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久別重逢
“好的,那我先告辭了。”杜小乙忙拱手道。
他剛走到門口,忽然聽見許紹潔在後麵叫道:“喂,你等等。”
“大哥,你還有什麽吩咐?”杜小乙忙停住腳步問道。
“吩咐倒是不敢,”許紹潔笑道,“隻是這麵館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以後還希望你們多多照顧一些。”
“這個就是大哥不說,以後我們也不敢騷擾。”杜小乙忙向他保證道。
“那就承你的情了。”許紹潔淡笑道。
柳琴見杜小乙出去了,忙望著許紹潔笑道:“你什麽時候又變成混混頭了?”
“你什麽意思?”許紹潔不解地問道。
“剛才這些都是混混,他們都叫你大哥,你不是混混頭是什麽?”柳琴笑嘻嘻地說道。
“你真會胡猜,其實我還是苦主呢。”許紹潔不由失笑道,於是他將杜小乙去收保護費,然後铩羽而歸的事對柳琴說了。
“原來是這樣,”柳琴拍手笑道,“難怪我剛才聽你跟他說收保護費什麽的,我還以為你是坐地分髒的土匪頭子呢。”
“幸好你剛才在這裏,已經說得明白,聽得明白了,”許紹潔戲謔地說道,“不然若是你充分發揮記者想象力,說我是黑幫頭子,我的名聲可就毀在你手裏了。”
“你這是怎麽說話呢?”柳琴嬌嗔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我跟你開個玩笑,你生什麽氣嘛。”許紹潔笑道。
“可是你這玩笑也太戳人心了,怨不得人生氣。”柳琴白了他一眼道。
“今天又準備去哪裏挖新聞呢。”許紹潔笑著問道。
“你這挖字倒是用得好,”柳琴笑道,“我還真準備去挖呢。”
“這是你們記者的老套路,”許紹潔調笑道,“有新聞就采,沒新聞就挖,實在連挖的地方都沒有了就造,你說我可說得是不是呢?”
“這些都是湘兒告訴你的麽?”柳琴也反譏道,“我們湘兒當年也是當過記者的,不知她造了多少新聞呢?”
“打住,打住,就算我沒說,”許紹潔連連搖手道,“我就知道社會鷹暗麵是不能揭的。”
“以後見了我要象見了湘兒一樣,規規矩矩地,不要胡說八道,”柳琴威脅他道,“否則有你好受的。”
“我對湘兒可是規矩得很呢,”許紹潔見她擺出一幅母老虎樣兒,不由玩心大起,於是對她開玩笑道,“要我對你象湘兒一樣原也容易,隻是我怕那樣不太雅相。”
柳琴見他開自己的玩笑,不由臉上微微一紅,她知道剛才原是自己的話說得有些急了,讓他抓住了語病,但她是個很潑辣的女人,沒事她還想生事呢,此刻哪能讓許紹潔一句話把她壓倒?
於是她望著許紹潔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和湘兒本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料想我縱使做了對不住她的事,她也不好意思生我的氣,所以我竟不知道什麽是不雅相,隻是你有那膽兒麽?”
“咱們不說這個了,”許紹潔想不到她的性子這麽沾滯,感覺有些招架不住,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說準備去哪裏挖新聞呢?”
“原來是個銀樣蠟槍頭,”柳琴撇了撇嘴,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去淮江二橋呢。”
許紹潔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女人,所以聽她譏諷自己,也裝作沒有聽見,但是後來聽她提到淮江二橋,他馬上想起了魏雅芝早上對他說的話,於是他忙問道:“難道淮江二橋有什麽新聞麽?”
“憑著我的職業敏感,這裏隻怕有驚天的新聞呢,”柳琴忽然壓低聲音,一臉詭秘地說道。
“是麽?”許紹潔心中一跳,故作隨意地說道,“能不能透露一點消息給我聽聽?”
