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原來如此

  “不，不是，子衿要是把孩子生下來，可能會死的。”程易壓低聲音說道，“子衿有先天性心髒病，不能生孩子，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這驚人的真相，李蘭芳隻能大張嘴，說不出話。


  同樣說不出話的，還有正要打開病房門的蘇子衿。


  她腦子一片空白，之前的點點線索，避孕藥、心髒病、孩子，所有關鍵詞終於聯係在一起，匯聚成巨大的、善意的謊言。


  她始終耿耿於懷的“避孕藥”事件，自此終於有了合理的解釋。不是不讓她懷孕，而是不敢讓她懷孕。


  蘇子衿覺得自己眼前，模糊一片。


  她之前還對“程易不想讓她懷孕，是想報複他”深信不疑，轉眼又告訴她還可能是因為程易在為她著想。她迷茫了，程易對她，是愛，是恨？


  用袖子擦幹眼淚，走進去。


  程易看見她進來，眼睛吞噬著燈光，光亮而銳利，“子衿，你來了？”


  “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她的話成功讓程易剛要爬上臉頰的笑意，僵硬了。


  “我有心髒病，不能懷孕。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這個，你才給我下避孕藥的？”


  他現在才發現，蘇子衿絕對是最優秀的獵手，一擊斃命。每句話的質問都讓他難以啟口，最後他隻能咽下所有的酸澀，包括眼睛裏的酸澀，“你都知道了？”


  “你想要什麽呢？”


  這是蘇子衿的最後一句質問，卻擊潰了程易的全部防線，“對不起，對不起，子衿，我不想你出事，我知道你很想要個孩子，所以我怕告訴你之後，你會崩潰。”


  蘇子衿不說話，她怕他剛說話，眼淚就會下來。


  “子衿，這個孩子，咱們不能要。如果我們以後想要孩子，可以去領養。你想領養多少個孩子都可以。”程易小心翼翼地勸解她。


  但勸解一個母親放棄她的孩子，無異於是讓她去死。


  “不要。”蘇子衿撫住肚子，“這個孩子我想要留下來。”


  這刻的蘇子衿，恍若當初那個堅持要嫁給他的女孩，穿越時光，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她眼中燦若朝陽的光輝，幾乎要灼傷他。


  他也不是不想要孩子，他隻是不想要失去她。即使她還有50%的幾率活下來，他也不想用那剩下的50%去換取她的生命。


  李蘭芳悄悄地退了出去，為他們合上了門，還擦了擦自己臉上肆掠的眼淚。


  “程易……”蘇子衿小聲呢喃著，端詳著這個當初讓他欲生欲死的男人，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子衿！”程易很高興她這樣癡迷地看著自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青青的是你的衣領，悠悠的是我的心裏，曾經輕喃的名字，最終也就成為了負擔。


  她說，離婚吧！


  她說，你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包括曾經的蘇氏企業，我都不會要。欠你的，該是你的，我不都不會和你搶。


  “你，不肯原諒我？”他咬著牙齒，“就算我把蘇氏企業和房子的所有東西都還給你，你也還是不肯原諒我？”


  他原本以為，蘇子衿那樣看著他，是已經不計前嫌，想要和他重新在一起。


  原來沒有，她對他，就像當初他對她那樣絕情。


  “程易，我們間接地害死媽媽，你搶走房子，公司，我本是該恨你的，但是你卻因為救我，出了車禍，差點死掉，我想，我們算是扯平了吧？”蘇子衿笑著說。


  程易張嘴，閉嘴，又張嘴，“我想彌補你，都不給我這個機會嗎？我會照顧你和孩子，我會比以前對你更好……”


  看著蘇子衿，他覺得自己的每句話都是那樣蒼白無力。


  “不用。我現在已經在這裏找到了工作，我能自己養活我和孩子，當然，你也可以來看孩子，但是你帶不走他。”蘇子衿坦然道。


  她是真的想清楚了，似乎是在剛剛得知“避孕藥”真相的時候，就已經想清楚了：

  她想要離開他，自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