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難買心頭好
天色漆黑,南江市的夜是深濃的墨藍色,城市的光已經漸漸隱退,遠處隻剩下兩三盞燭火,遙遠的,孤獨的掛在天空。
拍賣會結束了,人潮從巍峨的門庭湧了出來,夾雜著驚歎聲。
“沒想到那個簪子會那麽貴,也不知道是哪位土豪收下了。”
話音剛落,旁邊穿著一身紅色禮服的女人就發出一聲輕嗤:“土豪怕是收不起這麽貴的簪子。”
“不是收不起,是舍不得。”穿著白色禮服的女人也笑了一聲:“我聽說錢家也在競爭這個簪子,可惜無奈敗北。”
“錢家?”紅衣女人驚叫一聲。
“噓——”白衣女人連忙做了個噤聲手勢,緊張兮兮的左右看看,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這才說:“你喊什麽,找死啊?”
“錢家要競爭還會失敗?那得是誰才能拿到這個東西?”紅衣女人眼睛裏滿是八卦。
“這就不知道了。”白衣女人搖了搖頭:“我是聽包間裏的侍者說的,他們競爭沒能拍下來,錢太太發了好大的脾氣。”
紅衣女人更是驚訝:“那簪子雖然成色和樣式都不俗,但最多也就值個七八百萬,這次的拍賣很明顯超過了物品的價值,錢太太就算再喜歡玉器也不至於做這樣的冤大頭,她幹嘛要這麽執著這個簪子?”
白衣女人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她就不知道了,不過在她看來有錢人的腦回路不是他們能理解的,比如他們喜歡一擲千金包養男人女人,更喜歡附庸風雅購買名貴字畫,雖然他們自己都未必能明白字畫的含義,如此看來,錢家有意去拍下這個簪子也沒什麽稀奇的了。
“你說,這個簪子最後是被誰拍走了?”
“這個……”白衣女人搖了搖頭,紅衣女人的眼中很明顯的劃過一抹失望,白衣女人心頭有所感,立刻信誓旦旦的說:“雖然我不知道是誰拍下了這個東西,但是我知道拍下這個東西的人肯定擁有和錢家相抗衡的勢力。”
紅衣女子麵無表情:“你這不是廢話嗎?”
“這怎麽能是廢話,南江市有幾個家族是跟錢家齊名的?又有誰能跟錢家抗衡?”
紅衣女人想了想,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你是說盛……”
白衣女人頷首:“除了他們家,誰還能一擲千金,一口氣把一個簪子提到四千萬?”
兩人相視一眼,均是深以為然,卻沒發現有人正悄悄盯著她們,直到這一切結束那人方才快步離去。
梁冉冉坐在三樓窗口,垂眸看著空蕩蕩的二樓,十分鍾前還是門庭若市,十分鍾後卻是人走茶涼。
恰如這人生,得意時旁人趨之若鶩,失意時人人避之不及。
咚咚——
房門輕響,馬修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微胖,憨態可掬,手裏捧著一個雕刻精致的長方形木盒。
這人正是這拍賣行的經理,經曆看到開門的是馬修,稍稍一愣,臉上也浮現了一抹很微妙的變化,不敢置信又夾雜著一些複雜的感情。
馬修側身,指了指裏麵的梁冉冉。
經理恍然,但麵上還是有點疑惑,隻不過他在這裏做的久了,心裏有了分寸,知道有些秘密並不是他可以窺探的。
他拿著東西快步入內,笑吟吟的跟梁冉冉打招呼:“梁小姐,您好。”
“您好。”
“是您拍下了這枚青珠柳葉簪?”
“是。”
經理放下小盒子,恭敬的說:“請您過目。”
梁冉冉打開小木盒,紅絲絨布上安靜的放著一枚玉簪,通體翠綠,青翠欲滴,放在那裏看著就並非凡品,梁冉冉拿起來仔細查看,這簪子玉質溫潤,雕刻精細,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隻是盛檀非讓她一定要拍下這個究竟是為了什麽?
就算簪子再怎麽好也不至於讓他這般在意,還是說另有原因,這簪子對於盛檀非難道是有特殊意義嗎?
“梁小姐?”經理小聲提醒。
梁冉冉回了神,將簪子放回小木盒中:“好,謝謝你,還要麻煩你親自送過來。”
“不麻煩,應當的。”經理拿出來一個協議書,看看梁冉冉又看看馬修:“這個簽字……”
“我來吧。”
梁冉冉是用了馬修的號碼拍下的東西,相當於馬修和拍賣行形成了買賣關係,馬修簽字順理成章。
經理見馬修開口,鬆了一口氣,畢竟這是給拍賣行省事,而且馬修在拿到拍賣行的號碼的時候也交了一定的押金,對他們來說自然更有利。
“好的,請您在這裏簽字。”經理遞上去一隻鋼筆。
馬修接過,簽上自己的名字,把剩下的錢補上,這樣交易就完成了。
“謝謝你,等回去我就讓人把錢打過去。”梁冉冉感激的說。
“不用謝。”馬修搖頭:“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要花四千萬買這個簪子嗎?它應該不值這個價。”
梁冉冉麵色不改的扯謊:“我喜歡,千金難買心頭好。”
阿麗莎對這說辭不屑一顧,笑著說:“你看著可不像是這麽感性的人。”
“人總有感性和衝動的時候,再說……我現在有錢,我又不是買不起,那買個自己喜歡的東西也沒什麽問題吧。”梁冉冉微笑著說。
阿麗莎無言了,誰讓人家有錢呢,有錢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有錢想買沒問題,但你真的是為自己買的嗎?還是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馬修探究的看著梁冉冉,那眼神仿佛要透過她的皮相看到她的內心。
梁冉冉笑了笑,沒說話。
“媽媽。”
正在這時,盛寶寶跑了過來,他著急的拖著梁冉冉往窗前走:“媽媽,你快來看。”
“看什麽?”
梁冉冉被拖到了窗前,向下望去,樓下已經沒了客人,隻有幾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正在收拾場地,她看了一眼,沒有看出來什麽問題:“怎麽了?”
“錢浩宇的媽媽……”
梁冉冉不明所以。
“不見了!”
梁冉冉:“……”
她還以為是怎麽了,原來是鄭寶儀不見了,她摸了摸盛寶寶的腦袋:“也許是忙完了回去了,別管了,我們回家吧。”
畢竟,她現在可是身揣四千萬的東西,不敢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