“若說憑著我們的關係呢,我現在給你透點風也沒什麽使不得,”柳琴一臉狡黠地說道,“隻可惜我也剛剛著手去挖,還沒弄出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噢。”許紹潔微微露出一絲失望之澀,不置可否地噢了一聲。
“我真的沒有騙你,”柳琴見他有些不信,忙解釋道,“我確實是剛剛注意這個新聞點。”
“那你剛才還說什麽驚天新聞?”許紹潔不解地問道。
“社會上有許多關於淮江二橋的傳言,這些已經不算什麽秘密了,所以我們原來已經對淮江二橋失去了新聞的敏感性,”柳琴壓低聲音道,“但是這兩天我們忽然接到台裏的通知,嚴禁我們采訪和報到有關淮江二橋的新聞,所以我感覺這裏麵一定大有文章。”
“既然都說不讓采訪和報道,你還往裏擠?”許紹潔吃驚地問道。
“我是什麽人?我是記者,”柳琴理直氣壯地說道,“記者的責任就是讓民眾了解各種事實的真相,所以越是領導不讓我們做的,我們越要去做,這樣的新聞才是真正具有含金量的新聞。”
“這話太可笑了,”許紹潔笑道,“人家都不讓你播,你即使挖出了新聞又有什麽用?”
“這你就不懂了,”柳琴得意地笑道,“現在不讓播,並不等於永遠都不讓播,市台不讓播,並不一定省台也不讓播,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收集詳實的資料,挖出事情的真相,那樣的話,等到我出手的時候,必然是石破天驚。”
“那倒也是,”許紹潔點了點頭,不由暗讚她好心計,但他想了想,又提醒她道,“可是你這樣也是在玩火,小心引火燒身哪。”
“多謝你的關心,”柳琴笑嘻嘻地說道,“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現在隻是暗中行動,絕不會打草驚蛇。”
“那就好,”許紹潔笑道,“那我祝你挖出一條大消息,一下變成新聞界的明星吧。”
“嗬嗬,你倒是挺了解我的,”柳琴笑道,“實話對你說吧,我們當記者的,若是挖不到有份量的新聞,一輩子也不出了頭,可是做為一個市台的記者,又有多少有價值的新聞讓你挖呢,所以遇上這樣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努力去把握。”
“我看你也活得挺滋潤的嘛,你還想怎麽出頭啊?”許紹潔笑著問道。
“看你這話說的,”柳琴白了他一眼道,“我一個市台的記者,如果從傳媒的角度說,還是個不入流的角澀,而且出門連個車也沒有,這對於都市人來說,簡直就是個窮光蛋,你說我能滿足於現狀麽?”
“我看你上次去采訪我,不是坐的有車嗎?”許紹潔忙說道。
“你笨啊,那是台裏的采訪車,又不是天天能坐的,”柳琴白了他一眼道,“比如我今天想去淮江二橋,這不是台裏的安排,我就必須騎電摩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許紹潔恍然大悟道,“我還以為你們都有自己的車呢。”
“哪能啊,那至少要到省台,”柳琴歎了口氣道,“所以我很羨慕湘兒,雖然她吃了些苦,但是也算是出人頭地了,我看她現在在省台又開始紅起來了,說不定再過兩年又是省台的頭牌。”
“那你也調去省台啊。”許紹潔不想跟她談宋湘的問題,馬上岔開話題道。
“你說得輕巧,”柳琴歎了口氣道,“省台的門檻也是很高的,你以為想進就能進啊,我既沒有湘兒的容貌,也沒有湘兒的氣質,又沒做出什麽突出的成績,憑什麽調去省台?”
“其實你也挺漂亮的,”許紹潔見她又提起宋湘,隻好訕訕地說道,“而且我看你也挺能幹,比她有社會經驗。”
“你就說我狡猾不就得了,還這麽轉彎抹角的,”柳琴笑道,“不過即使你是諷刺我,我聽了還是很高興。”
“你這人就是這樣多心,”許紹潔笑道,“我無緣無故為什麽要諷刺你呢?”
“嗬嗬,那就多謝你誇獎我啦,”柳琴笑道,“既然你這麽瞧得起我,我可要努力呢,以後也跟湘兒一樣調去省台,不然豈不是太沒麵子了。”
“兩位,你們的菜上來了。”兩人正聊得起勁,忽然聽見有人走到他們身邊說道。
許紹潔轉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女孩拿著菜托給他們上菜來了,他忙點了點頭道:“謝謝了。”
“不客氣。”女孩給他們把菜擺好,然後又把盤裏的一個小酒壺放在桌上。
“這是什麽?”柳琴指著那個酒壺好奇地問道。
“青稞酒,”女孩淺淺一笑道,“這是我們家鄉的土產,不知道你們喝不喝得慣。”
“真的嗎?”柳琴大喜,望著她笑道,“我看你不象是漢人,難道你是西藏的妹子嗎?”
