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蜃光內的玄機2
“若是沒有想好,便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吧。”紫衣女子見畫傾城似有猶豫,淡淡的開口說道。
“不,我想好了。我喜歡無念哥哥,無論如何,我都要他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活在這世上。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並不能因為這樣,他就必須也要中意於我。即便真的是愛別離、求不得,我也心甘情願。”畫傾城急忙開口,語氣甚是堅定。
“嗬……”紫衣女子一聲輕笑,笑聲卻滿是苦澀的味道:當初,我也是如此執著,我當是懂你的。隻要他安好……
“仙子,傾城有一事想請教。”畫傾城抿了抿唇,小聲的說道。
“若我沒有猜錯,你是否想問你與他之間的緣分?”紫衣女子的聲音再次恢複了清冷。
“是,傾城想知道,若是無念哥哥恢複了覺魂,是否真的就會離我而去?”畫傾城有些傷感的問道。
“我不知道。我並非紅娘,亦非月老。我也隻是一抹孤寂了千年的殘念。我隻能說,你們的前路有太多的未知,你要做好承受一切結果的準備。”紫衣女子平淡的說道。
聽了紫衣女子的話,畫傾城黯然的垂下了眼。她總覺得這個紫衣女子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氣息,而且她可以從她清冷的聲音背後聽出一股濃濃的哀愁。仿佛她與蒼無念的一切,她都能夠感同身受。
她說,她隻是一抹孤寂了千年的殘念,那究竟是誰,將這抹殘念留在這蜃光之中呢?
“無論如何,傾城都想盡力一試。至於以後將會如何……都由得天意吧。”半晌之後,畫傾城才輕輕的說道。
紫衣女子聞言久久未語,她那仿佛身在迷霧之中的身形也是一動不動。盡管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但是畫傾城能夠感覺到,她似乎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裏。
“天意……罷了。”良久之後,紫衣女子一聲歎息,轉而認真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決意要成為畫魂,首先你一定要突破你現在的極限,讓你的仙法更上一層樓,沒有深厚的法力修為,莫說畫魂,就連一隻小貓小狗你都畫不出來。”
“這一點傾城明白,從今往後,傾城定當勤修苦練……”
畫傾城急忙點頭,可是她的保證還沒說完,紫衣女子卻是淡淡的出言打斷了她:“你需要的不僅僅是苦練,還有曆練。想要畫魂,高深的法力隻不過是第一步。不看遍人間百態、不經曆愛恨情仇,你永遠不會明白‘魂’究竟是何模樣。雖然你畫的是別人的魂,但是那魂卻出自你的手,所以你理解的魂是什麽樣,你畫出來的便是什麽樣。”
“我……不太理解仙子的意思……每個人體內的魂魄,除了看上去縹緲虛無之外,不都是長得同肉身一樣嗎?若真是要畫,難道不是按照魂魄主人肉身的模樣來畫嗎?”畫傾城一臉迷茫的問道。
“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現在擔憂這個問題,還為時過早。”紫衣女子沒有回答,隻是她這一句“為時過早”倒是讓畫傾城的心又不安了起來。
“仙子的意思是,傾城還差得很遠嗎?”畫傾城心焦的問道。
“你當知曉,想畫出有靈性的物事,需得配以有靈性的畫具。而若是要達到能夠畫魂的境界,需要的材料皆是天地間的異寶,筆墨紙硯缺一不可。”紫衣女子說道。
“這個……傾城自是知曉。隻是不知畫魂究竟需要什麽異寶?”畫傾城問道。
紫衣女子沉吟了片刻,然後輕輕的一揮手,一方錦帕從光幕之中緩緩的飄了出來,落在了畫傾城的手裏。
“這錦帕之上記載著你需要的東西,能否得到它們,便看你的機緣了。今日言盡於此,我這縷殘念也該隨風而逝了。”紫衣女子悠悠的說道。
“仙子此言何意?莫不是……傾城以後再也見不到仙子了?”聽了紫衣女子的話,畫傾城連手中的錦帕都還未來得及多看一眼,連忙焦急的問道。
“或許……你會再見到我的,但我相信,不見到我,對你才是最好的。”紫衣女子別有深意的說。
“仙子且稍等!”一直未曾說話的洛凡卻突然開口叫住了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的身形微微頓了頓,淡淡的問道:“何事?”
