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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太多內疚

  “你這話也過激了些,”藍鳳君搖頭道,“如果真的就此罷手,那買進來的廠房設備豈不是全填水坑裏了?”


  “這倒也是,”許紹潔搔了搔頭道,“如此一來,真是進退兩難了。”


  “如果做事都是一帆風順,世上又怎會有挫折二字?”藍鳳君笑道,“以前你總說自己是狗屎運,難道一時踩不著狗屎,就開始心灰意冷了麽?”


  “光是有信心有什麽用?”許紹潔苦笑道,“這些事都是要踏踏實實去做的,以前我沒有插手做事,清兒倒做得好好的,可是我剛一插手,就把事情做壞了,可見得我是個沒用的人。”


  “其實我聽了清兒的敘述之後,覺得你並沒有做錯什麽,”藍鳳君忙說道,“其實象我們這些人,生意固然是要做,但也犯不著象別人一樣不擇手段,所以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我倒是很讚同你的做法,所以我覺得你不必有太多的內疚。”


  “對呀,對呀,”宋湘和魏雅芝都連連點頭道,“男人就該有點血性嘛,看著自己的員工受人欺負,那還叫什麽男人?”


  “多謝你們的安慰,”許紹潔歎了口氣道,“可是正如清兒所分析的那樣,同樣的事情,由不同的人去做,結果就會大不一樣,這件事也許確實該做,但是卻不該由我親自去做,那樣就留有轉圓的餘地,由此可見,我還是缺乏急智和機變啊!”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易曉倩也安慰他道,“你能認識到這一點,那就很不錯了,以後做事的時候隻要動動腦子,三思而後行,就不會再出這樣的紕漏了,這次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也不必總是念念不忘。”


  “倩姐這話說得很是,”林婉清笑道,“我前天就跟他說過了,咱們經濟上受點損失沒什麽關係,但千萬不要墮了自己的誌氣。”


  “是啊,一次失敗算什麽?”藍鳳君笑道,“曾國藩的用兵之道比左宗棠差多了,可是他憑著一條屢戰屢敗屢戰的信念,由儒士而統三軍,最終成為晚清中興名臣,這才是入世者追求經世之道的典範哪!”


  “大家對這件事的看法如此一致,我真的很高興,”林婉清笑道,“看來我們的製藥廠必須堅持開下去,不然豈不讓人笑話?”


  “繼續把製藥廠開下去,這我也是讚同的,但我們必須對目前的形勢重新做一下估量,將資金鏈、生產鏈、銷售鏈、公關鏈、廣告宣傳鏈等一係列問題都落到實處,這樣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不致於出現象現在這樣措手不及的情況。”藍鳳君很認真地說道。


  “那是自然,”林婉清點頭道,“其實今天把各位姐妹請來聚一下,不過是為了穩定軍心,至於後繼的事項,必須等馬正南把撤股的事情了結之後,再從長計議。”


  “嗯,這樣就好,”藍鳳君點了點頭,然後望著林婉清問道,“這件事你一定和尹蕾商量過,她是什麽看法呢?”


  “她的意思跟你想的差不多,她說現在既然出了這樣的事,就不要急於考慮是不是繼續開製藥廠的問題,”林婉清說道,“她認為馬正南撤股,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所以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徹底與馬正南撇清關係,不要留任何後遺症。”


  “你們不說我還忘了,”易曉倩忙說道,“其實這件事如果通過段氏集團的關係,應該還有周旋的餘地吧?”


  “倩姐說得不錯,”林婉清笑道,“要說如果尹蕾願意求她爸的話,這件事確實能夠解決,但她最終采取坐觀其變的做法,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什麽原因?”易曉倩不解地問道。


  “她對馬正南這個合作夥伴本來就不太感興趣,因為他們有官方背景,同他們合作,有些與虎謀皮的味道,”林婉清笑道,“所以她一聽說馬正南有撤股的打算,就想將計就計,就此了結和他們的合作關係。”


  “難怪她說不要留後遺症,”易曉倩恍然大悟道,“看來她早就在盤算這件事了。”


  “正是,”林婉清點頭道,“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以外,她還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我們能憑著自己的力量把生意做起來,而不要總是因人成事。”


  “這話說得很是啊,”藍鳳君歎了口氣道,“我們現在人手不少,資本也不短缺,如果處處都要仰仗別人,那也實在不成道理。”


  “所以等把馬正南撤股的事情了結之後,我們再好好計議一番,我就不信連這個小小的難關都闖不過去。”林婉清信心滿滿地說道。


  “俗話說,二人同心,其利斷金,”魏雅芝笑道,“隻要我們眾誌成城,世上哪有邁不過去的坎呢?”


