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不認
兩父子坐下，很快就有一小廝為他們端來了一些小菜。
沙義等小廝離開後，給義父倒了一杯酒。
兩父子碰了一杯，沙老漢看著義子問：“你有心事？”
“爹，看出來了？”
“我還不了解你，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這樣喝酒，近來可是有什麽事不順心？”
沙義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而盡這才道：“沒有什麽不順心的，我隻是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婦人。”
沙老漢聽了這話心思微動問：“怎麽奇怪了？”
“那婦人這兩天都會在胡同外的茶館坐會，她好像專門在等我似得，每次看到我時好像有很多話想要說似得，但她卻一句話也沒有給我說過，最為奇怪的是明明是不認識的人，我對她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一看到她，我腦子就特別的疼，更奇怪的是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些小時候的事。”
沙老漢聞言驚訝地看著他關切地問：“你回憶起以前的事了？”
沙義又喝了一杯酒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隻是看到了一些很零星的畫麵，而且並沒有看到臉。”
沙老漢聽了這話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這說明你以前的記憶正在一點點的恢複，當日大張老替你診治的時候就說，讓你不要著急，說不定那天就能想起來了，至於那位老婦人……”
沙老漢頓了頓道：“小義，你有沒有想過，她也許就是你的母親。”
其實沙義見她第一麵就這樣懷疑過，現在聽義父這樣說，他放下了酒杯。
“爹，你可是知道些什麽？”
沙老漢看著義子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緩緩講述了起來。
彼時將軍府，薑老太卻輾轉反側的，她明明很累可就是睡不著，想著明日裏說不定就能與兒子相認了，她心中又期盼、又忐忑，又有些害怕的。
這些年來，她還從未有過那一天像這樣度日如年過，她折騰了大半夜，快天亮時才睡了一會，她隻覺得剛閉上雙眼，就聽到了雞叫聲。
花老太睜開雙眼看已是卯時，穿上衣服拄著拐杖出了門。她喝茶時，時不時望一眼胡同的，可這次她等到了大天亮，等到辰時末都沒有見到人，她知今日他或許不會出來采買了，離開茶館時，她心中給突然壓了一塊大石頭似得，壓的她有些喘不過起來。
將軍府，花語扶著嫂嫂在院中散步時，見幹奶奶回來了，鬆開了她。
“我看薑奶奶情緒有些不對，你去看看吧！”柳如嫣看著妹妹道。
花語點了點頭疾步走到了幹奶奶的身邊，伸手扶她時，這才發現她渾身都冒著寒氣。她扶著她回到屋中，拿了一雙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
“奶奶可是出了什麽事？”
薑老太看著一臉擔憂地望著她的人，強打精神笑了笑。
“今天我並沒有見到利哥兒，小語，我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花語聽了這話心猛然地一跳，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奶奶不會的。”
薑老太反握著她的手溫聲道：“其實知他還活著，過的又這般好的，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人有時候不該奢望那麽多。”
“奶奶，你不要那麽悲觀，那邊還沒有給回信。”
“孩子，你放心奶奶沒事，奶奶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如果那邊傳來消息真像我想的那樣，我尊重他的選擇，但我有一個小小的奢望，希望他能滿足我一個願望。”
花語聽奶奶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壓下心中的悲傷問：“什麽願望？”
“他小時候最喜歡吃我做的油餅，趁著我現在還能做，我想再給他做一次。”
花語心中微微一酸低聲道：“好！”
薑老太看著有些難受的孫女，伸手溫柔地理了理她的長發。
“別難過，這種結果來之前咱們不就已經想到了，我心中雖有些難過，卻也鬆了一口氣，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花語‘嗯’了一聲。
“我累了，想睡會。”
花語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起身替她蓋好被子走了出去。
陳茹娘見侄女出來了，走到她的麵前問：“我剛才聽如嫣說，薑大娘情況有些不對？”
“今天幹奶奶並沒有見到利叔。”
陳茹娘聽了這話微微一驚，按理說沙義這會應該已經知道了薑大娘的身份，他這突然避而不見是什麽意思？
“他應該還沒有做好準備。”
“但願如此吧！幹奶奶這會已經做最壞的打算了。”
陳茹娘聞言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了起來。
“不會的，肯定不會像咱們想的那樣，那薑大娘也太可憐了。”
兩人小聲說話之時，柳大疾步走了過來。
花語看他眉頭緊皺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柳叔！”
柳大看著她們輕輕搖了搖頭。
知沙義並不願意認幹奶奶，花語心中頓時給壓了一塊大石頭的，別提有多難受。
“怎會這樣，現在怎麽該怎麽辦？”
衣袖下花語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看著柳大問：“來傳話的人可走了？”
“還沒有！”
“柳叔，還請你幫我傳個話給他。”
“姑娘請說！”
花語當即對他低語了一句。
柳大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陳茹娘看著侄女問：“薑大娘真的就這樣放棄了？”
花語望著幹奶奶的房間輕輕‘嗯’了一聲。
韓府，沙老漢看著一臉掙紮的義子道：“去吧！她畢竟生了你，給了你生命，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沙義聞言望向了義父。
“我已經說了不會認她，她這又是何必。”
“她說了，這隻是她的一個願望，你就當滿足她一個願望好了，況且我們都到了這個歲了，已沒有幾年好活，這一麵也許就是永別了。”
沙義聽了這話微微一震，他猶豫了幾息後，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沙老漢看兒子點了頭，走出房門對著傳話的小廝低語了幾句，等小廝離開後，他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這個義子他了解，他心裏這是有怨啊！要不然不會如此，但願他將來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