“恕晚輩冒昧,敢問仙子尊號如何稱呼?與我畫族先祖又有何淵源?”洛凡恭敬的抱拳行禮,正色問道。
“我沒有什麽尊號,與畫族先祖亦屬泛泛之交。”紫衣女子很明顯不願多說。
“既然仙子不便告知身份來曆……是晚輩唐突了,請仙子見諒。”洛凡作了個揖,眼神之中卻是難掩的失望。
“洛凡,我知你心中所想。但在這天地之間,不是所有的事都非要尋得真相的。有的時候,即便能夠窺得天機,也依然無法逆天改命。與其知道前因後果而惶惶然不可終日,不如糊塗一天,逍遙一天。”紫衣女子意味深長的對洛凡說道。
這大約也是她從開口第一句話到現在說得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話了,隻是為何畫傾城覺得這話聽起來玄之又玄,完全不明所以。
“糊塗一天,逍遙一天……”洛凡劍眉緊蹙,有些拿捏不準紫衣女子這番話的用意是什麽。
未等其他人再說話,半空中的光幕便迅速淡去,紫衣女子的身影也隨著那光幕一同消失在眾人眼前。
“仙子!仙子!”畫傾城緩過神來,急急的大喊,可是除了蜃光從半空中重新落在她的手裏,這周圍哪還有紫衣女子的影子。
“洛凡前輩,你可是對那位紫衣仙子的身份有所疑慮?”惠姑走到洛凡身邊,略顯不解的問道。
洛凡抬頭望了望光幕消失的地方,搖了搖頭:“倒也不算是疑慮,我隻是覺得……她身上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讓我……讓我……”
安如月不知從何處蹦了出來,賊兮兮的問道:“莫不是這紫衣仙子是洛凡前輩前一世的愛侶?”
話音一落,君奕軒第一個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其餘幾人皆是對於安如月的想象力哭笑不得,倒是畫傾城眨巴著眼睛,似是認真的在思考這種可能性。
“你這丫頭,滿腦子裝的都是狗血嗎?”洛凡瞪了安如月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安如月吐了吐舌頭:“是前輩你自己說的嘛,那位仙子似曾相識。而剛才那位仙子還說,有些事情不一定要尋得真相,若不是你前世與她有什麽糾葛,她又為何這樣說。”
“好了好了!越說越離譜了。若是我上輩子真的跟她有什麽瓜葛,恐怕是兄妹也不一定。”洛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見洛凡似乎真的沒有這樣的心思,安如月隻得識趣的閉上了嘴。
“對了傾城,你快看看,方才那紫衣仙子給你的錦帕上都記載了些什麽。”惠姑一眼瞄到畫傾城攥在手裏的錦帕,這才想起被安如月一攪合,差點把最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聽得惠姑的提醒,幾人很快便將目光投向了畫傾城手中的錦帕。畫傾城點了點頭,趕緊將錦帕打開細細的端詳起來。
這是一方淡紫色的絲絹,絲絹的一角還繡著一朵極其精致逼真的洛神花。隻是不知為何,看見那朵鮮紅的洛神花的時候,畫傾城感覺自己的頭微微有些眩暈,隨後她的腦海裏又不自覺的出現曾經和蒼無念一起放河燈的情景,那血紅的曼珠沙華和這錦帕上的洛神花交相輝映,一時間讓她感到有些窒息。
“傾城姑娘,這錦帕上記載的東西……很難弄到嗎?”見畫傾城麵色有異,安如月以為是畫魂所需的寶物難得,她急忙擔憂的問道。
“哦,不是,我方才隻是有點頭暈。我這便看看這錦帕上到底記載了什麽內容。”畫傾城一個激靈,急忙甩了甩頭,尷尬的對著安如月笑了笑。
不過當畫傾城將目光投向錦帕上的內容時,她唇角尷尬的笑意頓時僵住了:這……這帕子上記載的東西是“很難弄到”嗎?她根本就看不懂這上麵到底寫的是什麽!
“怎麽了傾城?”看見畫傾城這副神情,不單單是安如月,其餘幾人也都忍不住擔憂了起來。
“這……這都是什麽呀?”畫傾城一臉苦相的瞅著手中錦帕,無奈的說道。
“讓我看看吧。”洛凡皺了皺眉,輕輕的從畫傾城手中拿過了那淡紫色的絲絹。
其餘幾人跟著湊到洛凡的身邊,想要瞧瞧那絲絹上究竟寫了些什麽,竟會讓畫傾城如此無語。
“這……這是什麽古怪的符號?”君奕軒瞅見絲絹上的內容,失聲叫道。
“這好像不是符號……我好像曾經在爺爺的書房裏見過。”開口的是平日裏話就很少的蘇白,在他一眼瞧見那絲絹上的字符時,就覺得似曾相識。
“這是梵文。”洛凡看了蘇白一眼,淡淡的說道。
蘇白一聽,頓時恍然:“難怪我會覺得這些字眼熟。爺爺的書房裏供奉著一尊觀音,置放觀音象的神龕上刻著的就是這樣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