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心寬天地闊
劉小光忽然仰天大笑，“荀老大，我這樣子，是不是讓你很失望？哈哈，我本來就是一名海盜頭子，殺人越貨，無所不用其極，你以為，作為一名海盜，真的可以很溫柔很善良的去搶劫嗎？”
荀慧生心中一痛，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畫麵。
劉小光手執繡彎刀，一臉無邪的對著滿船的海盜下令，“各位弟兄們，我們這次的目標是麗美鈍國的郵輪，它們借口通郵天下，卻來大陸竊取情報。所以，我們這一票就是要做了他們。”
海盜們卻是一個個自顧自的吹著口哨，玩弄著手中的槍支，“小光妹妹，要我們去劫掠麗美鈍國的郵輪也可以，你隻要讓我們大夥親一口，那麽，我們就是你的人啦——”
劉小光臉色一沉，她手中的繡彎刀忽然寒光一閃，海盜們一個個立即噤若寒蟬。
隻有那個佝僂著腰，手執修羅刀的劉光，才可以統率那群凶悍的海盜吧。
所以，劉小光她根本沒有溫柔的機會，她隻能是不停的放縱自己，這樣才可以讓她在海盜中樹立起強大的威信。
荀慧生終於明白了，劉小光越是這樣故意的放縱自我，她的心中就越是無法平靜，他不無歉疚的說：“不，小光，這個世界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你之所以會淪落為海盜，不過是因為，你不想去直接的傷害他們。而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或許早已偏離了一個海盜最起碼的軌跡了吧，所以，飛鷹島才會成為你的心中一方淨土。”
“不，荀慧生，我知道自己手中沾了多少人的鮮血，我更知道，沒有人可以寬恕我，所以，我以後還會將海盜的事業發揚光大。或許，等有一天我戰勝了無敵艦隊，打敗了馬裏奧海盜，到那時，我就可以縱橫四大洋，狂掃八大海，我要讓過去那些鄙視過我的人做夢都在顫抖！”
馬吐克勃興奮的說：“天使大人，你說得對，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醜惡的，你這樣做，完全是救贖！”
劉小光冷冷的看向馬吐克勃，“你說我是這樣做是救贖。”
“是的，天使大人！”
“那麽，我現在就一刀殺了你，算不算救贖呢？”
荀慧生吃驚的看著劉小光與馬吐克勃，他知道，劉小光現在心情激蕩，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都有可能。
然而，馬吐克勃卻是一臉淡定，“天使大人，如果你能大發善心，將我解脫，那麽，我求之不得。”
劉小光冷笑，“馬吐克勃先生，難道你真的可以放下你家中美麗的妻子瑪格麗別嗎？”
馬吐克勃依然平靜的說：“不，天使大人，我深受著我的馬格麗別，但是，我和她都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愛情更重要的，那就是信仰。我和她都堅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救贖一切的天使。而你就是。如果，她知道你最終救贖了我，一定會為我感到高興的。”
荀慧生目瞪口呆，這世上居然有這樣的人，他們是不是傻呀。什麽信仰遠高於愛情，這是真的嗎？他想起在中學時曾經學過一首詩，其中有一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拋。”
毫無疑問，自由也是一種可貴的信仰。
可是荀慧生總認為，那是特殊年代的一種特殊的追求而已，放在現在這樣自由民主的時代，貌似就不適用了。
現在，馬吐克勃居然坦言可以為了信仰獻身。這都是哪跟哪啊。小光都說了，她是海盜，她甚至於要成為全世界最強的海盜，她如果一刀殺了他，哪裏還有什麽信仰，還不是胡扯，又怎麽可能與救贖連到一起吧。
劉小光冷笑，“馬吐克勃先生，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馬吐克勃麵色沉靜，“是的，天使大人，我真的希望得到你的救贖，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悲哀，隻有真正的解脫了，我們才會得到永生。”
劉小光的手中寒光閃爍，一對繡彎刀，不應該是修羅刀，已經出現在她手中。
荀慧生竟然一陣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阻止劉小光。他當然知道劉小光之所以會變得這樣偏激，完全是因為他。而馬吐克勃完全是受了池魚之殃，偏偏馬吐克勃還是那麽的甘之如飴，這怎麽不讓他心如刀割呢？
劉小光的修羅刀上冷氣嗖嗖，一股蕭瑟的寒氣瞬間籠罩上了馬吐克勃。誰都可以看出，隻要她真元一吐，那麽，馬吐克勃就真的要徹底的解脫了。
馬吐克勃一臉的虔誠，仿佛無邊的刀意便是一片聖潔的光芒在照耀著他。
荀慧生隻能無力的搖頭，“小光，你不可以，這樣不可以。”然而，他也知道他說的是那麽的無力。
古特雷斯一直在冷眼旁觀，這時忽然施施然的走向劉小光。
