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一）
東京警視廳
三個中年男人沉默無言，麵色凝重的雙手背後。
諸星登誌夫難堪地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肌肉縱橫的臉上多了幾分刻意的討好。
堂堂的一個警視廳的副廳長現在卻彎著腰，卑躬屈膝的小心伺候著另一個人，“藤田少爺，您喝茶。”
暮目十三被自己的頂頭上司反扣著雙手，一臉的屈辱和滿腔憤懣，恨恨地看著這諷刺至極的一幕。
一臉凶神惡煞的鬆本清長衝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嚴肅的眼神中甚至夾雜了隱隱的警告。
藤田衝諷刺地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接過諸星登誌夫手中茶，喝都沒喝，直晃晃地澆到了他腳邊跪著的人頭頂上。
“你知道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嗎？”
話裏的寒意十足。
滾燙的茶水將黑色的發絲打成落湯雞，其中幾片茶葉狼狽地搭在高山庭月的額前。
他低頭，看不清神色地吭都不敢吭一聲。
諸星登誌夫的麵色微不可見地僵硬了一下。
待命的鬆本清長原本就黑沉的臉色現在更是可以和黑炭有的一比。
暮目十三咬了咬牙，敢怒不敢言地隻能瞪著對方。
“我是該罵你廢物，還是該誇獎一下對方做的不錯？”
“是屬下辦事不利。”
“你的確蠢。”藤田衝目光冷酷地俯視著對方，“別人給設了個陷阱，你就連腦子都不過，直挺挺地往下跳。”
諸星登誌夫擺著一張老臉，笑嗬嗬的打著圓場的話，“是我們警視廳的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這才衝撞了高山君。那位涉事的警官，我們已經做了免職處理。”
“衝撞？就憑他也配？！”藤田衝冷笑一聲，絲毫不賣對方這個麵子。“副廳長，如果隻是一點小事，我不會閑的浪費時間來找你們的麻煩。但請你好好想想，我費勁心機，不惜動用山口組來保護的應該是什麽人？”
諸星登誌夫陷入深思。
被這位在政界呼風喚雨的小公子護著的人。
根據暮目的說法，同行的應該還有一個女孩兒，15歲。
比山口組還要高出一個層次的世家···
像是猛然間想到了什麽，諸星登誌夫心底咯噔一聲，神色大變，臉色慘白，哆哆嗦嗦地蠕動著上下嘴唇，艱難地發生聲音，“難···難不成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藤田衝斜睨了不遠處地暮目十三一眼，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讓你叫他過來。”
諸星登誌夫身體一寒，整個人如同墜落冰穀。
“我們這就去找人！”
鬆本長清眉頭擰成個結，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副廳長又驚又懼的表情。
心中隱隱猜測，副廳長說的到底是什麽人？
暮目十三敏銳地察覺到了少年眼中的殺意，狐疑猜測，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個句句歪理，極能氣人，卻漂亮精致的不像話的小姑娘。
“等等。”藤田衝叫住了著急去找人的諸星登誌夫，別有深意道，“把你的木倉給我。”
諸星登誌夫麵色一緊，頭皮發麻。
果然還是躲不過嗎？
藤田衝瞥了一眼他別在腰間的木倉。
鬆本長清猶豫地望了眼上司，掙紮地眼底夾雜了不明顯的請求。
諸星登誌夫察覺到了，卻隻是僵硬著手，掏出自己懷裏佩戴的木倉支，恭敬地遞給藤田衝。
藤田衝把玩了一下木倉支，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就是你送她出警視廳的？”
暮目十□□應了兩秒，才意識到對方是在和他說話。
“她是那個喜歡說些歪理，特別漂亮，國中生樣子的小姑娘嗎？”
“嗬，是。”藤田衝失笑，“還有印象是誰交的贖金，接她離開的嗎？”
暮目十三抬眉思索了一下，“交贖金的人是個年輕男子，監視攝像頭裏應該錄下了他來這裏的畫麵。至於接她的人，我沒有看到。我隻把她送到了門口，不過門口的攝像頭裏也應該有錄下。”
“確實，警視廳的攝像頭應該會幫上大忙。”藤田衝百無聊賴地拉上木倉的保險。
不大不小的聲響在空蕩蕩的房間異常清晰。
“這件事是我們欠考慮了。”諸星登誌夫仿佛猜出了對方的什麽想法，著急地搶先一步開口，不著痕跡地擋在了下屬的麵前。
鬆本清長眉頭皺的恨不得夾死蒼蠅。
藤田衝眉眼陰鬱，惡劣的笑了。
下一秒——
“砰——”
木倉聲響，尖銳，刺耳。
“副廳長——”
“諸星副廳長！！！”
諸星登誌夫吃痛地捂著自己的左肩膀，白色的襯衣上已經開始有大片的紅色血跡滲了出來。
“砰砰砰——”
又是連續的三木倉，子彈殼散落，砸在地上，也砸在眾人的心上。
諸星登誌夫癱倒在地，四肢全都子彈射穿，尤其是雙腿的兩木倉，生生地打在了他的膝蓋骨上，疼痛地湧上來，讓他的臉色蒼白，猙獰，額頭上冒了虛汗。
即使這樣，他也不敢稍作反抗，沉默地接受著藤田衝的怒火。
鮮紅的血液刺激了人的神經。
“你有什麽衝著我來？！”暮目十三急紅了眼，衝藤田衝大喊，舞動地四肢想要掙脫，“衝副廳長發火算什麽本事？！！”
“安靜點！”鬆本清長逼不得已地狠狠地踹了暮目的腿彎處，按著他的腦袋，強迫他馬上地老實聽話。
“課長，你就任由他這麽胡作非為嗎？！”暮目十三被壓製地死死地，不甘地憋紅了臉，大聲質問。
一個毛還沒長齊的臭小子。
“閉嘴！！！”鬆本清長氣急敗壞。
“下麵的人不懂事，讓您見笑了。”諸星登誌夫喘著沉重地粗氣，虛弱的笑道。
藤田衝沒有理會他們，隻是扔掉木倉，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癱成一團的人，眼底一片陰翳，陰狠地警告，“三天之內要是找不到人，你們警視廳就提他的頭來見我。”
鬆本清長敏銳地捕捉到對方的殺意，身子一僵。
“我們一定盡快找到小···”
諸星登誌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藤田衝打斷，“你們要找的是襲擊副廳長之後潛逃的犯人，懂嗎？”
諸星登誌夫雖然受了傷，但是腦子清醒的很。
想到那位身份的保密。
“警視廳一定會盡快給您一個交代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