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遲遲(四)
看到分班表的一瞬間,錦織兮整個人都不好了。
最讓人不好的不是她和剛才那兩人一班,而是她在自己的班裏看到一個極其極其討厭的人···笑麵虎。
說起來,自從他讓她不許再打網球之後,她就再也沒理過他了。
雖然平常他們也會大大小小的吵鬧,但這應該是最激烈的一次的了吧。
錦織兮緊了緊自己的手,死死的盯著上麵的分班表,仿佛要在上麵盯出個洞一樣。
“幸村···精市,哎——是不是就是那個網球打的特別好的人?”旁邊一個粉紅色的短發的男生看著上麵的分班表自言自語道。
說完他又好奇的張望了一眼四周,“怎麽沒有看到他人?難得一個班的說。”
一個班——又一個班的——
難道還沒正式上課,一年C組就已經被笑麵虎那家夥給攻占了嗎?
錦織兮默默腹誹道。
“應該是吧,聽說立海大的網球很強,沒想到竟然能看到那個神之子——”粉紅色少年旁邊一個皮膚黝黑的光頭搭話道。
“你好黑,是外國人嗎?”粉紅發色少年回頭,一臉驚訝的看著說話的人,毫不委婉卻又沒有惡意的直接問道。
高大的黑人並沒有生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我是巴西人。”
“巴西人——?好厲害——”粉紅發色少年開口,“你也是一年C組的嗎?”
“嗯,我叫傑克桑原,叫我桑原就好。”皮膚黝黑的桑原自我介紹道。
粉紅發色少年同樣報之以友好,開朗輕快的介紹著自己,“我叫丸井文太,喜歡網球,將來要進軍全國的人,你呢?”
傑克桑原同樣靦腆的溫和道,“我是巴西和日本的混血,我希望將來有一天能用網球超越國界,不過能在開學第一天遇見誌同道合的人實在是太好了。”
“我也是,對了,一會兒我們要不要找個網球場打一場?”丸井文太眨了眨眼,“我剛才有看見學校的網球場哦——”
傑克桑原正要說話,就要一個清脆的少女聲打斷。
“網球網球的——真是煩死了,立海大是被打網球的攻占了嗎?怎麽到哪裏都是一群喜歡網球的白癡——”
毫不客氣的言論讓傑克桑原皺了皺眉,卻也什麽都沒有多說。
但旁邊的丸井文太卻是惱了,“喂,你這女人怎麽回事?剛才擋著我們,妨礙我們看分班表也就算了。現在什麽都不懂就在這兒像個潑婦一樣亂嚷嚷什麽?”
錦織兮側頭,毫不客氣的回道,“我先來的,難道還不能站在這裏看分班表?怎麽?學校是你家開的,遇到你我就要自動讓開嗎?”
“我像個潑婦?我還沒說你像個神經病呢,一會兒在分班表前自言自語,一會兒又東張西望,探頭探腦的,你是有多動症嗎?”
丸井文太被少女氣的麵紅耳赤,連脖子都紅了,“哼——你···”
“你什麽你?我說的有錯嗎?”錦織兮厭惡的看著少年背在身後的網球袋,“打網球的白癡——”
“喂——白癡白癡的你說夠沒有?網球是招你惹你了——你要說話這麽難聽?”丸井文太似乎是氣急,一把揪起少女的衣領,將她拽到自己眼前,“道歉——”
“放手——”錦織兮目光冰冷的看著眼前的少年,“你讓我給你道歉,憑什麽?”
“就憑你不懂得尊重別人——”丸井文太死死的揪著少女的衣領,咬牙切齒道。
錦織兮雙手死死的攥在兩側的衣襟,垂頭,沒有再說話。
傑克桑原不想事態嚴重,伸手去拉激動的幾乎已經怒火中燒的丸井文太,“算了,丸井,她不是故意的。我們才剛來,不要鬧事。”
丸井文太看了眼傑克桑原的神色,又注意到周圍細小的議論紛紛和頻頻注目,鬆開了少女的衣領。
“以後見到我們最好繞道走,我想打網球的應該都不是很喜歡你。”
丸井文太毫不客氣的警告,一點都不避諱旁邊的同學,說罷,便不再理會少女,對旁邊的傑克桑原說道,“桑原,我們走吧,一會兒還有新生的入學儀式呢。”
“好。”傑克桑原摸了摸腦袋,有些別扭的看向一旁低著頭的少女,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丸井文太似乎看出傑克桑原的意圖,開口,“不用跟她道歉,我們又沒有做錯。”
“可是···”
“沒有可是,走了,馬上就是入學式了。”丸井文太直接拉著一旁的傑克桑原,帶他離開現場。
臨走前,還不忘別有深意的瞪了少女一眼。
隻不過,錦織兮一直垂著頭,倒也沒有多在意。
直到周圍安靜下來,再沒有一點兒聲音,一顆顆晶瑩的淚水才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在草坪中。
空落落的角落,沒有一絲絲聲音,隻有在陽光照不見的陰暗角落,那一點,一片的濕潤。
錦織兮死死的咬住嘴唇,任由指甲深深地陷阱掌心,任由冰涼的淚水滑落臉龐。
她不尊重人,她哪有不尊重人?
她不就是看不過他們老提網球,說了兩句嗎?
幹嘛說得那麽過分。
不遠的角落,一個眯著眼睛的少年,正在拿著一個本子,在上麵奮筆疾書。
他在丸井文太和傑克桑原的後麵,畫了一個大大的勾,隨後抬頭,有些別有神思的看了一眼仍舊停留在原地的短發女孩兒。
沉默許久,又翻開新的一頁,在上麵不輕不重的寫下了錦織兮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