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微涼(四)
“今天早餐我來做吧。”
習慣了早起的錦織兮打著哈欠,穿著簡單的居家服從三樓走下來。
廚師怔了下,“可是···”
“沒事,我來。”錦織兮摘下她的圍裙裹在自己身上,並且接過她手上菜刀。
廚師撓撓頭,轉身離開廚房。
趁時間來的及,翻了翻冰箱裏麵的東西,果然家大業大,應有盡有啊~
錦織兮一邊燒菜,一邊感歎著。
三下五下切好菜好,熟練地動作,最後放到鍋裏小火慢燉,然後又拿起另一個鍋。
————
筱田廸穿戴整齊,還沒走到樓下就看見廚師一臉呆愣的站在門口,手足無措。
“誰在裏麵?”
廚師緊張地低著頭,不敢看他,“是···是二小姐···”
筱田廸聞著廚房裏麵傳出來的菜香,之前緊蹙地眉頭放鬆下來。
輕聲地拉開廚房的門,看見瘦小的身影圍著圍裙,在忙碌地打轉,像隻勤勞的小蜜蜂。
唇角輕勾,“我餓了,可以開飯了嗎?”
“先去洗手。”錦織兮沒有抬頭,手裏拿著鍋蓋,專心地翻動著鍋裏麵東西。
筱田廸心底隱隱地期待,隨意洗了個手後,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餐桌的位置。
錦織兮端著餐盤進來。
筱田廸笑的欣慰,十年不見,這丫頭已經成熟懂事這麽多了。
竟然知道孝敬哥哥了,不容易。
感慨了兩句,低頭,看向自己的碗。
“······”
唇角的弧度一下子僵硬了。
抽搐,“方便麵?”
沉默良久,才艱難吐出了這麽一句。
錦織兮坐到他旁邊,拿起筷子,“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筱田廸瞥向廚房的方向,“我剛才聞到了燉肉的味道。”
錦織兮塞了一口麵條,“那個不是給你的。”
一個青筋十字架重重地砸到筱田廸的後腦勺,心底五味雜陳道,“你早上起來忙活了半天,不是在···”
語氣酸酸,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嫉妒。
“在什麽?”
錦織兮抬眸,笑眯眯地無辜道,“笑麵虎向來不喜歡醫院的夥食,趁現在還有些時間,給他燉點肉一會兒送過去。”
又一個青筋十字架狠狠地砸到筱田廸的後腦勺。
他臉上的表情險些繃不住,“你不是都和他決裂了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反複告誡自己要冷靜。
冷靜,畢竟他們倆人青梅竹馬這麽多年。
嘴上還是言不由衷道,“你不是正在躲著他嗎?”
“你知道的還挺多。”
錦織兮喝了口湯,一邊吃,一邊認同地點頭,“不過說的也有道理,一會兒我給弦一郎打個電話,讓他幫忙送過去。”
筱田廸攥著手中的筷子,心底的複雜幾乎快把筷子給折斷。
“你到底是誰的妹妹?”
是親生的嗎?
給自己的親哥哥吃泡麵,辛辛苦苦地給幸村精市燉肉——
他都想頓了她——
錦織兮露出八顆白牙,笑道,“當然是你的,我也是昨天才驚覺,我竟然有這麽一位‘好’哥哥呢。”
話裏帶著咬牙切齒地諷刺。
“······”
錦織兮白了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錯了,你再不吃麵就坨了。”
筱田廸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那碗方便麵,苦大仇深的模樣像個怨婦,無論如何都下不去口。
錦織兮看他不動筷,無奈地歎了口氣,解釋道,“你說你幼不幼稚,竟然和一個病號比?!”
筱田廸話噎在喉嚨裏。
他幼稚?
他上上下下哪裏跟那兩個蠢笨的無知的字沾邊?
錦織兮不理他,專心地吃自己的麵條,“我時間不多了,你要不吃就讓廚師再給你做點別的吧,我去上課了。”
說著,還抬頭看了眼牆上鍾表的時間。
筱田廸皺了一下眉頭,“你還要去上學?”
手已經拿起筷子,陪她認命地吃了起來,動作優雅,幹淨利落。
錦織兮撇了撇嘴,“不然呢?窩在房間裏,等著你養我啊~”
她還是個學生好不好?
“外邊不安全。”
“你找兩個人在暗處保護我就行,又不是恐怖襲擊,世界末日,隻是去上個學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麽危險?”
筱田廸抿著唇,眼底擔心。
“好了,今天是周五,明天就放假了,你要是還不放心,就陪我去一趟學校。”
“去學校?”筱田廸驚訝地微張著嘴。
“怎麽?你該不會沒去過吧?”錦織兮瞪大了雙眼。
“······”
筱田廸沉默。
“你真的沒去過?!”震驚。
他好像過的也挺可憐的。
錦織兮收起自己的同情心。
他可憐,她難道不可憐嗎?
莫名其妙地被威脅,被接回,還要接受一段莫名其妙的聯姻。
“算了,我一會兒給老師打個電話,請假不去上課好了。不過我得回學校一趟,你陪我吧——”
筱田廸淡笑,放下剛才的鬱結,陪她聊著,“是跟網球部的人解釋立海大的事情嗎?”
錦織兮手一頓,咽了一口麵條,已經習以為常,“你還真是什麽都知道啊~”
筱田廸垂眸,專心吃麵。
簡單的蛋加麵,明明比廚師做得簡陋不知道多少倍,可是她坐在他旁邊,陪他一邊吃,一邊聊天。
這樣的感覺不錯。
錦織兮可能也是太無聊了,也不待他多問,直接將自己肚子裏的苦水全都一股腦兒的倒給對方。
“昨天乾那家夥肯定泄露了不少事情,我得先找他算賬。”
“越前也受了弦一郎不少的刺激,如果不去看看的話,說不定會影響到他決賽的發揮。”
“話說化妝師幾點到?要是下午兩三點的話你一會兒再順道陪我去趟醫院唄——”
“我看你一個人沒什麽事,應該挺閑的。”
嘰嘰喳喳像個麻雀,一刻不停。
說完,還不忘夾著筷子,往自己嘴裏塞了一口麵條。
腮幫子鼓動的樣子像隻肥胖的鬆鼠,可愛,蠢笨的厲害。
筱田廸黑線,“我也是很忙的。”
“橫豎你不是也要準備今天晚上的見麵會,啊··說起見麵會,我忘了跟你提··”
“提什麽?”
“我沒穿過高跟鞋,也不會跳舞,更不會交際應酬。”
筱田廸手一僵,嘴角抽搐, “那你會幹什麽?”
錦織兮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我應該會當花瓶。”
以前在幸村家的時候,也免不了這種場合,她索性直接放低自己的存在感,老老實實地呆在角落裏,等著宴回結束。
至少做個低調的花瓶她還是挺合格的。
笑麵虎說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隻要她在宴會上安靜閉嘴,假笑著不開口就成。
“······”筱田廸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