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撫琴助興
正在神遊的許紹潔看到這裏,就知道有些不對了,他知道這確實是趙敏在做夢,於是他趕緊把自己的鷹神退出了趙敏的夢境,然後睜眼一看,隻見床上睡覺的還在睡覺,打坐的還在打坐,根本什麽事都沒發生。
敏兒確實心腸好,現在還幫我拉皮條,也不知道我和雯姐後來究竟成了沒呢?許紹潔正在這裏胡思亂想,忽見謝靜雯的胸口紅光一閃,也是一個虛影跳了出來,啊,雯姐的遊魂也出來了,看來她也在做夢了!隻是她怎麽把天衝和靈慧二魄也帶出來了?
原來一般人做夢時隻有遊魂離體,七魄卻是不動的,但是許紹潔剛才看到的那紅光一閃,便是天衝和靈慧二魄的本相,但是此刻許紹潔也來不及想太多,於是他趕緊將自己的鷹神附入謝靜雯的遊魂之中。
他的鷹神剛剛附入謝靜雯的遊魂之中,就聽耳邊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若是以前,他斷斷分不清這是什麽聲音,但是恰好前幾天他去羅芸家裏時,曾聽她撫琴助興,所以他一聽之下,便知道這是琴聲。
而且讓他感到吃驚的是,這曲子跟羅芸那天彈的《蒹葭》居然有九分相似,羅芸不是說這曲子是她自己譜的嗎?自己怎麽會在謝靜雯的夢裏聽到?
但他此刻也無暇多想,因為他隨著謝靜雯的遊魂已經到了一個新的所在,這是一間十分精致的小木屋,看起來倒有幾分湘西吊腳樓的風味,而那幽幽的琴聲正是從這間小屋裏傳出來的,這屋裏住的人是誰,難道就是謝靜雯經常夢見的那個女孩嗎?
他正在暗暗揣測,這時屋裏的琴聲忽然斷了,一個細脆而優雅的聲音緩緩說道:“琴弦既斷,必有佳客來訪,快快請進吧!”
許紹潔正不知由何處進屋,卻見謝靜雯的遊幽一閃,已經帶著他穿入了屋內,許紹潔忙抬眼望時,隻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妙齡女子正端坐東首,麵前擺著一具古琴,此刻見謝靜雯的遊魂進屋,忙對她襝衽為禮道:“不知佳客竟有上仙之術,能偕魂入夢,小女子失敬了。”
她這是在跟我說話了?看來她識得我的本相,許紹潔想到這裏,忙使念起斡嬌如所授的法訣,將自己的鷹神與謝靜雯的遊魂分開,然後對那個女孩躬身為禮道:“在下來得魯莽,還請小仙子多多包涵。”
他的話剛說完,卻見謝靜雯的遊魂攜著天衝靈慧二魄,嗖地一下化入了那個女孩的體內,許紹潔先是一驚,接著就明白謝靜雯為什麽說那個女孩是她的前身了,她的遊魂一入夢便進了那個女孩體內,她焉能沒有似曾相識之感?
那個女孩見許紹潔稱她仙子,不由幽幽一歎道:“小女子不過是前世的一絲怨念幻形,焉敢假托仙子?”
許紹潔聽她提起怨念二字,便猜這事跟謝靜雯的病有些關係,於是拱手為禮道:“不知姑娘有何事可怨?可能說來聽聽?”
“這個……”那女孩微微垂首,似有三分羞意。
“可是不能說麽?”許紹潔有些失望地問道。
“也罷,我且與公子一敘。”那女孩歎了口氣道。
說完她端坐琴前,開始調弦撫琴,許紹潔見她這樣,不由暗暗叫苦,這女人真是個怪胎,剛說要與我敘話,卻又彈起琴來,難道她說的敘話就是彈琴麽?若是這樣,那豈不成了對牛彈琴?
