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揚名立萬
混元一氣門十多年前慘遭滅門之禍,怎麽能說沒有仇家?他覺得聶步雲既然對混元一氣門這麽了解,就不可能不知道十多年前發生的這場風波,可是他又不敢確認這一點,所以他不知道接下來該對聶步雲說點什麽。
“看來你是正宗的混元一氣門傳人了,”聶步雲瞟了他一眼,然後低聲嘀咕道,“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不問你的師承來曆了。”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許紹潔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於是他忙問道:“為什麽?”
“這個……”聶步雲遲疑了一下說道,“因為你們混元一氣門屬於江湖上的隱門之一,一般不向別人透露自己的師承來曆,不象我們顯門,從來沒有這些禁忌。”
“什麽是隱門?什麽又是顯門?”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你連這個也不知道?”聶步雲有些吃驚地問道,“難道你師父什麽都不教你的麽?”
“這個……”許紹潔有些尷尬地說道,“因為我一直都比較忙,所以跟師父呆在一起的時間不是很多。”
“原來是這樣啊,”聶步雲點了點頭道,“我說你對江湖上的門檻怎麽這麽陌生呢。”
“我又不到江湖上去跑碼頭,要知道那麽多幹什麽?”許紹潔訕訕地反駁道。
“那倒也是,”聶步雲斜著眼睛望著他說道,“象你這種性格,也確實不適合跑江湖。”
“你別廢話了,”許紹潔聽他譏諷自己,便在他腰上狠狠地捅了一下道,“還是趕緊說正題吧,到底什麽是隱門,什麽是顯門?”
“這是江湖上約定俗成的一種叫法,其實也沒什麽確實的標準,”聶步雲見他的出手含有氣勁,忙側身躲過,然後慢慢地說道,“一般來說,顯門的人都喜歡公開收徒,而且那些門人藝成出師後,也會努力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但是隱門的人不一樣,他們既不會公開收徒,而且每代所收的弟子也為數不多,更重要的是,他們的門人出師以後,很少插手江湖恩怨,即使偶爾有少數人喜歡行俠仗義,也都是在暗中出手,很少在江湖上揚名立萬。”
“噢,原來是這樣啊,”許紹潔喜道,“想不到我的性格跟師門的傳統居然不謀而合。”
“真是少見多怪,”聶步雲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你知道為什麽同是武學門派,會有這種差異嗎?”
“應該是祖師爺的性格不一樣,所以製定出來的規矩就不同吧?”許紹潔想了想說道。
“這不是主要原因,”聶步雲連連搖頭道,“再說一個門派的規矩也是不斷擴充的,哪有一成不變的道理?”
“那是什麽原因呢?”許紹潔好奇地問道。
“內功心法,”聶步雲很嚴肅地說道,“因為不同的門派具有不同的內功心法,這些心法雖然各有特澀,但是總的來說,一部分偏向於內斂,一部分偏向於外放,這就導致有的門派崇尚出世,而有的門派崇尚入世。”
“噢?”許紹潔掀了掀眉頭,他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麽自己的性格變得越來越沉凝,現在被聶步雲一語道破天機,他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一個門派的規矩可以改變,但是祖師傳下來的內功心法一般是很難改變的,”聶步雲笑著說道,“除非某一代出現了天縱奇才,能夠自己另創心法或者融合別派的心法還差不多,但是這種情況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嗯,有道理,”許紹潔點了點頭道,“那你的內功心法應該跟我大不一樣了?因為我剛才好象聽你說過,你是屬於顯門的。”
“那是自然,”聶步雲望著他莊容問道,“你聽說過戰國時著名的刺客聶政嗎?”
“這個印象很深,”許紹潔有些興奮地說道,“那時候老師給我們講荊軻刺秦王時,曾經專門介紹過戰國時期的四大刺客,聶政就是其中之一……”
他說到這裏,心中忽然一動,於是他望著聶步雲麵露異澀道:“這個聶政性聶,你也性聶,你現在突然提到他,莫非你跟他有什麽關係?”
