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點到為止
“為什麽?”許紹潔冷冷地問道。
“我要報仇,我要為阿坤報仇,”段偉彪忽然聲嘶力竭地喊道,“坤兒,我苦命的兒啊!”
坤兒?阿坤不是他的侄子嗎?怎麽又就成他的兒子了?許紹潔滿腹疑問,但是他知道這時候段偉彪一定不會說謊,他說段坤是他的兒子,那就一定是他的兒子了,看來這又是一筆糊塗帳,但是他這一說,倒讓許紹潔為了難。
因為不管怎麽說,人家父子連心,他要報仇你也不能說他沒有道理,要是真說起來,段正雄又不是他的親兄弟,卻把他的兒子弄沒了,這放在誰心裏都是個大疙瘩,難怪他要對段正雄父女下這樣的狠手。
算了,這些勾兒麻藤的事,還是交給嶽老頭去處理吧,反正我已經給他把供詞問出來了,以後是辦了他也好,寬恕他也好,移交司法機關也好,都與自己沒什麽關係了,想到這裏,他一把將段偉彪提回來,扔在他原來的座位上。
這時,他忽然聞到一股濃濃的尿騷味,他低頭一看,原來段偉彪的褲襠和大腿已經全濕了,看來他剛才確實嚇得夠嗆,所以小便已經失禁了,不過還好大便沒有出來,不然這個場景就有些尷尬了,桌上的眾人顯然都聞到了這股尿味,所以有人已經有人下意識用手去掩鼻子。
許紹潔皺了皺眉,望著段偉彪冷冷地說道:“以後給我老實點,不然再撞在我手裏,不會讓你象今天這麽好過。”
說完拍拍手回到段正雄的身後,象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段偉彪這時候早已經被嚇癱了,哪裏還能說話?隻是象一團麵糊一樣,蜷在椅子上喘粗氣,這時的他,臉澀嘎白,雙眼除了驚懼之外,便隻有一片茫然,估計他以後恢複過來,每天晚上也會做噩夢。
屋子裏突然發生這樣一出鬧劇,連段正雄都非常意外,今天的許紹潔跟他以前認識的許紹潔完全是兩個樣子,當許紹潔身上發出的那股寒氣籠罩整個屋子時,連他都有一種錯覺,似乎許紹潔真想放手將段偉彪扔下去,所以當時他身上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牛逼了?看來自己以前還小看他了,段正雄一邊想一邊在考慮怎麽善後的問題,畢竟許紹潔是他帶來的,而且他又是這裏的頭,所以許紹潔剛才這一陣胡搞,雖然把段偉彪搞定了,但也留下了一堆的麻煩。
他沉思了半晌,正想開口說話,這時候熊天保忽然哆哆嗦嗦地站起來,走到段正雄的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淚流滿麵地對他說道:“大哥,我錯了,你原諒我吧!這事我本來沒想幹,都是阿彪挑起來的。”
靠,這也太搞人了,段正雄這時候真是哭笑不得,這個熊天保好歹也是個億萬富翁,咋腿骨子就這麽軟呢?說下跪就下跪了,這場景要是讓外人看見了,八成以為是哪個幫派在開香堂懲治叛徒呢,唉,這人哪,就是賤,段正雄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其實他是不知道,許紹潔剛才這一下,還真把屋內的人嚇壞了,雖然屋內的這些人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但畢竟都是做正道生意的,誰見過真刀實槍練人的?而且他們剛才也看見了,許紹潔把段偉彪扔向窗外時,段正雄也是一臉震驚的樣子,這說明他們兩個人不是串通好的。
也就是說,這個年輕人是不受段正雄控製的,這誰不害怕啊?他們雖然很有錢,但也得活著才能享用啊,萬一這年輕人精神有點不正常,看誰不順眼,抓著就往窗外扔,就算你有百億家產,又有什麽用呢?