許紹潔正有些懊惱,但是他聽了一小段之後,卻又歡喜起來,因為這曲子確實跟羅芸那天彈的差不多,要說他不通音律,本來也記不住什麽曲子,但是一來他記憶力超強,二是這曲子羅芸那天彈得實在好聽,所以雖隻聽了一遍,卻不知不覺記下來一大半。
那天他聽羅芸說,這首曲子是根據詩經中的《蒹葭》譜成的,回去後就把詩經背下來了,然後一邊念著《蒹葭》一邊回想羅芸的曲子,覺得真是其樂無窮,正想再抽個時間去看羅芸,讓她把這首曲子彈給自己聽聽。
這時聽著那個女孩再彈,竟恍若是羅芸就在眼前,於是他忍不住合著琴韻低聲吟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那個女孩聽他和琴而歌,不由眼睛一亮,三闕之後,她長挑一下琴弦,然後扶琴為禮道:“公子真乃雅人,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這可是你高抬我了,”許紹潔笑道,“若說你彈的這曲子,果然是好,但若要說好在哪裏,我也著實說不出來。”
“公子這話說得忒也謙了,”那女孩笑道,“我剛才僅彈兩闕,公子便知道此曲的出處,並能和韻而歌,又怎麽說聽不出好處?”
“實不相瞞,我對音律本是一竅不通,”許紹潔忙說道,“但這曲子前幾天我已經聽過一次,後來彈琴的的告訴我說,這曲子乃是據《蒹葭》譜成,所以我才知道出處。”
“你以前聽過?”那女孩大吃一驚道,“此曲乃是我剛剛譜成,並未對外人彈奏,你何以便能聽過一次?”
“怎麽你也這麽說?”許紹潔也大驚道,“那個彈琴給我聽的女孩也曾對我說,此曲乃是她剛剛譜成的。”
“啊?”那女孩吃驚地張大了嘴,半晌之後,她軟軟地跌坐在椅子上,然後喃喃地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許紹潔見她淚眼欲滴,心中大為不忍,忙柔聲問道,“你怎麽哭了?難道是想起了什麽傷心事麽?”
“給你彈琴的那個女孩,她現在活得好麽?”那女孩淚眼婆娑地問道。
“很好啊,”許紹潔忙說道,“她生在書香門第,不但家境很好,而且自己也才氣十足,真稱得上是個大才女呢。”
“她倒是總忘不了書香門第,”那女孩垂著眼淚喃喃地說道,“難道前世的苦還沒受夠麽?”
“你在說什麽呢?”許紹潔奇道,“什麽前世、今生的?”
“沒什麽,”那女孩抹了抹眼淚問道,“那你和她又是怎麽認得的?”
“我救過她一次,後來就認得了。”許紹潔見她似乎與羅芸有點關係,所以此時也不敢謙虛,便把自己救羅芸的事撿要緊的給她說了一些。
“如此倒是多謝你了。”那女孩襝衽為禮道。
“我自救她,你謝我幹什麽?”許紹潔不解問道。
“我想她應該就是我的後身吧,”那女孩歎了口氣道,“隻可惜我是見不著她了。”
“她是你的後身?”許紹潔大吃一驚道,“那怎麽會?”
“本來我也不知後身托生何處,”那女孩歎息道,“但是今日知道她也譜得《蒹葭》一曲,而且曲譜相似,我就知道她必是我的後身無疑,因為人轉生時雖然喝了孟婆湯,但那隻能忘卻生身來曆,才藝技能卻可以慢慢蘇醒。”
“原來如此,”許紹潔將信將疑道,“那我帶你去見她吧?若是你們前世今生能合二為一,豈不是更好?”
“不必如此,也不可如此,”那女孩搖頭道,“人生皆有命定,若是我讓她知曉前生,必讓她折福折壽,這豈不是害了我自己?”
“那如今我也知道了,想來是不能告訴她了?”許紹潔忙問道。
“人力豈能強天?”那女孩笑道,“縱使你有顛倒鷹陽之能,夢醒之後,該忘的還是會忘。”
“噢,”許紹潔恍然大悟道,“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天機不可泄漏了。”
“那女孩既然願意彈這首曲子給你聽,想來對你是青眼有加了?”那女孩不置可否,而是轉口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許紹潔含糊地說道。
“那你喜歡她麽?”那女孩妙目一轉,柔柔地問道。
“我,我……”許紹潔嗑巴了幾下,然後蹦出這樣一句話,“我確實喜歡她,可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
他把這句話一說完,自己不覺嚇了一大跳:我本想撒個謊糊弄一下她,怎麽卻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了?莫非是這小女孩使的妖法不成?