“劉小姐，你確定要救贖這位馬吐克勃先生嗎？”誰也沒有注意，他對劉小光的稱呼竟然變了。
劉小光點點頭，“馬吐克勃先生說得對，世人皆苦，唯有一死，才可以解脫，我雖然無法救贖他，卻可以讓他解脫。”
“然後呢？”古特雷斯不緊不慢的問。
劉小光麵色無比的平靜，“然後，我自然會與他一起解脫的。”
“那麽，我請問劉小姐，你如果解脫了，你的海盜帝國呢？沒有你，你以為它們還有這個能力存在下去嗎？隻怕即使是存在下去，也會成為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烏合之眾，被人唾罵。還有，那些曾經鄙視過你的人呢？你不認為，他們從此會活得更加的燦爛嗎？”
馬吐克勃大叫，“天使大人，你救贖了我這個卑賤的生命，更應該受到上帝的青睞。我要你永遠燦爛的活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
劉小光的小手微微一抖，“天荒地老，那豈不是要活活累死！上帝，難道上帝人孤想法也會與我一樣嗎？”
古特雷斯哈哈大笑，“劉小姐，上帝是如何想的，我不得而知，但是，我卻知道，公道自在人心。不錯，你從小便受到了非人的待遇，這個世界對你確實很不公平。但是，我們沒有任何理由便因此沉淪下去，更沒有任何理由來而報複這個世界。如果，你因為這個世界對你的不公平，你就報複它，那麽，你這樣做，與那些鄙視你的人又有什麽兩樣呢？”
劉小光一陣茫然，古特雷斯所說，無疑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是啊，她是受到了那麽多不公平的待遇，她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的人，可是，她依然有太多的放不下，更有許多的追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不能用報複的手段來實現的。
古特雷斯並沒有繼續，而是話鋒一轉，“劉小姐，你說過，要請我與荀老大到你的家裏做客的。我一直等了一個晚上，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劉小光忽然感到很是窘迫，“古特雷斯大人，可，可是，我的家裏真的很狹窄的呀。”
古特雷斯哈哈大笑，“隻要小姐你心胸寬廣，那麽，你的家便是整個宇宙！”
荀慧生心中一凜，古特雷斯此話大是有理，試想一個人如果心胸狹窄，那麽，他又如何能胸懷天地呢？古特雷斯所說正是對心底無私天地寬最好的詮釋。
劉小光更是一陣茫然，幾十年經曆的種種磨難一起浮現在她眼前。她曾經那麽的痛恨這世界上的所有人，恨他們對她的不公平，恨他們對她的刻薄，更恨他們的歧視。
所以，當她開始有能力的時候，便不顧一切的報複那些鄙視她的人。
每次當看到那些她討厭的人在她的麵前顫抖的時候，劉小光的心中便會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快感。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漸漸發現，她的心非但沒有得到充實，反而變得更加的空虛。
有時候，劉小光會一個人靜靜的看著波濤洶湧的大海，久久的不說一句話。
那一刻，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麽的貧乏。
也正是從那時起，劉小光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了飛鷹島。
當她第一次登上飛鷹島的時候，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發現，隻有在這裏，她才可以享受那一份難得的寧靜。
幾十年來，劉小光每當結束了一次重大的行動之後，總會自覺不自覺的來到飛鷹島。
這裏的一草一木，無不寄托了她的向往，這還不算，那些羅斯狼與信天翁，還有大海中的無數生物，無一不與成了她最要好的朋友。
從第二次踏上飛鷹島時，劉小光便在這裏尋找到了一個狹窄的空間，那裏正是羅斯狼與信天翁這兩大群體的交界外。
劉小光毫不猶豫的在那裏住了下來，後來，她才知道，之所以選擇這裏，並不是無意識的，而是，植根在她內心深處的不舍。
她就是不舍羅斯狼與信天翁成為一個互相排斥的群體。
那麽，她位於它們中間，就會成為它們的一個緩衝地帶。
無論是羅斯狼要想進攻信天翁，還是信天翁想侵占羅斯狼的領地，它們都得從她寄居的地方通過。
所幸幾十年來，信天翁與羅斯狼幾乎是約定束成一般，竟然從未越雷池一步。
有時候，劉小光也會情不自禁的想，如果，沒有她，信天翁與羅斯狼會不會仍然相安無事呢？
她想，或許，沒有了自己的出現，信天翁與羅斯狼會更加的融洽吧。也許，自己這狹窄的家無形中卻隔阻了它們的交流吧。
現在，古特雷斯平平平淡的一句話，無疑是石破天驚，劉小光的心胸為之一開。她平靜的看著古特雷斯，“古特雷斯大人，謝謝你的點化，我明白了，這世上本無上帝，上帝隻在你心中！同樣的，這世上也並沒有魔鬼，魔鬼也隻能存在於你心中。走出去，海闊天空。嘻嘻，我真的應該走出我那狹窄的蝸居了。”
