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滿徑(二)
疼,好疼。
渡邊寬吃痛的捂著自己的頭,臉色慘白的嚇人,原本幹淨的頭發不知何時已經和血色摻雜在一起,沾上了不少的血色。
拳打腳踢如同雨點般落在自己的身上的各處,疼痛讓他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臉上各種青紫,臉上的表情已經猙獰,卻還是死死地咬著牙,不肯發出一絲求饒示弱的聲音。
“別打了~”錦織兮的聲音顫抖的幾乎變了調。
幸村精市穿著米白色的襯衣,額前的劉海自然的散落在眉宇間,加上他悠揚緩慢的步子,讓他少了幾分平易近人的親和和儒雅,多了幾分氣勢壓人的霸氣與淩厲。
錦織兮站在他身邊,蒼藍色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倒在地麵上,被打的遍體鱗傷的人,扯著他的衣服,央求道,“停手,別再打了~”
她的眼底因為淚水而明亮奪目,脖頸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咬痕,趁的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單薄像張紙,風一吹,就要倒下。
“精市,我求求你,別再打了~”
“是我不好,我不該打你,你別打了,我們兩個人的問題我們單獨解決不行嗎?別把無辜的寬子牽扯進來。”
真田弦一郎麵無表情,沉默地站在一旁。
幸村精市唇邊撫上滿意的微笑,順著錦織兮的柔順的發絲輕撫,如果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他左側臉頰的巴掌印,很淡,幾乎察覺不到,可卻也徹底的惹毛了他。
“我剛才是想和你單獨解決的,是小兮兒你不給我機會。”
溫柔的嗓音幾乎滴出水,可是錦織兮卻冷得忍不住哆嗦,
“求你,算我求你了~你想要我怎麽都行!!你快讓他們停手!!!”
“我怎樣都行?”幸村精市笑了。
“呸——”渡邊寬沉重地喘著粗氣,沙啞道,“小兮,別聽他的!!他根本就是覬···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頭撞上地麵尖銳的石頭,紅色的血順著額頭滑下,整張臉都是,撕心裂肺且刺耳的慘叫。
錦織兮已經站不穩了,身體搖搖欲墜,臉人死灰般的白,“我答應你,無論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脆弱的神經被那邊的拳打腳踢折磨著,她···最後還是挺不住了。
“你想怎麽樣都可以,先停下來,別再打了~”
“別打了!!!”
幸村精市輕輕抬起了手,示意動手的人先停下動作。
黑衣保鏢立刻住手,恭敬地雙手背後,將狼狽的渡邊寬圍成一周,等待雇主的吩咐。
幸村精市凝視著眼前的人兒,淡淡道,“第一件事,你應該知道。”
小兮兒,這是你逼我的。
為什麽呢?
我都用這麽明顯的方式提醒你了,你為什麽還是裝作不懂呢?!
為什麽唯獨對我,你每次都要這樣視而不見?!
錦織兮闔上眼睛,掩飾住裏麵的沉重,“我會分手的。”
“小兮!!!”渡邊寬大聲叫到,“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
“啊——”撕心裂肺的慘叫。
其中一個黑衣保鏢衣角踩上了他的左手,冷汗打濕渡邊寬的後背,幾乎已經瀕臨崩潰和絕望。
錦織兮垂在一側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卻感覺不到任何痛意,巨大的壓力之下,從心底蔓延出一股痛苦和無助,窒息的壓抑。
這樣也好~
至少他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他。
幸村精市的唇泛著一抹優雅的淺笑,濃黑睫毛遮擋下的眸色中,透著難以言喻的複雜,“第二件事,學期我會安排你去德國研修,為期一年。”
錦織兮瞳孔驟縮,微張著小嘴,喉嚨像是被梗塞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遠處的真田弦一郎蹙了蹙眉頭,抿唇,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你的個人資料我之前就已經遞給普伊教練了,他也同意接收你,好好跟他學,要是回來的時候你能打敗我,我許你一個承諾。”幸村精市說著,用眼神暗示了一眼旁邊的渡邊寬。
錦織兮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那雙眼仿佛會蠱惑人心似的,尤其是這樣專注地被凝視的時候,仿佛自己的整個靈魂都會被吸引進去。
“小兮···算我求你···不要答應他~~”渡邊寬的眼圈一下紅了,他心底有種不好的預感,喘著粗氣,央求道,“他···他不會這麽好心的~~”
一旦她離開,去德國,他可能會徹底的失去她也說不定。
“什麽都可以?”
幸村精市溫柔的點頭,“不管合理還是不合理,有求必應。”
“包括讓我離開你?”錦織兮抬頭,認真的盯著他。
微風拂過,吹起對方鳶紫色微卷的碎發,他白玉蘭般的幹淨精致臉龐,隻是微微一笑,整個人仿佛從凝練的月華中款款走來,哀傷中沉澱著深深的溫柔,“是啊,可以。”
錦織兮心口一痛,整個人像是一隻刺蝟,想要把身上所有的刺都豎起來,即使強迫自己去冷靜,可是在看到對方瞳孔的那一刻,所有的想法都在瞬間崩塌了。
他可以將她寵上天,也可以在頃刻間翻臉將她毫不留情的拋棄。
“研修的事從你上次輸給我,我就在找人安排了。”幸村精市也不說破她的強裝鎮定,柔聲道,“小兮兒,這麽多年,我一直期待著你能打敗我,七年已經很久了,不是嗎?”
錦織兮深吸一口氣,眼圈泛紅,“如果我不肯答應呢?”
“那就不要怪我對他不留情麵了,畢竟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我想我都有理由讓他從你麵前消失。”
淚水不知道怎麽的打濕了錦織兮的眼眶,昔日熟悉的話音在耳邊響起,縈繞在心底最安全地方的不該有的念頭再次被提了上來,被曬在眾人麵前,卑微,小心翼翼地守著的東西反而將這顆心刺的傷痕累累。
“錦織丫頭,別怪老頭子我說話難聽啊,精市那小子從小被我們寵壞了,他也任性慣了,但是訂婚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我們也不會任由他胡來你懂嗎?”
“幸村爺爺,我不懂您的意思。”
“老頭子我也是過來人,你這丫頭死活不肯被我們收養的理由我也能猜到幾分。但是丫頭啊,如果是幸村家的其他任何人都行,唯獨我這個孫子不行!因為他不單單是幸村精市,他還是幸村家的繼承人,未來的一家家主。他的另一半隻能是世家之女,將來也隻有這樣的女孩兒,才能幫助的了他。”
她不懂,她也不想懂。
她隻是想一直呆在他身邊~
為什麽連那麽簡單的想法都不能有呢···
“或者換個說法,他可以是你的哥哥,家人,或者青梅竹馬的朋友,但唯獨不能是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