  “芝兒說得好。”易曉倩等人都同聲讚道。


  “大家都這麽有信心,你是一家之主,難道不表個態麽?”宋湘看許紹潔坐在一旁不說話,於是伸手捅了捅他的腰間輕笑道。


  “好吧,”許紹潔想了想說道,“既然大家都這麽有信心,那我們就再拚上一回吧!”


  經過這一番討論,雖然根本問題還沒有解決,但是大家心中都安定了不少,所以本來一場氣氛很沉重的聚會,慢慢又變得輕鬆起來,這時許紹潔忽然想起柳琴昨天說到淮江二橋的事,於是便把魏雅芝拉到一旁詢問詳細情況。


  魏雅芝見他問起這件事,不由皺了皺眉頭道:“現在案情越來越得複雜,前段時間那個製造車禍殺人的案子我們剛剛有點眉目,那個犯罪嫌疑人卻突然失蹤了,這前幾天我們又接到了一個和宏通建築公司有關的案子。”


  “什麽案子?”許紹潔忙問道。


  “宏通公司的一名專職會計死在自己家裏,”魏雅芝說道,“根據我們的判斷,不排除有他殺的可能。”


  “怎麽死的?”許紹潔忙問道。


  “當時他的樣子看起來象是心髒病發作致死,”魏雅芝歎了口氣道,“但是後來勘察現場時,我們在他所喝的茶水殘留物中,提取到了強心苷成份,最後通過仔細分辨茶葉殘拯,發現茶葉中含有少量的夾竹桃葉,根據法醫鑒定的結論,這才是死者致死的原因。”


  “如果是他殺的話,這些殺人的也算是處心積慮了,”許紹潔歎了口氣道,“這夾竹桃做為觀賞植物到處都是,想查毒源都很困難。”


  “正是,”魏雅芝點頭道,“我們在死者家中找到了剩餘的茶葉,發現那裏麵也混有一些夾竹桃葉,但是到現在為止,我們還不能判斷這些夾竹桃葉是茶葉買來時就混在其中,還是後來被人放進去的。”


  “那名死者有心髒病史嗎?”許紹潔想了想問道,“其實這夾竹桃葉和洋地黃一樣,適量服用也能當作強心劑,緩解心髒病的症狀。”


  “他沒有心髒病的病史,”魏雅芝搖頭道,“但是我們在他家中發現了治療冠心病和心絞痛的藥物,而且根據法醫解剖的結論,死者可能有輕微的心髒病症狀。”


  “就是中毒身亡,也應該有一段時間,他怎麽可能死在家中呢?”許紹潔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難道他家中沒有其他人麽?”


  “根據我們的調查,宏通建築集團公司的工程項目輻射到附近的三個省份,公司員工會經常隨著工程項目的轉移而調動,所以有不少員工都處於兩地分居狀態,”魏雅芝解釋道,“這名死者就是如此,他的家在外省,他在淮陽住的房子是租的,所以當時確實隻有他一個人在家。”


  “這名會計想必也跟淮江二橋的工程有些關係了?”許紹潔問道。


  “對,”魏雅芝點頭道,“他是宏通公司競標淮江二橋工程的主力會計師,如果淮江二橋的工程項目確實存在黑幕交易,那麽他不但是知情者,而且是直接的執行者。”


  “這麽說他也有可能是被滅口了?”許紹潔沉吟道。


  “現在我們也有這樣的懷疑,”魏雅芝皺著眉頭說道,“但是上麵對我們這樣定性的態度很暖昧,他們似乎不傾向於讓我們得出這樣的結論,所以我們現在的調查有一定的阻力。”


  “阻力?什麽阻力?”許紹潔不解地問道。


  “如果將死者定性為他殺,則必須對死者的死因做更深入的調查,這就要涉及到他在宏通公司的工作和生活狀況,”魏雅芝苦笑道,“但是上麵有指示,宏通公司是知名企業,而且他們公司的董事長還是省人大代表,所以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不能對宏通公司做相關的調查。”


  “那你們還怎麽查?”許紹潔吃驚地問道,“這不是擺明了讓你們定他個自殺嗎?”