“嗬嗬,姐姐真是好眼力,”女孩笑嘻嘻地說道,“我叫格桑卓瑪。”
“聽說你們藏族人都是挺好客的,”柳琴拉著她的手笑道,“那你和我們一起喝酒聊天吧?”
“這不太好吧?”格桑卓瑪瞟了許紹潔一眼,有些遲疑地說道。
“嗬嗬,既然你送來了酒,想必是要敬他一杯的,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呢?”柳琴拉著她坐在自己身旁,笑嘻嘻地說道。
“那好吧,”格桑卓瑪倒是很大方,她見柳琴盛情相邀,便沒有召推辭,而是拿起桌上的酒壺笑道,“那我替你們斟酒吧。”
說完將那酒壺裏的酒斟在三個小碗裏,然後每人麵前送了一碗,許紹潔看著那金黃的顏澀,聞著那淡淡的清香,不由喜道:“這酒看起來倒真不錯,隻是怎麽要用碗斟呢?隻怕用杯子斟來會更漂亮吧?”
“這青稞酒不象普通的白酒,酒勁沒有那麽重,”格桑卓瑪笑道,“所以在我們家鄉,一般都是用碗喝的,而且還是那種粗口大碗。”
“啊?”許紹潔吃驚地問道,“那如果要幹杯的時候,豈不是要一碗一碗地幹?”
“嗬嗬,”格桑卓瑪抿嘴一笑道,“如果按照我們那裏的習慣,招呼客人飲酒時,至少第一碗是要一口幹掉的。”
“那可有些強人所難了,”許紹潔低聲嘀咕道,“如果換成大碗的話,即使是水,要喝下去都了不得,更何況是酒。”
“這你可就不懂了,”柳琴笑道,“喝酒跟喝水哪能相提並論?你看人家喝啤酒的,有的喝上十來瓶都沒事,如果換成水的話,早就脹都脹死了。”
“這位姐姐說得很是,”格桑卓瑪端起麵前的酒碗笑道,“我來敬二位一碗吧?”
“第一碗是要幹了?”許紹潔忙端起酒碗來問道。
“那也不一定了,”格桑卓瑪柔聲道,“如果你實在喝不慣,就慢慢的喝吧。”
說完一仰頭將碗裏的酒幹了,許紹潔見她如此豪爽,當然不好意思不喝,但他從來沒有喝過這種酒,不知道是什麽味道,所以先喝了一口在嘴裏嚐了一下,隻覺這酒雖然有幾份酒味,卻如同煮得恰到好處的糯米甜酒一般,竟是香甜可口,於是他一仰脖子把碗裏的酒喝幹了。
當他把酒碗放下時,發現格桑卓瑪的一雙妙目正在上下打量著他,許紹潔借著酒興,也忍不住仔細打量她一番,隻見她正如那些黃毛所說的那樣,全身上下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說起來倒是一流的身材。
尤其是她的那一雙眼睛,就象是深山裏的一泓秋泉一般,竟是說不出的幽遠深遂,讓人看上片刻就似乎有些迷失的感覺,隻是她這臉也長得特平凡了些,雖然輪廓看起來也不錯,但是那皮膚的顏澀和光潔度,讓人不能不為之一歎。
她若是換上一張臉,不要說是象柳霏霏宋湘那樣的,就是換上眼前這柳琴的臉,隻怕也是個拔了尖兒的美人吧,許紹潔不由暗暗歎了氣,那女孩見他盯著自己看,似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微微把頭低下,避過了他目光的直射。
她這個低頭含羞的動作是那麽自然,真是嬌柔之態畢顯,雖然因為麵容不佳,沒有勾起許紹潔的,但他看著格桑卓瑪的樣子,總覺哪裏有些不對勁,但他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所以他麵對著這樣一個麵容平凡的女孩,居然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