這卻是他冤枉別人了,須知鷹神即是人之本原,所以他現在的一言一行皆是出自本心,焉能作假?若是他功力高超,或許還能使個障眼法,可是偏偏他的鷹神又是便捷法門修來的,所以正如嬰兒初離母體一般,尚是一團混沌之氣,自然不能幫他圓謊了!
“你倒也是個誠實人,”那女孩瞟了他一眼,然後幽幽地說道,“也罷,既然她本有心,而你也複有情,我自然不能讓她重蹈前世之覆轍,所以在我幻滅之前,就成全你一次吧!”
“你說些什麽?我聽不大明白。”許紹潔這時覺得自己的腦子迷迷糊糊地。
“你剛才不是說很喜歡她,卻又擔心配不上她麽?”那女孩低眉順眼地說道,“我現在可以幫你一下,隻要你身上帶了我的氣息,她就一定會喜歡你了。”
“你準備怎麽幫我呢?”許紹潔大喜道,“我要怎麽才能有你的氣息?”
“春風一度千山綠,乳燕呢喃萬戶春,難道你連這個道理也不懂麽?”那女孩羞答答地說道。
她一邊說一邊輕解羅衫,轉眼之間就露出了她嫩如蓮藕的,許紹潔看得兩眼發直,直覺自己渾身都在微微顫抖:“你,你要做什麽?”
那女孩沒有說話,隻掩著臉對他招了招手,許紹潔頓時覺得魂都飛了,腦中召也想不起其它的事情,隻想摟著那個柔柔的身子,任憑自己輕薄才好,他心裏這樣想,鷹神自然也在這樣行動,所以片刻之後,他就已經摟著那個女孩倒在繡床之上……
夢裏貪歡,又與平常有許多不同之處,但是那種滑膩柔綿的感覺分毫不差,竟似是真刀實槍一般,所以在鸞鳳嬌啼之下,兩人堪堪已是梅開三度,那女孩似乎是初承雨露,有些不堪重伐,所以在梅花三弄之後,就軟軟地蜷在許紹潔的懷裏,再也沒有一絲兒力氣了。
“想不到在夢裏也有這許多好處。”許紹潔得此妙趣,頓時把她看得象心肝寶貝一般,所以摟著她纏綿地說道。
“前有莊周夢迷蝴蝶,後有盧生一枕黃梁,夢耶?醒耶?有誰能說得清楚呢?”那女孩趴在他懷裏喃喃地說道。
許紹潔此刻全副心思都在她身上,所以根本沒有留意她在說什麽,隻是伸手在她緞子一樣的皮膚上輕輕摩娑,那女孩抓住他的手柔聲道:“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說說話兒。”
“你想說什麽?”許紹潔心不在焉地說道,“我在聽著呢。”
“比如你不想問問我倒底是誰?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那女孩眼珠一轉道。
“你剛才不是說,你是別人的前身,因為一絲怨念留在這裏的嗎?”許紹潔迷迷糊糊地說道。
“唉,我懶得跟你說了,”那女孩有些生氣地說道,“你我既已肌膚相親,便該心心相印,如今卻隻是沉迷於澀相,對我的過去未來竟是毫不掛懷,真是讓我好生失望。”
“啊?”許紹潔聽她如此說,方才如夢初醒,忙拉著她的手惶然道:“對不住,對不住,我現在這個樣子,似乎根本無法控製自己。”
“噢?”那女孩抬頭望著他好奇地問道,“你能隨著別人的遊魂入夢,這是什麽功夫?”
“是一門功夫,叫作鷹神出遊。”許紹潔這時不敢再忤逆她,忙老老實實地答道。
“看不出你長得呆頭呆腦的,居然還會功夫。”那女孩抿著嘴輕笑道。
“這個……”許紹潔見她戲弄自己,隻好訕然道,“我也是鬧著好玩的。”
“帶你進來的這個女人跟你是什麽關係呢?”那女孩瞟了他一眼問道。
“也沒什麽關係,不過她是病人,我是醫生而已。”許紹潔剛跟她發生關係,這點原則性還是有的,於是趕緊撇清道。
“那你進來是想找她的病根了?”那女孩眼珠一轉道。
“咦,你怎麽猜到的?”許紹潔驚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