  “誰說不是呢,”魏雅芝歎了口氣道,“這種案件如果得不到上麵支持,案情在其它方麵又沒有突破時,就隻能以自殺結案了,可是這樣的話我們怎麽對得起頭上的這個國徽呢?”


  “我聽人說,當年負責淮江二橋工程招標的是羅昌浩?”許紹潔低聲問道。


  “是啊,”魏雅芝歎息道,“他是常務副市長,據說明年還有可能扶正的人物,淮江二橋的蓋子捂得這麽緊,就是因為他牽涉在內的緣故。”


  “這人可不是什麽好東西,”許紹潔低聲道,“所以你以後小心點,在淮江二橋的事情上最好不要出頭太多。”


  “這個我知道,”魏雅芝點頭道,“上次的那個車禍傷人致死案,我們剛剛確定嫌疑人,他馬上就失蹤了,所以我早就懷疑是內部有人走露了消息,而且這個人不是一般的警員。”


  “那你更加要小心了,既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又要小心上麵的人給你使絆子,”許紹潔忙說道,“羅昌浩在淮陽也是樹大根深,在你們內部肯定也有他的人,如果稍有不慎,可能就會遭到他們的打擊和報複。”


  “我也防到了這一點,”魏雅芝點了點頭,有些沉重地說道,“所以我們現在有許多事已經由明查改為暗訪了,這樣隻要是不涉及原則的問題,我們就可以少請示,少匯報,不受上麵的掣肘,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破案的進度也慢了很多。”


  “那怎麽行?”許紹潔忙說道,“如果他們知道你暗中揪著這個案子不放,豈不是對你更加不利?”


  “這個我自有分寸,”魏雅芝安慰他道,“在目前的情況下,我也隻可能在原則許可的範圍內開展偵破工作,不會刻意地去觸那些,其實我們現在的策略就是外鬆內緊,盡量讓他們自己跳出來。”


  “難哪,”許紹潔歎了口氣道,“既然他們有恃恐,又怎麽會自己跳出來呢?”


  “誰說不是呢,”魏雅芝也歎了口氣道,“所以現在隻能寄望上麵下決心動他了,不然我們即使查出宏通公司有什麽問題,也揭不開這個蓋子,因為我們畢竟是在政府的領導下開展偵破工作,有時他一句話,就可以讓我們幾個星期的工作付之東流。”


  “那你一定要小心哪。”許紹潔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有些擔心地說道。


  “放心吧,我不會有什麽事的。”魏雅芝能體會到他對自己深深的關切之情,所以她也微微有些激動。


  接下來的幾天,猶如電光石火,讓許紹潔看得眼花繚亂,首先是藥監局的批文下來了,結果當然是審批失敗,不過人家的話說得很委婉,並沒有說你不合格,隻是說藥品生產的衛生免疫條件存在一些問題,需要進一步整改。


  但是僅此一條,就已經決定了審批的結果,一個生產藥品的地方,連衛生狀況都保證不了,還能生產出讓人們安全放心的藥品?然後就是馬正南依據合同的條款,正式向許紹潔和林婉清提出了撤股的要求。


  因為這件事在幾天前雙方就通過氣了,所以也沒有什麽好說的,隻要按照合同中規定的章程去執行就可以,對於目前的情況,合同規定有兩種解決辦法:

  一是散夥,首先進行資產清算,然後雙方按出資比例分擔前期損失,這是在雙方都不想繼續經營的情況下,所采用的解決辦法;二是回購,若有一方不想繼續經營,而另一方希望繼續經營,則雙方不再核算損失,而是由經營方以七折的價格,將另一方的股權全部收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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