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內情
一天之內傷了兩個人,一個是老板兼投資人,一個是女二號,雖然盛檀非的傷是假的,可在威亞上動手腳,在墊子裏放石頭卻是真的,更重要的是馮菲菲現在重傷住院,恐怕短時間內是不能來拍戲了,女二號空缺,要麽等她好了來拍戲,要麽就毀約,換人。
可他已經付了一部分定金給馮菲菲,現在要換人,定金肯定收不回來,搞不好還要付違約金,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她的戲份拍的不多,真要換人也不是不成。
張嶽忠揉著眉心的“川”字,感覺自己最近烏雲罩頂,實在是倒黴的不得了。
雖然演員出了事,但是戲該拍還是要拍,畢竟每個演員都是有行程的,耽誤不得,多耽誤一天,他就要損失一天,拍戲不是拖著的事情。
所以,隔天,整個劇組依舊是熱火朝天的拍戲,隻不過相比之前的熱鬧,此時更多了一分沉重,整個劇組因為接連傷人事件而沉悶了不少。
因為墊子裏被放了石頭的事情,道具組的人有重大嫌疑,所以張嶽忠重新換了一批人,重新換的人年歲都不大,但是很認真負責,威亞、墊子使用前都會仔細檢查。
梁冉冉擔心著馮菲菲的病情,始終無法進入狀態,雖然沒有出現忘詞的現象,但是很容易受到外界幹擾,情緒總是不到位,一場戲NG了十幾次,被張嶽忠訓的如同個三孫子,好不容易拍出來一條讓他滿意的,這一天的拍攝也該結束了。
梁冉冉垮著肩膀,渾然沒有了前兩天的意氣風發,像是隻鬥敗的公雞般耷拉著腦袋往回走。
“媽媽。”盛寶寶少年不知愁,仰著一張單純的小臉看著梁冉冉。
梁冉冉揉了揉他肉透的小臉:“媽媽沒事,去換衣服吧。”
“嗯。”盛寶寶一溜小跑的跑進了更衣室。
“菲菲,傷的很嚴重嗎?”梁冉冉剛剛打開更衣室的門,蕭溯黎就從旁邊走了過來,語氣裏難掩擔心。
“還沒醒。”
蕭溯黎心髒沉了沉,皺著眉說:“如果你實在擔心她,可以向張導請個假,休息幾天,反正你的部分也不是特別多,挪到後麵拍也可以的。”
“我沒事……”
“憑什麽。”旁邊就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梁冉冉的話。
秦悅薇穿著一身古裝,嫋嫋婷婷的走了過來:“她沒有行程,我們可是有行程的,哪個藝人的行程不是安排的滿滿當當的?為了她拖我們的行程,憑什麽。”
雖然她說的義正言辭,蕭溯黎卻不屑一顧,在這個圈子裏混久了,誰不知道誰,不說旁人就說秦悅薇,遲到早退是常事,耍大牌罷演也有過,隻不過因為她是張嶽忠的幹女兒,沒人敢管她罷了,換做一個沒背景的,早被人整治了。
“花不染的戲份不多,隻是休息兩天,後麵補上就可以了,更何況她最近狀態不好,拍出來也並不滿意,倒不如讓她休息兩天找找狀態,到時候一蹴而就反倒更好。”
“她狀態不好,我就要遷就她,等著她,那明天你狀態不好,我是不是也要遷就你等著你?都要是像她這樣,找不到狀態就特殊照顧,那我們這戲就不用拍了,都等狀態好了!”
“秦悅薇,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菲菲她昨天才出了車禍,生死未卜……”
“意外是難免的,如果連這點壓力都頂不住,那還演什麽花不染?”秦悅薇斜睨著梁冉冉,冷冷的問:“難道花不染竟是這麽脆弱的一個人?”
花不染脆弱不脆弱,蕭溯黎不知道,但他覺得秦悅薇有點小題大做了,正想跟她理論,梁冉冉忽然開口了:“我沒事,隻是昨天沒睡好,所以今天才不在狀態,謝謝你們的關心,我休息一會就好了。”
秦悅薇斜睨著梁冉冉不說話。
梁冉冉稍稍點了點頭,轉身進了更衣室。
蕭溯黎眉頭緊蹙,等梁冉冉離開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說:“你至於這樣嗎?她昨天才從威亞上掉下來,緊接著朋友又出了事,心理壓力有多大可想而知,你何必咄咄逼人?”
“做咱們這一行的,誰沒掉下來過?偏偏她金貴?”
“是,你也掉下來過。”蕭溯黎勾唇笑了一下,以往溫文爾雅的麵容上,閃過些許嘲諷:“如果我沒記錯,你上次掉下來,隻是蹭破了點皮,就住了半個月的醫院。”
秦悅薇一愣,秀眉微蹙:“你什麽意思?”
“想必你也聽說了,昨天威亞斷裂不是意外而是事故,盛總還因此受了傷。”雖然昨天出事的時候他和秦悅薇都不在劇組,但是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盛檀非為救梁冉冉受傷住院,劇組甚至叫來了警察,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瞞得住,就算麵上瞞住了,背後也會有人議論的,所以,昨天的事情他們雖然沒見,卻也有耳聞。
“那又如何?”
“馮菲菲晚上也出了事。”
秦悅薇一愣,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這兩件事單獨拿出來說,沒什麽異樣,但是合在一起卻讓人心裏很不舒服,似乎太過巧合了。
一瞬間,她的臉色稍微白了白。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蕭溯黎似笑非笑的說。
他比秦悅薇高了一個頭,夕陽西下,殘陽從他身後投過來,在秦悅薇的麵前投下了一片陰影,似是黑暗將她籠罩,秦悅薇仰頭看著蕭溯黎,臉色隱隱發青,色厲內荏的說:“你嚇我!”
“事實擺在眼前,還用我出言嚇你?”蕭溯黎笑了一聲:“不過你也不用害怕,馮菲菲傷了腿,至少半年不能下床,這個角色她肯定演不了了,至於你的女一號,肯定是安穩的。”
秦悅薇倒吸了一口冷氣,用力的咬著唇:“馮菲菲隻是個意外而已,你這是牽強附會。”
“你說牽強附會,那就牽強附會好了。”蕭溯黎滿臉的無所謂,末了卻還是提醒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聲,在這個圈子裏,最好時刻保持清醒,自欺欺人,可是會萬劫不複的。”
秦悅薇倒吸了一口夏日的熱氣,卻覺得一下冷到了心坎裏,她瞪著蕭溯黎的背影,臉色莫名的難看,忽然她提高了聲音說:“該清醒的人是你,你別忘了,她已經嫁人了,你就算再怎麽樣,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的,為了維護她來諷刺我,蕭溯黎,你才是笨蛋!”
蕭溯黎腳步如常,唯有垂在一側的手,用力的握緊了。
更衣室,梁冉冉將他們的對話收入耳中,亦是臉色發白,馮菲菲的車禍難道真的有什麽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