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二章 何為煎熬
忽然覺得挺難過的，她從未想過夏文楠會出家，所以……接受無能。
夏文桃和李二妮聽不出夏文楠的言外之音，發覺宮玉落在後麵，二人均回過頭來。
夏文桃道：“宮玉，你怎麽慢下來了？”
宮玉看了看她，不回話，又去看夏文楠。
“四弟，你……”
宮玉心中五味雜陳，想勸夏文楠，卻又不太好表達出自己內心的願望。
夏文楠凝視她的雙眼，那雙清澈明亮的眸子所透露出來的情感讓他驚訝，而他又一次發自內心地感覺出宮玉對他的關心。
真的很奇怪，宮玉身為他的二嫂，何以會關心他呢？
夏文桃注意到宮玉看夏文楠的眼神，驚愕得不行，那可不是一個嫂子看弟弟該有的眼神啊！
然而，宮玉並未察覺出來。
宮玉輕歎一口氣，道：“這天說變就變，上午出門的時候還有太陽，沒想到這會兒就陰雲密布了，這是要下雨了嗎？”
她收回了眼神，朝天空望去。
李二妮也仰頭看天，發表觀點道：“瞧著是真的要下雨哦！”
夏文桃以為自己眼花看錯，宮玉別開了視線，她暗中自責一下，也是道：“好奇怪，我以為今天會一直天晴呢！”
為了避免被雨淋，四人於是加快腳步往山下去。
但今日的天氣像是因南山寺住持大師的圓寂而要烘托出一點悲涼的氣氛似的，硬是在幾人還未走到山下時，稀裏嘩啦地落了下來。
所幸半山腰有南山寺修建來專門供香客歇息的亭子，四人看到涼亭後，都不約而同地跑到裏麵去。
雨很大，山間不一會兒就罩上了一層迷霧。
四人在涼亭內望著遠方，耳中都是淅淅瀝瀝的聲音。
夏文桃道：“這雨竟然說下就下，一點征兆都沒有。”
李二妮接著道：“也不知道要下多久，我家裏還晾曬著木瓜粉呢！我娘要是忘記給我收了，那木瓜粉又得重新晾曬了。”
製作木瓜粉是一個很耗時的工程，自從宮玉說要收木瓜粉後，她們就開始在家裏做了。
隻是，做的數量有點多，半個多月了，都還沒有做完。
上一世，宮玉和夏文楠等人摘了許多木瓜回家，最後都給賣了。
而這一世，她沒讓夏文軒和夏文楠多摘，所以山裏的木瓜都讓村裏人摘了，自然而然地李二妮等人所摘的木瓜就都比上一世多了幾倍。
夏文桃安慰道：“沒事，你娘精明著呢！怎麽可能會不記得給你收？”
李二妮鬆了一口氣，“也對，我出門的時候給我娘說了，她應該會記得的。”
涼亭內有長凳，看這瓢潑大雨一時停不下來，幾人就去找一個地方坐著。
“轟，轟……”
山中又有鍾聲回蕩起來。
宮玉聽著那單調的鍾聲，歎息道：“一代大師就這樣仙逝了。”
夏文楠道：“你見到他了？”
宮玉點頭，“見到了，去得很安詳。”
夏文楠望著南山寺的方向，又有一點向望了。
宮玉瞧見他的眼神，心下一緊，道：“和尚的日子很單調，也很枯燥，晨鍾暮鼓，念經送佛，不是常人所能煎熬的。”
夏文楠反問道：“何為煎熬？”
不喜歡便是煎熬，若是向往，又何談煎熬？
宮玉的唇瓣顫了顫，“紅塵俗世難道不比那青燈古佛更吸引人嗎？”
“或許青燈古佛也有它值得人留戀的地方。”
夏文楠反駁著，暗中卻是奇怪宮玉何以能夠與他心有靈犀？
他要做的事，他沒有透露分毫，可宮玉都像是明白了。
這讓他更是心酸，一個懂他的女人，這輩子都與他無緣了。
“夏文楠……”宮玉氣不過地喊，心也一陣一陣地酸疼。
重來一世，她不想要夏文楠喜歡她的，可為何她都已經很努力了，還是沒有改變夏文楠對她的情意？
難道冥冥之中有些事就是無法改變的嗎？
李二妮聽見宮玉那嗔怒的語氣，不解地看了看二人，“你們怎麽了？”
夏文楠和宮玉都沒有回答，氣氛變得跟外麵的大雨一樣涼幽幽的。
盞茶之後，夏文楠想到了什麽，幽深的目光落到李二妮的臉上，動了動嘴，道：“二妮，小時候我們是一起長大的，一直以來，我都隻把你當做妹妹。”
自從在廚房內答應母親娶李二妮後，他這些天就一直在設想他和李二妮成親後的日子，結果他發現他怎麽都代入不進去。
他隻把李二妮當作妹妹，而夫妻之間是會發生某種親密之事的，他對妹妹無論如何都親密不起來，那種情形隻要想著，他就會有深深的負罪感。
如此，他又怎麽能害了李二妮呢？
李二妮心下一顫，惶然道：“四哥，你說什麽呢？”
夏文楠道：“對吧！四哥，你叫我四哥，一直以來，你也隻是把我當做哥哥。”
李二妮更害怕了，“我沒，沒有。”
喊習慣了，她張嘴就想喊一聲四哥，可一想夏文楠說的，她又硬生生地把那一聲四哥給憋了下去。
夏文桃驚呆了，“四哥，你說啥呢？娘都已經請人去給二妮提親了，你這麽說，豈不是讓二妮傷心嗎？”
“對不起，二妮。”夏文楠的思緒亂糟糟的。
或許，因為他的一個錯誤決定，就傷害到李二妮了。
想要自己清醒清醒，看外麵的雨正大，他幹脆走出涼亭，兀自下山。
李二妮凝望他決絕的背影，難過地捂著嘴巴哭起來，“文桃，四哥他是怎麽了？”
宮玉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地捏著，生疼生疼的。
改變不了，到底該怎麽辦啊？
住持大師的話又在耳邊回響起來，她不禁捫心自問：難道她真的不該打擾夏家三兄弟嗎？
夏文桃看她的眼神直愣愣的，擔心地喊道：“宮玉，你怎麽了？”
宮玉木然地看了看她，望了一眼已經走遠的夏文楠，道：“咱們也走吧！”
說罷當先走出涼亭。
夏文桃無奈地扶著李二妮，跟在宮玉的後麵出去。
雨還很大，不多時就將幾人的衣服都淋透了。
宮玉穿的是長裙，裙子裹在腿上邁不開腿，她隻得把裙子提著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