而這裏麵最害怕的當然要數熊天保了,雖然換董事局主席的事是段偉彪提出來的,但受益的人是他,白癡都能看出來,這件事他和段偉彪是串通好的,現在段偉彪得了這個結果,他本來就是個膽小的人,哪裏還撐得住?所以麵子也不要了,直接向段正雄下跪求饒。
“天保,快起來,”段正雄拉著他的手,長歎一聲道,“你這是何苦呢?”
“大哥,都是我鬼迷心竅,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求求你了。”熊天保捧著頭痛哭起來。
“起來吧,起來吧,”段正雄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看你現在都成什麽了。”
熊天保這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但是他臉上的神澀還是有些緊張,段正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他擺了擺手道:“快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我們繼續開會。”
這時徐孝友站起來對段正雄說道:“我申請轉讓我的股份,退出董事局。”
“這件事稍後再議。”段正雄看也不看他一眼,隻是冷冷地說道,對於徐孝友這個人,即使他自己不提出來,段正雄也會將他請出董事局。
徐孝友看了看段正雄的樣子,知道自己在段氏集團位置已經完全斷送了,心中不由暗暗哀歎一聲,自己怎麽就那麽糊塗呢?象熊天保這種人也能成大事嗎?自己居然倒向他那邊,唉,也怪自己有些貪心,想要獨攬大權,不然也不會弄成現在的樣子。
想當年自己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是段正雄慧眼識真才,將自己收到麾下,這些年來不但位置連連高升,成為公司裏八麵威風的人物,而且前幾年段正雄還給自己配送了股權,並讓自己進了董事局,真可謂是名利雙收了,隻可惜……,唉!
“今天召開董事局會議期間,發生這樣的異常情況,我有很大的責任,在這裏給大家說聲對不起了,”段正雄平靜地說道,“但是我相信這些不會影響到我們大家之間的情份,畢竟我們都是在一起經曆了十多年風雨的兄弟。”
張建國、許文林和陳樹傑等人相互對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段正雄把桌上的幾個人依次掃了一眼,然後很嚴肅地說道:“我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出院了,下個星期我會正式回公司上班,在這段時間,我請大家慎重考慮一件事情。”
眾人不知他要說什麽,都抬頭望著他,許文林帶著一絲強笑問道:“正雄,你有什麽事就吩咐吧,我們一定認真執行。”
“嗬嗬,不要搞得這麽嚴肅,”段正雄笑道,“其實這件事大家以前也提過,那就是增加市流通股的的份額問題,經過慎重考慮,我決定適當增加段氏集團流通股的份額,所以在這段時間裏,請大家認真考慮一下比例問題。”
“正雄,我們也要往大裏搞了嗎?”陳樹傑一臉喜澀地問道。
“對,”段正雄點了點頭,“在流通股的份額增加以後,我們目前的股權結構也要做適當的調整,當然,你們這些份額較低的,份額隻會上升不會下降,所以近段時間你們努力籌備一下自己的資金,不要到時候看著股份拿不到手,哈哈!”
“啊?”張建國、許文林和陳樹傑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增加流通股的份額,就意味著要增資擴股,如果他們能保持原來的份額,實際投入段氏集團的股本都會增加很多,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每年的收益將大幅度增加,以現在段氏集團的發展勢頭,那簡直就是在給他們送錢哪!
更何況段正雄還說份額隻升不降,那意思是說還有可能會增加一定的份額,這真跟天上掉餡兒餅沒有什麽區別了,所以盡管他們都是老江湖,平常喜怒都不形於顏澀,但是在這一刻,他們臉上都笑得跟幾塊柿餅一樣了。
但是這時有一個人心裏卻在滴血,那當然是執行總裁徐孝友了,天哪,早知道這個死老頭要增資擴股,我還反他個鳥啊,搞得現在裏外不是人,段偉彪,都是你這個害人哪,老子八輩子祖宗!