古特雷斯與荀慧生一起大笑。
馬吐克勃卻是一臉的蒙逼，不明白他們三人為什麽忽然會變得那麽的灑脫。
劉小光笑靨如花，甜甜的看著馬吐克勃，“馬吐克勃先生，謝謝你！”
“天使大人，你，你居然說謝謝我！可是，我，我什麽也沒幫到你呀！”
“不，馬吐克勃先生，你以你博大的胸懷感動了我，淨化了肮髒的心靈。讓我從此走出了那一片狹窄的天空。”
“可是，天使大人，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受到你的感召的呀！”
“不，不，馬吐克勃先生，你已經很好的感動了我。謝謝你，請你以後不要再叫我什麽天使大人了。嘻嘻，我叫劉小光，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叫我劉小姐，不過，我可是一位幾十歲的老小姐啦。”
“天使大人——”
劉小光輕輕一笑，她手中的修羅刀光華一現，奇怪的並沒有一點蕭瑟的感覺，卻帶給人無比的溫暖。
馬吐克勃隻覺得修羅刀是那麽的瑰麗，因為，也正是從這一刻起，它將永遠的告別修羅刀這個名字。繡孌刀才是它的終極形象。
溫柔的繡彎刀毫無凝滯的出現在馬吐克勃的雙唇邊，恰到好處的封住了他的嘴。
劉小光俏皮的說：“馬吐克勃先生，我說過，請叫我劉小姐的，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直呼其名，叫我劉小光。”
“小光——”馬吐克勃幾乎是脫口而出。
“嗯，馬吐克勃先生。”劉小光的聲音竟然充滿了羞澀，那一副小兒女的心態，仿佛觸手可及。
馬吐克勃笑了，笑得是那麽的肆無忌憚，“小光，你是不是也該將我這個先生兩字去掉呢，我，我怎麽聽著那麽別扭呢？”
“馬吐——”
“對，小光，以後，你就叫我馬吐吧，好歹，這名字聽著與你們大陸的名字有點似是而非的感覺。”
荀慧生與古特雷斯都笑了。
劉小光神識微動，收起繡彎刀，對喬治等一眾巫者說：“各位，現在，朝陽初上，正是我們飛鷹島一天中最美的時光，你們是否願意與我一起好好的欣賞這美麗的景色呢？”
喬治等人一起歡呼，“劉老大，我們願意與你同行。”
劉小光環視一眾巫者，“既然你們願意與我同行，那麽，我同樣希望你們記得我的名字。”
“小光——”彼得這貨立即帶頭大喊，“我們愛你！”
劉小光咯咯大笑，“我也愛你們！”
荀慧生分明看到劉小光的雙眸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掠過，那已經不是無視，而是一種炫耀了。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慧生，我失去你這一棵歪脖子樹，卻得到了一片大森林。”
“嘰嘰嘰——”
天空中忽然出現了無數的信天翁，它們一起盤旋在劉小光的頭頂。
劉小光向信天翁們揮揮手，“我的小夥伴們，咱們回家啦！”
信天翁嘰嘰喳喳，一陣風的向山上飛去。
一行人跟在信天翁的身後，一直向山上行去，很快就越過針葉槐，小葉香樟，進入鳳尾竹叢中。
一叢叢的鳳尾竹柔蔓可愛，信天翁紛紛投入到鳳尾竹叢中。僅僅是瞬息之間，已經失去了它們的蹤影。
荀慧生有點莫名其妙，“小光，它們這是在幹嘛呀！”他現在，已經很淡然了，貌似與劉小光之間的隔閡瞬間煙消雲散了，原本難以啟齒的“小光”兩字，現在竟然是那麽順溜的說了出來。
同樣的，劉小光也很是淡然，既然荀慧生心中已經有了徐娜娜，那麽，自己又何必還要那麽孜孜以求呢？也許，荀慧生所說確實有理，做一個最好的朋友，同樣可以守望一生的，與那些做不成情人的人，最後卻反目成仇人情侶相比，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吧。
“我想，它們或許是在準備什麽禮物來歡迎你們這些難得的客人吧。”
“它們歡迎我們，我們可是一群不速之客啊！”馬吐克勃不無打趣的說。
“不，馬吐，你錯了，它們是我的朋友，你們同樣是我的朋友。在飛鷹島上，沒有什麽人是不速之客！”
荀慧生笑笑，“我還是第一次收到鳥類朋友們的禮物呢？真的好期待，它們會給我們什麽呢？”
劉小光問，“你想得到什麽呢？”
“我想得到的多了去啦。”荀慧生見劉小光心情不錯，他的心情也為之開朗起來，“比如，此時來一片櫸子雨，來填充我們的轆轆饑腸真是最好不過的了。”他知道，喬治等人修為太低，經過一夜的折騰，隻怕此時已經非常的饑餓了，而劉小光此時，要想群體招待他們，一定很難。如果能夠將山頂上麵的櫸子摘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關鍵是，櫸子的美味是人所共知的，就連葛慧生也無法抵禦其美味的誘惑。
喬治等人一起低頭看向山頂，那裏正是一片茂密的刺毛櫸。
刺手櫸上麵結滿了金黃的櫸子。
櫸子是熱帶有名的美食，皮薄肉厚，香甜可口。
隻是由於刺毛櫸的樹身上麵到處都是毛刺，劇毒無比，普通人如果一不小心沾上它的毛刺，便會神經錯亂，手腳麻木。所以，要想摘取櫸子來食用，隻能將刺毛櫸砍倒，再無別法。
這法子很有一種殺雞取卵的感覺。
劉小光輕輕一笑，“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