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無法拯救
郝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事兒實在是太突然了，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畢竟在不久前，他還信誓坦坦的安慰莉莉絲說庫洛?卡利亞肯定不會再封印的裏麵，結果沒多久就在這裏碰著了？這也太打臉了吧？而且問題的關鍵顯然還不在這裏，真正的問題是——庫洛?卡利亞就這麽死在了自己眼前？
這也太突然了吧？
郝紳臉上的表情無比的古怪，他呆了片刻才意識到自己應該做點什麽，然後繼續加速趕過去
話說以資訊能力去操作的話，能施展複活術不？應該沒問題吧？隻要找到靈魂，然後重塑肉身，然後……
然後，在郝紳即將來到那片戰場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眼前一花。
整個戰場裏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
一瞬間，所有郝紳看到的一切都不見了，無論是那三具屍體，還是漫山遍野發出嘶吼的活體火焰。整個戰場瞬間變得空空蕩蕩的。
於是乎，郝紳隻得再一次停在了空中。
他的眼前，再一次出現了奇怪的景象：
空蕩蕩的戰場上，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悶響，接著無數邪能之火劃破天際，如流星一般落在了戰場之上，砸出一個個大坑。坑裏爆燃出好幾丈高的邪能烈焰，無數巨大的活體火焰從烈焰之中走了出來，然後迅速組成一支軍隊，向著山坡推過去。
與此同時，那處山坡之上的建築裏，七個人影速度極快的跑了出來。七個人並排狂奔，聲勢仿佛千軍萬馬。
眨眼之間，雙方再次開始交戰。七個人的戰鬥力十分強大，一種種殺傷力巨大的招數施展出來，仿佛橡皮擦似得，所過之處所有活體火焰煙消雲散。
但很快，更多的活體火焰出現了，它們很快就變得如同郝紳之前見到的那樣，每一秒都有數以萬計的活體火焰被刷新，七個人被人海戰術圍困，且戰且退。
在一次次火焰和劍氣魔法的光輝中，很有有人倒下了，七個人變成了六個人，又變成了五個，活著的人繼續向後退，直到在山坡小路之上，隻剩下三人浴血奮戰。
隨後，在某一刻，三道箭矢，將強弩之末的三人釘在了地上。其中一人仰天吐血，露出了那張熟悉的蒼白麵容。
整個戰場，眨眼之間又變得空曠了。不久後，來自天際的邪能之火重新落下……
“……這是，電影？”郝紳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半晌，他猛地扭頭，以真實之眼重新審視這片在邪火封印內部詭異存在的‘穩定空間’來。
果然，在真實之眼的效果下，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眼前的一切，變得無比清晰——戰場之上的廝殺仍在繼續，大量活體火焰被消滅，由庫洛?卡利亞率領的七位遠古之王（肯定是他們沒跑了）在苦戰之中，依次戰死。
毫無變化！
唯一的變化是，郝紳看到了一個扭曲的，呈現一個圓環似得時間線。
“時間在重複……原來如此。”
郝紳了解了，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每當七個人全部死掉的時候，時間都會重複的回到為交戰之前。它首次發生的時間已經不可確認，重複的次數也無法確認，唯一能夠確認的，就是它將會永遠重複下去。
“能在這裏看到這個，那就是說……”郝紳看著那片戰場，庫洛?卡利亞再次噴血倒地，“庫洛?卡利亞已經死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這真是一個不妙的消息，郝紳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莉莉絲為了找她這位好姬友，花了七十萬年的時間來不斷地尋找。在一開始的時候，郝紳其實就做好了接受庫洛卡利亞死掉這種事的準備了。但隨著一步步的探索，庫洛卡利亞是不朽種，遠古超級文明的領袖，絕世強者，即便是麵對邪能之火這種級別的存在都能夠設法將其封印，這一件件事情的探明，給了郝紳等人一直強烈的信念——這麽牛逼的人怎麽會死？她進入封印，肯定是因為自己另有安排吧！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令人心寒。
郝紳實在是不敢相信，當莉莉絲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該是多麽的傷心。
“可憐的莉莉絲，不好交代啊！”郝紳苦惱起來。
眼前的這種情況非常難辦，坦白說，以郝紳現在的能力，就算卡利亞在自己眼前碎成渣，郝紳也能把她複活的活蹦亂跳的，但眼前……真正的卡利亞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萬年了，她的靈魂已經不在了，眼前這個重複著的，隻是一段在扭曲時空中的殘像而已。
時間是不可逾越的一道深淵！
“原來你是小莉莉的朋友！”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郝紳正在那兒苦惱呢，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一下子被嚇得整個竄飛了出去，頭發都炸起來了，“我糙誰啊！”
一回頭，郝紳才發現，自己的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虛幻的影子——在真實之眼的狀態下。