“根據族譜的記載,我們晉中聶家堡正是聶政的嫡係後代,而我們聶家拳的內功心法,據說也是脫胎於他的刺客之術,所以我們聶家拳供奉的祖師爺也正是這位刺客中的王者。”
“天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們的門派豈不是流傳了幾千年了?”許紹潔失聲道。
“我們的內功秘籍上就是這樣介紹的,至於是不是真的這樣,那我也不知道了,”聶步雲笑嘻嘻地說道,“反正我是不反對他當祖師爺的,因為他名氣大,說出去我臉上也很光彩。”
許紹潔看他說話時一幅玩世不恭的樣子,不由有些懷疑地說道:“既在他是你的祖師爺,你怎麽對他好象一點尊敬的意思都沒有?”
“你知道什麽?”聶步雲瞥了他一眼道,“人們常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頭坐,我尊敬他隻要在心裏想著就行了,難道還要時刻掛在臉上麽?”
“你這話有些強辭奪理,”許紹潔跟他開玩笑道,“我看八成你是個不孝子孫吧?”
“切,隨你怎麽說,”聶步雲一臉不屑地說道,“這也是我們祖師爺傳下來的心法,隨心所欲,無視俗人的目光。”
“還有這種心法?”許紹潔不由大奇道。
“那是當然,”聶步雲得意洋洋地說道,“你別忘了,我們的老祖宗當年是當刺客的,如果他處處都在意別人的看法,那還能當好刺客嗎?所以我們的第一重心法就叫掌淡風輕,就是學會把身邊的一切事都看得無所謂。”
“這個世界上的武功心法還真是千奇百怪啊,”許紹潔聽了他的話不由感歎道,“我今天算是又開了眼界了。”
“那是自然,”聶步雲一本正經地說道,“要不怎麽人們常說,江湖越跑越老,膽子是越來越小呢?就是因為江湖上奇怪事層出不窮,如果不小心的話,隨時有可能在鷹溝裏翻船啊。”
“嗯,這話很有道理,”許紹潔點了點頭,然後望著他笑道,“我們說了這麽久,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麽門派呢。”
“我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就是晉中聶家堡啊。”聶步雲忙說道。
“這也算是門派的名字?”許紹潔大奇道。
“為什麽不算?”聶步雲望著他一臉鄙夷地說道,“當年我們聶家堡在北六省武林,也算是鼎鼎有名的,隻是你自己孤陋寡聞而已。”
“北六省武林?”許紹潔怔了一下道,“這是什麽概念?”
“我說的是當年,”聶步雲白了他一眼道,“那時候全國的省沒有劃這麽多,總稱為南七北六共十三個省,而我們聶家堡位於黃河以北,所以隸屬於北六省武林。”
“你說的還是解放前吧?”許紹潔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是自然,”聶步雲點頭道,“過去的那些武學門派,因為受到國家的限製,現在基本上已經消亡了,所以現在基本上可以說已經沒有什麽武林了。”
“消亡了?”許紹潔皺了皺眉頭道,“為什麽會這樣?”
“古人說,俠以武犯禁,”聶步雲歎了口氣道,“隻要有江湖的存在,就免不了會有江湖恩怨產生,而古時候江湖上的仇殺,是按照約定俗成的一些法則來進行的,基本上是不受官方的約束,可是現代社會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所以武林人士的存在,就成了社會治安的一大隱患,國家當然要限製武學門派的存在。”
“你是說,以前的那些武學門派都是在國家的限製下解散了?”許紹潔有些吃驚地問道。
“那你以為呢?”聶步雲白了他一眼道,“如果不是國家的力量,誰有這麽大能耐?”
“為什麽會這樣?”許紹潔失聲道,“這樣一來,中華的武術豈不是逐漸就衰微了?”
