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五)
東京的千代田區,柳生分宅。
一樓的臥室中,小泉淺安靜的躺在床上,額頭上被纏上繃帶,胳膊和雙腿的擦傷也都被細心地處理過了。
“前輩,她怎麽樣?”
柳生比呂士擦了擦額上細微的汗水,放下聽診器,轉身,淡淡道,“中度腦震蕩,身上多處擦傷,之前自殺的傷口也裂開了,還有一點細微的□□撕裂。雖然目前是沒什麽大礙,再有兩三個小時就能醒了,但具體情況還是得去醫院詳細檢查一遍。”
“自殺?什麽自殺?!”切原赤也臉色著急,關切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問你。”柳生比呂士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看著自家小學弟。
再怎麽說脾氣暴躁,愛惹事,但他自問對他的為人秉性還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把人折騰的中度腦震蕩這種蠢事他可能幹的出來,但把人逼得自殺,還有她身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沒那膽子。
柳生比呂士輕歎氣,無奈道,“慌張地給我打電話,讓我匆忙地神奈川趕來,就是為了給她看病?為什麽不去醫院?”
切原赤也一個激靈。
完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而且,她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她是誰?你又和她是什麽關係?還有,你不是應該在神奈川嗎?怎麽跑東京來了?”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散彈木倉,質問地切原赤也腦仁疼。
“我可以說實話,但是柳生前輩你先答應我一件事。”切眼赤也認命地頹廢著肩膀,有氣無力道,“無論如何別告訴副部長~”
“哼。”柳生比呂士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還知道自己闖禍了。”
切原赤也雙手作揖,可憐巴巴地討饒,“被副部長知道,我一定會被鐵拳教育的。”
“先把具體情況說給我聽吧。”
看罪行量刑。
柳生比呂士既沒拒絕,也沒答應。
切原赤也眼睛一亮,以為對方是答應自己了,老老實實地交代道,“之前不是碰到一個給咱們出主意,救部長和錦織叛徒的人嗎?”
“嗯。”柳生比呂士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然後呢?”
“我怕有詐,就從副部長那裏順來了照片和聯係方式,聯係了對方。他在電話裏讓我今天早上10點來希爾頓酒店的頂層4001,說這裏有我要找的人。”
“你去了?她就是照片裏的人?”
切原赤也重重的點頭,“嗯。我過去的時候,房間裏除了她一個人都沒有。當時她的身上就已經這樣了,左手腕還被銬在床頭。”
柳生比呂士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女孩兒左手的劃痕,“她那些痕跡不是你做的?”
話倒是和女孩兒身上的傷口都對上了。
“才不是我!”切原赤也看自己被誤會,連忙否認,“前輩你還不了解我嗎?!”
“要不是知道你是什麽性格,我在你背著她進來的時候就報警了。”
“柳生前輩~”切原赤也漲紅著臉,手足無措地解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先接著往下說,然後呢?”
“我想叫醒她,但是她···”切原赤也臉頰浮上一層紅暈,“一件衣服都沒穿,我就用放在床頭的鑰匙先解開了手銬,然後給她買衣服去了。”
說到後麵,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心虛。
柳生比呂士了然。
怕是看到小姑娘漂亮,又心動了。
對於這點,他也不戳破。
“等我買完衣服,再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我想請她幫忙,然後就被背對著她,一邊跟她說清部長的情況,一邊等她換衣服。再然後,等我回過神來,她竟然趁我不注意跑了!我著急去追,然後在樓梯裏起了爭執,她···”
切原赤也頂著柳生比呂士強大的氣場,頭越來越低,懊惱道,“她···她被我不小心推下樓梯!”
“所以說,她的傷有一半是你的傑作?!”柳生比呂士拔高音量,帶著嚴厲地斥責。
他氣的瞪大眼,胸口上下了起伏。
太胡鬧了!!
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切原赤也條件反射地跪坐在地上,脖子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大聲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柳生前輩你原諒我吧!!”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是床上的人!!!”柳生比呂士嚴肅地板著臉,“這件事太嚴重了,我一定會聯係真田。”
“等等!柳生前輩,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聯係副部長!”切原赤也抱著柳生比呂士的大腿,苦皺著臉,聲聲哀求道,“之前因為打傷人,副部長已經很生我的氣了,要是再讓他知道這件事,我一定會被踢出網球部的。”
“鬆開我!”柳生比呂士恨鐵不成鋼地惱著對方,罵道,“被開除也是你自作自受!現在都什麽時候還想著網球?!也怪我們這些年太慣著你,結果你現在無法無天,連人都敢推下樓!這和之前在球場故意打傷選手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知不知道?!”
“我···”切原赤也被懟的啞口無言,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現在立刻把人送到醫院,你最好祈禱她清醒過來能不跟你計較這件事。”
“不行!”切原赤也眼睛一圓,極力拒絕,“我之前答應過她了,不把她送到醫院。”
“不把她送到醫院你就給她買副棺材,正好給她收屍!”柳生比呂士也是被不成器的小學弟氣狠了,毒舌的本性盡顯。
“可是前輩你剛剛還說她暫時沒事的!”
“你···”柳生比呂士氣噎。
切原赤也扯著脖子的爭辯道,“她昏迷前哭了,拽著我的衣角,生怕我送她去醫院。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我既然答應她了,就一定會做到。”
“好。”柳生比呂士深深吐了一口濁氣,“那我問你,將來她醒來,要是汙蔑你,告你□□,故意殺人怎麽辦?你這輩子就完了明不明白?!”
“我沒有!”
“你說沒有就沒有,證據呢?!”
“她不是那樣的人。”切原赤也話語中有了一絲不自信和猶豫。
“你才認識她多久?要真是個好人,怎麽會那樣的場景出現在酒店?!”
“我···我不知道~”切原赤也結巴一下,低頭,“但我就是相信她。”
柳生比呂士對於他這種死不認錯,死不悔改的覺悟真的是被氣急,掏出手機,“我是沒轍了,安靜在這等著,我先聯係真田,問問他這件事怎麽辦。”
“不行!!柳生前輩,你真的不能聯係副部長啊!!”切原赤也臉色大變,哭求。
他不想離開網球部。
“你今天就是說破天也沒用。”柳生比呂士按著熟悉地號碼,撥通。
“柳生前輩~~”切原赤也被嚇的臉都是慘白慘白的,抱著他的大腿死死不肯鬆手。
“嘟嘟嘟···”的連接聲每一下都重重地打在切原赤也的心上,讓他冷汗直冒,幾近心如死灰的等死。
完了。
“莫西莫西,我是真田。”電話接通的一瞬間,“叮咚”的門鈴聲響起。
柳生比呂士蹙了蹙眉頭。
“抱歉,真田。我有客人來了,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有點事要跟你說。”
“嗯,好。”
“嘟嘟嘟···”電話掛斷。
切原赤也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軟在地上,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你先在這裏等著。”柳生比呂士放下電話,給了切原赤也一個老實呆著,要敢再做出什麽就打斷他狗腿的警告,才出了房間。
‘吱呀’一聲,門被關上,臥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切原赤也胡亂地抹了把自己額上的冷汗。
大難不死大難不死。
老天饒他一條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