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玉蘭易碎
馬場
赤司征十郎正在給雪白的馬兒喂著草,順了順對方的毛。
薔薇紅色的碎發被風吹的淩亂,孩子氣地拂在他的臉上。
“少爺。”
中年管家神色中夾在著慌張,但還是恭敬禮貌地貼在赤司征十郎耳邊,手蓋著嘴,小聲的說道。
不少仆人好奇,偷偷打量。
赤司征十郎的麵色一下子冷了下來,不帶一絲溫度,“什麽時候不見的?”
中年管家臉色慘白,額頭上滿是冷汗,“應該是晚飯的時候趁著人不注意,偷藏了杯子,打碎逃走的。”
赤司征十郎放下手中的飼料,“她腳上戴著鏈子,跑不了多遠,讓人守住出入口,不許任何人出入。另外,去把雷恩牽過來。”
“是,我這就去。”
管家躬身,轉身快步離開。
走的時候,還不忘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赤司征十郎睫毛下,落下一道不輕不重的陰影。
另一邊
小小的身影形單影隻,臉上帶著茫然無助,她捂住嘴,害怕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以至於被人發現,眼中夾雜著無窮無盡的恐慌。
每逢有人經過,小泉淺就會被嚇得魂飛魄散,魂不附體,躲藏地戰戰兢兢,如同受驚過度的小兔子。
繁茂的廣玉蘭,滿樹白色秀麗的花開得很燦爛。
她看不清底下的人長什麽樣子。
小泉淺感覺這一生裏都沒經過這麽漫長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一種煎熬,隻要等他離開了,離開這裏。
時間過的好慢,她已經偷了他的電話,聯係了阿衝。
可是,阿衝找得到這裏嗎?
她已經按照阿衝的話在這裏的樹上藏了起來,沒有亂跑。
她真的好想回家。
會不會出了什麽岔子···
她的心裏開始惶惑不安,各種各樣不好的幻想走馬燈般掠過她的腦海。
自己的逃跑會不會被發現,阿衝還沒來得及找到她,她就被對方抓到了。
她的描述會不會太不清楚,阿衝根本找不到她。
或者阿衝在趕來的路上出了意外,如同電影裏演的一樣,一輩子都不能來救她了。
小泉淺感受著時間一分一秒地移動,幾乎都要哭出來,緊張和害怕堆積在腦海裏,壓迫著她故作鎮定的神經,快要不堪重負。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已經徹底地暗了下來,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轟隆隆的悶雷在發翻滾咆哮,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小泉淺將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緊緊地貼靠在樹幹,來獲取少的可憐的安全感。
她想祖父和阿衝~
她想回家~
雷聲響過,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一瞬間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風呼呼地刮著,雨嘩嘩地下著,白色花瓣被雨水打濕,零落成泥,散落。
被淋成落湯雞的小泉淺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冷的,還是被嚇的,瞪如銅鈴的雙眼裏滿是密密麻麻的血絲,寫滿了崩潰。
再等一等。
阿衝馬上就會趕過來了。
“汪汪——”
“汪汪!!”
小泉淺聽著狗吠的叫聲,瞬間極度恐懼起來,臉色慘白,手腳冰涼,渾身發抖。
“無聊的逃跑遊戲結束了,小泉桑。”
淡淡的口吻沒有一絲溫度,讓人莫名地不寒而栗。
赤司征十郎站在樹下,眼裏寒光閃電一樣劃過。
身後的管家牽著一隻黑色凶狠的藏獒,尖銳的牙齒大張,黑色翹起的毛發看起來凶狠異常,與其說是狗,不如說更像一直殘暴獅子。
小泉淺瞳孔皺縮,整個人的呼吸困難起來,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一點點地擴大,不自覺地渾身僵硬了起來,額角上的汗水都流了下來。
混合著冰冷的雨水,看起來狼狽不堪。
“阿衝~”細弱蚊聲的嗓音充滿了無助可憐。
誰來救救她?!
閃電一瞬而過,映襯著她慘白的小臉毫無血色。
赤司征十郎微微瞇起的雙眸,“把樹砍了。”
“少爺,這可是夫人···”管家猶豫。
下一秒,就被對方冰冷的目光打斷。
管家顫畏地低下了頭。
赤司征十郎揮手。
身後的保鏢立刻找來斧子,上前。
“砰——”
“砰——”
“砰——”
黑沉沉的天色,伴隨著轟隆隆地沉悶雷聲,金屬斧子每一下都沉重地打在樹幹上,更劇烈地砸在小泉淺身上,令她心髒抽搐了起來。
她的眼圈通紅,冰涼的淚水順著雨水而下,劃過臉頰,雙手死死地抱著樹幹,明明知道是無力地垂死掙紮。
“阿衝~”
“阿衝~”
白色花瓣驚落,紛紛揚揚地落在泥土中。
下一秒,嘩啦一下,原本還立得好好廣玉蘭轟然倒地。
小泉淺漂亮的臉,蒼白的好像白紙一樣,一秒的呆愣後,下一秒她反射性的跳樹想跑,可是轉瞬,後頸就被人緊緊掐住。
他的手微微一用力,她的身子就已經不由自主的跌進一個堅硬的懷抱,熟悉的氣息,眸光深沉,那冷冽的味道,讓她害怕,莫名其秒的想戰栗。
甚至不用思考,她就能確定這些日子呆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他是個清秀的少年,淡定自若的神態,微風拂過,淩亂了他額前薔薇紅色碎發,眼睛裏明明有著被灼傷般的熾熱,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十分鮮豔,以致明淨的畫麵都有讓他如睹殘陽般豔鬱的色彩。
被他的瞳孔吸引著,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緊張收縮,細胞有叫囂著沸騰,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切膚,目光冷漠得像冰,又銳利得像刺。
赤司征十郎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毫無溫度的口吻似是同她商量道,“連樣貌都看見了,看樣子是不能放過你了?”
小泉淺聽了他這句話,如同突然驚醒過來一樣,瞪著大眼睛看著他,拚命的搖著頭,“不要~~”
赤司征十郎看著她,冰冷的大手已經摸上她纖細的脖子。
小泉淺驚嚇過度,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跑,赤著的腳被周圍的樹枝劃傷,明明最怕疼的人兒此刻卻什麽都顧不得了。
雙腳的鐵鏈發出厚重刺耳的嘩啦啦的聲音。
下一秒,就被人拽著後衣領,強硬地不顧反抗地將她拖到不遠處噴泉處。
小泉淺還沒能反應過來。
猛然,赤司征十郎一用力將她的頭摁進冰冷的水裏。
突然而來的窒息讓小泉淺的雙手無意識的掙紮著,耳朵,嘴巴,鼻子都被水浸入,難過異常,完全不能呼吸了,水嗆進了呼吸道裏,肺部如同要炸開了一樣,眼睛隻能睜一點兒,看到四周到處都是水。
她用力的想抓住對方的手,想要扳開他魔掌對她脖子的鉗製。
在水裏如同忍受沒頂之災一樣,憋悶的隻有張開嘴,可是隨著大口的水就灌了進來,她在水裏劇烈地咳嗽著,意識都開始有些模糊。
感覺自己的大腦裏混沌一片,意識模糊成一片,眼前昏暗,窒息的像要死了。
她這是要被殺人滅口了嗎?
這是好像是她死前的最後一絲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