那是一個清麗可人的少女，一頭燦爛的金發，身上穿著簡潔但卻精巧的盔甲，腰部配著一柄鑲嵌著紅寶石的長劍——郝紳曾經見過這柄劍，在莉莉絲那裏——，正有些歉意的看著自己。
“不好意思，我好像嚇到你了！”少女對著郝紳笑了笑，“但作為一個靈魂，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提醒你。”
“庫洛?卡利亞……？”郝紳一下子張大了嘴，他扭頭看向戰場，那裏，一個浴血奮戰的少女正揮舞著長劍，然後被一箭穿胸。他猛地回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這個，“你……”
“啊，又死了一次。”卡利亞的目光也隨著郝紳落到了戰場之上，她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又一次死亡，然後在露出個淡淡的笑容，“死亡，還真是不好受啊，剛開始的時候，那種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次又一次被殺死的景象，真是一種殘酷的折磨。不過後來習慣了，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郝紳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少女，一時之間依然說不出話來。
卡利亞對郝紳的反應並沒有感覺到古怪，她笑了笑，開口道：“你好，我是庫洛?卡利亞，或許我的存在比較怪異，但我想既然能夠安全的來到這裏，應該對靈魂的存在具有一定了解吧。你是小莉莉的朋友麽？”
郝紳楞然點頭，隨後才甩了甩頭，然後才苦笑起來：“是啊，靈魂什麽的，我當然是知道的。但是，你也不算是普通的靈魂吧，畢竟，能夠以那樣殘缺不全的形態存在，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預料……”
靈魂，一種生物個體失去物質依附也就是肉體後的無形存在，每一個世界都有對靈魂的解釋。但在郝紳這裏，你可以理解為是智慧生物的標準識別碼，具有一個生物個體所有信息的數據包，有著唯一性的特點。靈魂這在東西十分脆弱，很容易就會隨著肉體的消失而消失，但有一部分特殊的存在能夠作為靈魂獨立存在並運行。
卡利亞能夠作為靈魂出現，這並非稀奇的事情，但此刻卡利亞的靈魂並不普通。
她的靈魂體千瘡百孔，與其說是靈魂，倒不如說是一堆信息碎片。
你能想象一副被燒焦並且隻存在三分之一個軀體還能跟你款款而談的人類麽？因為此時卡利亞的靈魂信息完整度，差不多就是那種樣子。盡管她依舊保持著那副優雅和美麗的樣子，但她……已經殘缺不全了。
“確實，有一種下一秒就會消散的感覺呢。畢竟這許多年來，是依靠這些來自靈魂的信息，才做到將邪能之印囚禁在這裏的。”卡利亞笑了笑，卻毫不在意自己的狀態，“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麽？”
郝紳微微點頭，沉聲道：“我叫郝紳，是莉莉絲的朋友，是莉莉絲拜托我來的……同時，我也是一個真神，為了解除邪能之火而來。”
卡利亞的眼睛微微一亮，但表情卻始終隻保持著微笑，“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莉莉絲還安全活著。如果有真神在的話，那麽這個世界，肯定會得救了吧。”
郝紳點了點頭，他知道，對方表情和語調都沒有變，這不是因為對方是個麵癱，而是她已經失去做其他表情和語氣的能力了，殘缺不全的靈魂，能支撐得起交流和記憶，就已經非常厲害了！
“那真是太棒了，這樣的話，我終於可以休息了呢。”
卡利亞微微閉起了眼。郝紳頓時大驚，我去，這幅了無牽掛隨時都要成佛的樣子是什麽情況？他連忙說道：“等等！等等！你先別休息——莉莉絲鬧著要找你呢，你就這麽走了？”
但卡利亞卻依然輕鬆的歎了口氣，她清麗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就在郝紳絕望的以為卡利亞下一刻就要灰飛煙滅的時候，她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時光之圈是借助一段被邪能之火摧毀的時間線組成的，要維護它的運行，需要我們所有人的力量，在這冗長的時光裏，七位王者一個個以透支靈魂灰飛煙滅的代價維持著它的運轉。即便沒有你的到來，我的消散也是注定的，但能夠在消散之前，見到這個世界的希望，我已經非常滿足了。”
“那你也別一副死了的樣子啊！”郝紳氣道：“哦不對，你已經死了。我是說，你就不能多呆一會？你知不知道莉莉絲找你找了多久？要死也要見一麵再死啊？”
卡利亞：“………真是過分的要求啊，但我實在是撐不住了呢。”
“撐不住也要撐！你還沒有告訴我該怎麽辦呢！”郝紳急忙說道。
“……時光之圈約束著七王的力量，用來消耗邪能之印釋放出的原始邪能。當時光之圈消失後，邪能之印的力量就好重新出現，隻要摧毀邪能之印，邪能之火便成為無源之影。”卡利亞隨時都可能消散，但她的聲音一直都很穩定，靈魂的消散和肉體沒有聯係，她的聲音漸漸變小了，但卻始終存在，“如果你想知道一切，在那裏，有我留下的數據庫，或許它會解答你的疑問。並且，我還在那裏留下了一顆種子………”
聲音消失了。
卡利亞保持著手指戰場山坡建築的姿勢，消失不見了。
郝紳眼睜睜的看著卡利亞的魂體變得暗淡透明，逐漸的和背影融為一體。他沒辦法阻止，要救卡利亞，隻能補全她的靈魂，但在這漫長的時光裏，她的靈魂已經碎的不知道渣成什麽地步了，靈魂這種東西，隻要有一丁點的錯誤，那麽那就是另外一個人了。
郝紳呆愣了片刻，猛地哭喪著臉，“特麽的這叫什麽事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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