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醫生
距離盛檀非進門已經過去十幾分鍾了,就算蹲廁所梁冉冉也該出來了,可她怎麽還不出來?
盛檀非徑直走去洗手間,敲了敲門:“冉冉?”
洗手間內,沒有回應。
盛檀非疑惑的看向方音。
方音也一臉疑惑:“她剛剛真的進去了,我看著她進去的。”
“冉冉,梁冉冉,你在不在裏麵?”盛檀非連忙用力敲門,將房門敲的嘩嘩作響,她用力的按了按門把手,門把手紋絲不動,顯然是從裏麵鎖上了。
“梁冉冉!”
盛檀非來不及多想,回身就是一腳,踹開了房門。
洗手間房門大開。
盛檀非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梁冉冉,她的衣服還沒穿好,腿上都是鮮血,鮮血在她身下幾乎匯成了河。
“冉冉。”方音驚呼一聲。
盛檀非已經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冉冉?”
他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她沒有任何回應,她的臉蒼白的像是一張紙,沒有絲毫的血色,腦袋無力的耷拉著,靠在他的肩膀上。
“冉冉不會死了吧……”方音驚慌失措,她後悔又傷心,早知道梁冉冉會這樣她應該跟著她進來的,她應該時時刻刻的看著她的。
盛檀非愣了一下,手指猶豫著落到她的脖頸上,感覺到了脈搏他鬆了一口氣:“還活著,立刻叫救護車。”
還活著。
方音回了神,連忙拿出手機撥打120叫了救護車。
盛檀非看到有鮮血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想了想,還是替她稍微擦拭了一下,將她放在一旁的夜安褲給她穿上。
“幫她找條褲子,或者裙子。”
梁冉冉雖然並不是那種在意外表的人,可她肯定也不願意就這樣狼狽的上救護車。
方音找了一條半身裙過來,給梁冉冉套上,這時已經能聽到救護車的鳴笛聲了,盛檀非弄了大衣將她裹緊抱著往樓下走去。
方音連忙跟了出去,門鎖已經壞了,而且家裏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她也就沒再管大門,上了救護車跟著去了醫院。
經過簡單的檢查,梁冉冉被推進了婦產科的手術室。
“她怎麽樣?”
靳澤明拿出來檢查結果,低聲說:“流產了,孩子太小,保不住。”
盛檀非愣住,檢查結果沒能拿出滑落在地:“什麽?”
“對不起,孩子真的太小了,還不到兩個月,我們實在有心無力,這麽小的孩子根本沒辦法保。”靳澤明身為盛檀非的家庭醫生兼好友,遇到這樣的事情感覺到無比的痛心,他試圖安慰盛檀非:“其實也沒什麽,又不是第一個孩子……”
“會不會說話呀。”馮菲菲在身後推了推他,對盛檀非說:“現在冉冉的平安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冉冉能好起來,以後都會好的。”
盛檀非撿起地上的檢查結果,他並不知道梁冉冉懷孕了,身為丈夫卻沒能盡到一點責任,在她遇險的時候也沒能第一時間到她身邊幫她,反倒害她流產,難受,隻要想起來這些,盛檀非就覺得渾身如同火燒,好像要將他放在火上炙烤。
眼前有些模糊,他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冉冉知道嗎?”
“我沒有聽說。”馮菲菲搖了搖頭:“她也許並不知道,畢竟剛開始都沒感覺的。”
這段時間,梁冉冉沒有表現出來欣喜和高興,甚至也沒有對他提過這件事,如果她真的知道不可能忍得住的。
所以,她應該並不知道。
盛檀非緩緩吐出一口氣,將檢查結果撕碎丟在垃圾桶裏:“不要告訴她。”
“嗯。”靳澤明點了點頭。
盛檀非深吸一口氣徑直離開了醫生辦公室,來到手術室門口,方音正坐在椅子上發呆,她捂著眼睛,一副無法麵對現實的樣子。
“冉冉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忽然出這麽多血?”
方音緩緩抬起頭,眼淚汪汪的說:“我也不清楚,我當時下樓叫人,她自己留在樓上,我上來的時候,她就捂著肚子說肚子疼,後來她又說沒事,我也就沒有太在意,後來她又說她可能來事了,她就進了洗手間,我……”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出這麽多血,她這哪是來事這簡直就是……”方音又不是那種未經人事的傻姑娘,她已經幾十歲的人,當然也知道流產和月經是不同的,梁冉冉出這麽多血很像是流產,一點也不像是月經。
“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勸她等你回來再去,可我……”
“你看到那個襲擊她的人了嗎?”
雖然盛檀非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可是他能肯定那個人必定傷害了梁冉冉,否則冉冉不會這樣。
方音搖了搖頭:“沒有,我沒見到,對了,那個小劉好像跟他們是一夥的。”
盛檀非頷首:“好,我知道了。”
“你去哪啊?”方音站了起來:“冉冉還沒出來呢。”
盛檀非腳步頓了頓,他回頭說:“沒事,我找人辦點事,兩分鍾就回來,她出來,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方音點了點頭又緩緩坐下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方音早已方寸大亂,現在已經是六神無主,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對她來說都是草木皆兵。
她努力的保持著鎮定,想著自己這十年的生活,想著自己一路走過來的艱辛,她一直相信自己可以做的更好,可是現實卻一次次的給她耳光,將她擁有的幸福打碎。
她揉著額角,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您沒事吧?”
方音猛然抬頭,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醫生。
醫生穿著白大褂,戴著帽子,口罩,正關切的看著她:“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喝點水。”
“不用了,我……”
“沒關係,我看你在這裏坐了很久了,裏麵的是你女兒吧,這做父母的都擔心兒女,很正常。”他放了一瓶水在位置上:“你留著喝,我先去忙了。”
折騰了一晚上,方音的確有點口渴了,她檢查了一下,確定瓶蓋並沒有打開的跡象,這才擰開了水,抿了一口。
水是甜的,雖然涼卻鎮定了她的心神,讓她無比的清醒,她看了一眼手術室,心裏漸漸堅定下來。
梁冉冉肯定沒事的。
她勸慰著自己,眼前漸漸的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