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想好
“是盛檀非打電話叫你來的?”
陳肅點了下頭:“嗯。”
“什麽時候?”
“半個小時前吧,怎麽了?”看出梁冉冉臉色不對,陳肅問。
梁冉冉沉默著搖了搖頭。
半個小時前,也就是她打了盛檀非之後吧,想不到盛檀非不止沒有氣的不再理會她,反倒叫了陳肅過來,這麽說他本就準備好了要叫陳肅過來錄口供的嗎?
這個人總是不聲不響的做些事情,讓人生氣不是,感動也不是。
“他們在裏麵,監護人也在裏麵,你去吧。”
雖然陳肅覺得梁冉冉的樣子有點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帶著警察走了進去。
“張宇陽你好,我是陳肅,是來給你錄口供的。”
梁冉冉緩步走在醫院的走廊,周圍充斥著說話的聲音,這個病房有人在低聲抽泣,那個病房有人在高聲說話,另一間病房卻早早的飄出了飯菜的香氣……
周圍的聲音那麽近,卻又那麽遠,和她沒有一點點的關係,這個世界上悲歡並不相通,就像是她明明生活在喧鬧的都市,卻仍舊感覺到無比的孤獨。
盛檀非……
那個人怎麽樣了?頂著被她打了一個耳光的臉,驕傲如他此時怕是要躲起來不見人吧。
衝動,太衝動了,她無論如何不該動手,可是那種時候她卻無法遏製那一瞬間的衝動。
她後悔著,自責著,不知不覺的就來到了停車場。
她想要看看他的車還在不在。
果然已經開走了。
他肯定是生氣了,發生這樣的事情,生氣也在情理之中,如果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比較奇怪。
既然這樣,幹脆回去找他好了,反正這邊也沒她什麽事。
剛準備回去,手機響了起來,是陳肅打來的電話。
“冉冉,你在哪?”
“我在停車場,怎麽了?”
“麻煩你來一下,張宇陽一定要見到你才肯開口。”
猶豫了一下,梁冉冉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我這就來。”
梁冉冉快步離開了停車場。
不遠處的車輛後,盛檀非緩緩探出頭來,也說不上究竟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隻是覺得心裏有著難以言喻的難受。
他叼了一支煙,點燃,輕輕的抽了一口,煙霧繚繞著,模糊了他臉頰上的手掌印。
這個梁冉冉,真是要氣死他了。
此時,梁冉冉已經重新回了病房。
病房裏,隻剩下了梁冉冉,張沛,陳肅,張宇陽和另一個女警。
女警是負責做筆錄的。
張沛麵對警察如坐針氈,盛檀非雖然凶惡,但並沒有法律效力,他再怎麽威脅自己,自己事後都能反悔的,可陳肅不一樣,他是警察,說話算數,如果陳肅要讓他帶回去養著,他還真推脫不得。
“那個……警官,她來了我是不是能走了?”
陳肅掃了他一眼:“你不是他叔嗎?”
“我……其實我跟他見麵的機會不多。”張沛猶豫著回答。
“見麵機會無所謂,你隻要是他親叔就行,他爸媽都不在了,你是他的監護人,不能走。”
陳肅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坐下。
張沛雖然不甘願,還是期期艾艾的坐下了,隻是心裏暗自罵娘,這特麽都叫什麽事。
他們說話的時間,梁冉冉已經安撫好了張宇陽,示意陳肅可以開始問話了。
陳肅笑了笑,說:“張宇陽,你不用緊張,我們就是例行問幾個問題,如實回答就好。”
張宇陽看了一眼梁冉冉,點了點頭。
陳肅開始問問題,最初都是問的最平常的問題,姓名,年齡,住址之類的,後來漸漸的就加入了一些別的問題,比如關於郭茉莉的問題,家裏條件有沒有好轉的問題。
張宇陽很誠實的一一作答,有的時候他會猶豫,可每當這個時候,梁冉冉會輕輕的捏捏他的手,張宇陽就不再猶豫,繼續作答了。
很快,十幾個問題就問完了。
“倒數第二個問題,你媽留給你多少錢,你都藏在哪了?”
張宇陽沉默了,看看陳肅又看看梁冉冉,不動聲色的把手縮了回去。
梁冉冉皺了皺眉,知道他這是不想回答,她正想勸說兩句,卻被陳肅攔住。
陳肅又問:“最後一個問題,你知不知道你媽把證據放在哪了?”
張宇陽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在問:你怎麽知道有證據。
陳肅笑了一下:“不急,你想好了再告訴我。”
而此時,張沛也緊張到了極點,之前他還以為張宇陽有錢是他們編造的謊話,隻是為了騙他來管這個小兔崽子,可沒想到居然是真有錢。
想不到大哥,大嫂的死還給孩子留下了豐厚的遺產,簡直太神奇了,畢竟他哥是個癮君子,他嫂子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能力,夫妻倆能有點存款都不錯了,可沒想到居然留下可幾十萬。
興奮的張沛顯然忘記了,這錢是張行和郭茉莉的買命錢,屬於有命賺,沒命花的那種。
“警官先生,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麽?這孩子還這麽小,怎麽能知道那麽多事情?”張沛笑嗬嗬的說,同時暗暗的給張宇陽使眼色,這孩子這麽傻,可別把什麽話都說了,尤其是錢,他別的不在乎,但是這錢可是非常在意的,如果沒了這錢,他用什麽養活張宇陽,又憑什麽養活張宇陽!
可惜張宇陽壓根沒看他,他一直低著頭,不聲不響,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麽。
張沛看得著急,又不好明著去說,就對陳肅說:“警官,我看你們是真的誤會了,他肯定不知道的,我嫂子那個人什麽事都藏在心裏,更何況這涉及錢的事,她肯定藏的更深,絕對不會告訴他的,你們就別逼孩子了,他剛醒,多可憐。”
陳肅終於轉頭看了他一眼,卻是冷笑了一聲。
“有你們這樣的親戚,更可憐。”
張沛被噎住了,又覺得不服氣:“警官,你這話可過了,我可是他的監護人,將來還要養著他的,怎麽就成了他可憐了?我該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陳肅懶得理會他,對張宇陽說:“張宇陽,我知道你其實什麽都知道,我也知道那些東西是你收起來了,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去找,比如,你經常去的那條小河邊,比如,你經常去的那個橋洞,還有你的學校……”
“我總會找到它的,你相信嗎?”
張宇陽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