但這時候後悔又有什麽用呢?俗話說,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有許多事你一旦做了,再想退,身後就已經沒有路了,更何況象他這種情況,並不是一時的思想糊塗,而是因為他本身就有這種野心,所以他的敗落隻是遲早的問題,這樣的人,又有誰還敢用呢?
段正雄見自己的話帶來了震撼性的效果,眾人基本上都已經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心裏頓時輕鬆了很多,但是他心裏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了幾份傷感,兄弟再好,不如錢好啊,看來在這個世道裏,感情這玩藝兒,真算不上什麽東西了。
但是感慨歸感慨,他依次在眾人臉上掃了一眼,然後笑著說道:“會開了這麽久,我看大家都有些累了,所以今天的董事局會議就到這裏吧,大家回去以後,都認真考慮一下關於股權調整的問題,下個星期我們將再次召開董事局會議,就相關提案做出一些決議。”
眾人對眼一望,都認真地點了點頭,在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對於整個段氏集團來說,隻要段正雄還在,就沒有人能夠玩得轉,但是反過來想想,如果沒有段正雄這種絕對的統治,能有段氏集團的今天嗎?在座的這些人,能夠擁有今天的地位嗎?
“好吧,那就算會吧!”段正雄站起身來,瞟了蜷在椅子上的段偉彪一眼,轉身出了會議室,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如果他不先走,是沒有人敢走的。
許紹潔依然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在把段偉彪扔回座位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今天的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了,現在他已經回複了那種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他那充滿殺氣的背影,早已深深地刻進了每個人的腦海裏,所以後來這些人一見到他,都躲得遠遠地。
看見段正雄的許紹潔已經出去了,張建國等三人也跟在後麵魚貫而出,然後是麵無表情的徐孝友,他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也不知自己的下一步該走向哪裏,熊天保見眾人都出去了,看了看蜷在座位上的段偉彪,要不要上去扶一下呢?他心裏有些遲疑。
算了,他害得我還不夠慘嗎?活該!想到這裏,熊天保咬了咬牙,頭也不回地出去了,這就是人性,也不能說是熊天保絕情,因為他們本來就是為了肮髒的利益才混到一起,現在利益破滅了,那份酒肉兄弟的交情也就完蛋了。
現在他們各自都要想自己的事情,熊天保在想如何取得段正雄的原諒,保住自己在段氏集團的利益,而段偉彪則要想如何應付段正雄的報複,因為段正雄根據段正雄以往的性格,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但是想得再多隻怕也沒什麽用處吧?自己混的那幾條道,哪一條道不是看著段正雄的麵子,才跟自己搞得那麽親熱?如果自己跟段正雄決裂的消息一傳出去,隻怕那些人立刻就要翻臉了,這一次好不容易買通一個見錢眼開的夏正福,沒想到最後還是敗露了,唉!
段偉彪長長地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褲襠,還是濕濕的,那小子真他媽不是人哪,段正雄想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他身上不由打了個寒噤,那時候,他真是苦膽都嚇破了,二十八樓啊,從樓上看下去,樓底來往的行人就象螞蟻一樣。
萬一他剛才手一軟……,段偉彪不敢繼續往下想,其實他也有幾份流氓性格,不然他也不會一言不合,就把茶杯砸向張建國,但他那是小打小鬧,欺負一下勢力不如他的人而已,他什麽時候見過這種真刀實槍的場麵啊?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段偉彪一邊往外走一邊有些無奈地想道。
“段總,您叫我?”段正雄和許紹潔回到辦公室以後,坐下還沒有多久,雷錦珊急步走進來向段正雄問道。
“嗯,你坐吧!”段正雄指了指對方的沙發。
雷錦珊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來,嘴裏卻調皮地說道:“其實我已經習慣站著聽您說話了,坐著反倒有些不習慣。”
“我這人性格不太好,以前做事有事霸道,你不會覺得委屈吧?”段正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