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走
張嶽忠的辭職信,梁冉冉沒有批,要辭職的消息卻已經不脛而走,網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這樣的消息。
盛世換了總裁,林悅爆出來黑幕,張嶽忠辭職,就連他也收到了另外一個公司的邀約,盛世娛樂不行了,大廈將傾,一切都要毀滅。
一個娛樂大廈建立的時候不容易,倒塌卻很簡單。
“張導真的辭職了?”蕭溯黎溫潤的眸中是擔憂的顏色。
梁冉冉嗯了一聲,說:“我沒批。”
“你想要挽回張導?”
梁冉冉靠在那塊大石頭上,東方漸亮,月亮已經越來越看不清了。
“當然了,這種時候張導真的離開盛世,對於盛世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那……我呢?”
梁冉冉怔了一下。
盛世娛樂這些年發展的好,光影後影帝就捧紅了好幾個,代表作更是不計其數,業績在業內是首屈一指的,讓多少人眼紅,圈裏早就有人盯著盛世這塊肉,等著從盛世挖人,如今盛世發生了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是按耐不住了,別的公司來挖人,梁冉冉自然是知道的。
蕭溯黎身為盛世一手捧紅的影帝,自然在名單之中。
她也知道,業內好幾個不錯的影視公司都給他投來了橄欖枝,其中包括一直和盛世作對的SL。
“冉冉,我該怎麽辦?”
蕭溯黎一手撐著石頭,把梁冉冉困在石頭上,居高臨下,垂眸看著她,清潤的眼眸中是糾結的情緒,他現在走了,盛世肯定更是風雨飄搖,他若是不走,又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梁冉冉,她的謊言實在蹩腳,蹩腳到讓他沒法看,更沒法麵對。
“你想去哪?”遲了片刻,梁冉冉問。
蕭溯黎稍怔,他想要去哪,這是同意他離開的意思?
“你現在哪都不能去。”梁冉冉又開口說,語氣篤定,充滿了深思熟慮後的堅定:“你現在走了對你來說沒有好處。”
蕭溯黎皺了眉:“……隻是因為沒好處?”
“難道有好處嗎?你是盛世一手捧紅的,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盛世,人們會怎麽說?”
“你威脅我?”
梁冉冉一本正經的回答:“我不是威脅你,我隻是在實話實說,其實你和我都知道,這種時候是絕對不能離開的,你也知道,我不會讓盛世倒閉。”
蕭溯黎意味不明的看著梁冉冉,垂著眸,眼睛裏撥雲翻滾:“冉冉,你和他真的分手了嗎?”
“是離婚。”梁冉冉回答。
“真的?”
蕭溯黎認真的看著她,一雙清潤鳳眸,直勾勾的盯著她,想要穿透她的心髒。
“是真的。”
她拿出欺騙全世界的氣勢,無比認真的回答這個問題,她仰頭看著他,盯著他的眼睛,好像直勾勾的告訴他,我們就是離婚了。
蕭溯黎沒能看出來異樣,因為以前的梁苒苒在說謊的時候會低頭,會躲閃,會害怕與人對視,可是她不同,她堅定,她堅定的讓人懷疑這件事,又堅定的令人信服這件事。
直覺告訴他,梁冉冉和盛檀非不會這麽簡單的離婚,可看到這樣的梁冉冉,心裏又升起一抹竊喜。
原來他始終盼望著他們可以離婚,就像是黑暗中期待那一抹黎明,像是漆黑的夜被撕開一處口子,她的離開像是一塊幕布蒙住了他的眼,他們的離婚,卻像是一隻手撥開了這一塊幕布。
他再次看到了希望。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很卑鄙,明明,他該祝福她,希望她幸福的,可是看到她的痛苦,他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竊喜,他的機會來了,他終於可以站在她身邊,隻要他想,隻要她要,他可以把一切給她毫無保留。
他緩緩握住她的肩膀,緊緊的,用力的掐住她瘦弱的肩膀:“冉冉,太好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
溫潤的眼睛裏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欲望,勢在必得又一往無前,梁冉冉心頭一沉,看來上次的事情並沒有讓他明白,她已經不是梁苒苒,更不是他愛著的那個人。
“不好意思,你誤會了。”梁冉冉推開了蕭溯黎:“就算我和盛檀非分了手,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為什麽?因為盛檀非?”
“不是,我……我不是那個梁苒苒,我沒辦法愛你。”
以前的蕭溯黎是遠在天邊的星星,她遙望著,歡喜著,崇拜著,現在的蕭溯黎是在她跟前的隕石,磨滅了所有的光芒,隻剩下黑漆漆的一團,她不愛他,至少這是她從始至終都確定的事情。
“如果沒有盛檀非呢?如果他沒有出現,會怎麽樣?”
如果盛檀非沒有出現……
梁冉冉看著蕭溯黎:“沒有這樣的假設,就算有這樣的假設,這樣的如果,我和你也不可能在一起。”
蕭溯黎對於梁冉冉來說,始終就是一顆星星,遙遠的不該靠近,她崇拜,卻不可能全副身心的去愛他,星星想要靠近人,太灼熱,太燙手了,她抓不住。
蕭溯黎回過神來,隻覺得這話像是晴天霹靂,讓他無法接受,他瞪著梁冉冉,她終於還是變成了陌生人,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不是以前的我。”
“如果我走了,盛世肯定會雪上加霜。”
梁冉冉緩緩的握緊了拳頭,她咬著唇問:“你會走嗎?”
“會。”他猛然抬起了頭,似倔強似賭氣的回答:“我會走。”
對,他會走的,他發誓他一定會走的,他是蕭溯黎,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他一走,必定人心渙散,到時候肯定會有人跟他一起離開,連鎖效應,到時候盛世就真的危險了。
顯然,蕭溯黎也知道這件事,所以他說這話的時候堅定中又透出糾結。
梁冉冉無聲的看著他,她看得出來,這並不是他內心真正的所想,他說出這話的時候是糾結的。
“蕭溯黎,你在威脅我嗎?”
“我真的會走。”蕭溯黎強調。
“你可以走,如果你想要讓她的犧牲毫無意義的話。”
正在這時,山路上傳來了一個聲音,幽幽的,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