“和國家的政權比起來,武術算什麽?”聶步雲撇了撇嘴道,“再說中國沒落的東西,難道僅僅是武術嗎?還有許多跟武術一樣珍貴的東西,其實早就沒落了。”
“這……”許紹潔本想反駁一下,可是他仔細一想,武林中的事情他雖然不清楚,但是醫學界的事情他還是了解一些的,象中國的中醫,不就是在西醫的重重圍困之下已經逐漸式微了嗎?要說起來,這與國家在學科建設上的傾向性還是有很大關係的。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印記,”聶步雲故作深沉地說道,“崇洋媚外,也許就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印記吧!一個從八國聯軍的廢墟裏爬起來的國家,能夠真正與這些惡狼一樣的國家和平共處,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許紹潔對這種憤青言辭已經習慣了,所以他直接忽略了聶步雲的牢騷,回過頭去回自己關心的問題:“這麽說起來,你們聶家堡也消亡了?”
“可以這樣說吧,”聶步雲點了點頭道,“不過一個武學門派既然能流傳下來,就一定經曆了無數的曆史變遷,所以麵對不同時代的官方態度,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自全之道,合則用,不合則隱,是不會從根本上絕滅的。”
“噢?”許紹潔聽他這麽說,一下來了興趣,“這麽說來,那些古老的武學門派,其實在現實中還是存在的,隻是他們已經改變了存在的方式了?”
“應該是這樣吧,”聶步雲笑道,“不然如果真的都消亡了,那些當掌門的死了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了。”
“那你們聶家堡現在改成什麽了?”許紹潔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們聶家堡隻所以能夠流傳到現在,那是有固定產業的,”聶步雲傲然道,“而且晉商的經營之道,在全國也是能排上號的,所以我們當然是融入時代潮流,改行去經商了。”
“這樣也行?”許紹潔吃驚地問道。
“為什麽不行?”聶步雲正澀道,“人們常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雖然是針對國家而言,但是對於一個組織來說同樣如此,那些時代流傳的武林世家,除了有秘傳的獨門武功外,最重要一點就是具有強大的商業網絡。”
“武林世家?”許紹潔驚訝地問道,“難道以前還真有這種東東?”
“廢話,”聶步雲冷笑道,“不但以前有,現在也同樣存在,不過他們搖身一變,已經成了隱形的商業王國,在某個行業或某幾個行業領跑。”
“真的嗎?”許紹潔滿臉狐疑地問道。
“我騙你有意思嗎?”聶步雲冷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給你舉個例子,你就知道他們的存在是多麽強大。”
“嗯,你快說。”許紹潔興奮地點頭道。
“從八十年代中國的經濟複蘇開始,世界上一共經曆了三次巨大的金融危機,你知道中國為什麽每次都能逃出金融危機的魔爪嗎?”聶步雲望著他問道。
“這個……”許紹潔想了想說道,“那不是得力於國家的宏觀經濟調控嗎?”
“調控個屁,”聶步雲一臉不屑地說道,“要說國家的調控能力,那麽多的發達國家,難道他們就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我們的?為什麽他們全都逃不出金融危機的怪圈?”
“這……”許紹潔搔了搔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告訴你吧,”聶步雲一臉神秘地說道,“這就得力於幾大古老的武林世家,他們靠著世代積累的、富可敵國的財富,幫中國抗過了這些危機。”
“不會吧?”許紹潔大驚道,“他們就是再富有,難道真能比國庫裏的錢多?”
“國庫裏有多少錢我不知道,”聶步雲冷笑道,“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世家,它世代控製著國內的珠寶市場,國內大約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珠寶生意,都是由它隱形的分店控製著,你說這樣的世家,它到底有多少錢呢?”
“啊?”許紹潔吃驚地張大了嘴。
珠寶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奢侈品,它的經濟價值跟它本身的使用價值是沒有直接關係的,所以有時一顆珠子的價格,就可能價值連城,這一點就連白癡都知道,所以你簡直無法想象,一個掌控著全國珠寶市場的商家,他手中到底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