時候，也有那麽一點點的血腥氣！因為君黎經常會受傷，苦肉計，往往是挑動一個女人的心弦最好的辦法！君黎從不吝嗇去折騰自己的身體，如果讓自己受傷能夠換回她一點點的關懷和妥協！在君黎看來，那是很值得的！他從不在乎疼痛，因為他的笨蛋遠比這皮肉之苦要重要的多！沒有人，能夠與他的絕殤相提並論！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能！
“殤兒？”君黎輕聲喚著他的愛稱，但是沒有得到回應，胸膛上的小腦袋已經發出了平緩的呼吸聲，這樣的寧靜和安詳，實在是很難得的！君黎的神色有些凝重，他坐直了身子，讓淩玨更好地靠在了自己懷裏！他伸手撫上她的沉寂的容顏，帶著無言的眷戀與憂傷！
“殤兒，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君黎低沉的聲音帶著他珍重的承諾！“我會把你失去的還給你的！殤兒，盡管可能不多，但是我是貪心的！屬於我的那部分，一定要回來！我會等到你真的回來的那一天的！殤兒你知道的，我最不在乎的就是時間！”無論再等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等著我的傻傻的絕殤回來！等著那個愛著我的絕殤回來！君黎，早就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無牽無掛的神尊人！因為你，我的殤兒，既然你讓我墜入了凡塵，那麽必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君黎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執著！即便是撕開舊日的傷口，那又如何？隻有撕裂的徹底，才能好的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