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九章 緣起84
蒼妄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卻並不想給她提問的機會，緩緩的將頭扭了回去，麵對著翻滾的海浪輕聲說道：“將軍什麽也不必問，先退下吧。”
“是！”西擇抱拳一禮，很是識趣的立刻離去。
就在西擇的身影消失的下一刻，蒼妄忽然一把將風湮橫抱起來，周身紫光輕閃，他們麵前的海水便開始劇烈的翻滾，然後如同被人用雙手撥向兩邊的珠簾，從中間露出了一條通往海底深處的如鮮血一般殷紅的血色珊瑚台階。
“本王似乎沒有告訴過你這裏是什麽地方吧。”蒼妄終於對風湮開了口。
“沒有。”風湮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隻有她自己知道在這種假裝出來的淡漠之下，掩藏的是她被男子忽然一把抱起來的時候慌亂的內心。
“這條階梯所通往的是我修羅界的秘密海牢，自本王統領修羅界至今，還是第一次將它開啟。你該感到榮幸，你是本王第一個想要關入這海牢之中的人。”蒼妄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直視著風湮，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
可是風湮能看得出來，這笑意與過去的他對自己展露出的笑顏不同，這個笑容之中帶著深深的諷刺和自嘲，讓她覺得心中一片寒涼。
話音落下，由不得風湮提出異議，蒼妄周身紫光一閃，已經抱著她出現在了海牢的深處。
麵前是兩扇緊閉著的厚重的石門，就在蒼妄周身的紫光靠近的時候，石門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竟是緩緩的打開。
待看清屋內的布置之後，風湮不由得為之一驚——此處竟然和蒼妄寢宮的布局一模一樣。
蒼妄冷冷的輕笑了一聲，抱著風湮緩步走到了屋內的雕花四柱大床邊上，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女子甩手丟在床上，然後竟是十分從容的脫起了衣裳。
風湮頓時有些驚慌了，心中不由得砰砰打鼓，兩人過去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親昵旖旎的時候，可是終歸還是沒有邁出最後那一步。
這個男子如今對自己必定是充滿怨氣的，難道他想將一腔怨氣通過羞辱她的方式發泄出來？
心頭正淩亂著，就見隻剩下裏衣和褻褲的蒼妄抬手將他脫下來的衣服化作了一道紫煙，然後將深沉的目光看向了床上的她。
“你是自己脫，還是要本王幫你？”男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疏離和冷漠。
“你想做什麽？”風湮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一雙美眸警惕的盯著蒼妄問道。
“嗬，做什麽？”蒼妄冷笑一聲，嘴角邊的嘲諷愈發刺眼，他忽的欺身上前，將頭俯在風湮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今夜妝點得如此動人，可本王卻攪了你的婚禮。為表歉意，自然是還你一個新婚之夜了。”
說罷，他竟真的抬手朝著風湮身上喜服的衣襟之處扯去。
風湮又是羞惱又是驚慌，手臂帶起法力下意識的一推，卻是將蒼妄一掌震開。
所幸蒼妄的雙腳還在地上，被她冷不丁的一掌推開不至於從床上滾下來這麽狼狽，不過他大約是沒料到風湮竟然會對自己出手，本就負傷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後退了好幾步。
一臂揮出的時候風湮心中就有些後悔，抬眼看見男子被自己震退後看向自己時那帶著震驚、憤怒和一絲受傷的眼神，風湮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我這是在做什麽？他分明已經受傷了，我怎麽能這樣對他……
蒼妄沒有再上前，而是站在那裏盯著風湮看了許久才淡淡的開口道：“本王在魔界身處困境的時候你始終未曾出手，來到修羅界了便毫不猶豫的動手了。這麽想想本王真是應該感謝你，如果當時你就對本王動手，本王今日恐怕就要命喪魔界了。”
風湮心頭抽痛，但解釋的話她是一句也不會說的，若是說了，她的絕情也就再也偽裝不下去了。
然而蒼妄也並沒有指望著女子能對自己解釋什麽，而是頓了頓接著道：“你就這麽想嫁給他，到了這裏還要穿著這身衣裳嗎？”
衣裳？風湮微微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穿著屬於魔族魔後大婚的喜服。
再想想男子方才一進門就開始脫衣服並且還將那身長袍化作灰燼的舉動……難道，他是因為介意他的衣服上沾染了魔族的氣息，所以脫的時候才顯得那麽迫不及待？
那這麽看來，他所謂的“還你一個新婚之夜”應該也隻是言語上的嘲諷，他其實隻是因為不願她身上穿著屬於她與別的男子大婚的嫁衣，所以才想要動手將她的衣服扯下來。
“我……”風湮感覺自己的喉頭有些幹澀，一開口連語調都不對，她急忙緩了緩神，聲音很快恢複了往日的冰冷：“還是那句話，我要嫁給誰，與你沒有關係。”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預料中的答案，蒼妄並沒有流露出意外的神情，而是自嘲的笑了笑：“嗬，好一句‘與你沒有關係’。可是你似乎忘記了本王曾經說過的話。”
曾經說過的話？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說過那麽多的話，甜言蜜語山盟海誓，一對戀人之間該說的能說的他們大約也差不到哪裏去了，風湮本不該知道蒼妄指的會是哪一句。
可是就仿佛心有靈犀似的，風湮的腦海中一下子就蹦出了他們對彼此真正表白心跡的那一日的畫麵：臨風亭之中，彼時男子輕握著她的手，溫柔的說：“我可是很霸道的，既然你讓我走進了你的心裏，那你的心就是我的了。如果有一天你後悔了，恐怕沒法那麽輕易的就將我趕出來。”
就在她想起這句話的時候，蒼妄也同時給出了答案：“本王說過，既然你讓我走進了你的心裏，那你的心就是我的了。你當知曉，本王對於屬於自己的東西向來都會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說著，他的雙眼微微眯了眯，流露出一絲危險的氣息，“如果你當真想將這顆心拿回去，本王便隻有留下你的人了。”
風湮相信蒼妄不隻是說說而已，以這個男子做事狂傲不羈的風格，他真的有可能將自己一直困在這海底秘牢之中。
可是那又怎麽樣？他將她困在海牢裏，無非隻是對彼此的折磨罷了。隻要是會令他自己感到痛苦絕望的事情，於他而言都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曆劫洗業，這一點反倒正中風湮下懷。
風湮隻是在心中暗暗歎息，自己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等，要想承受補魂之術帶來的業力，他們還需要經曆更加深重的苦難才行。
“若是修羅王對我這副神之軀有意，盡管拿去便是。不過看在我們畢竟有過一段情緣的份上，我得好心提醒你一句，我若是出了什麽差池，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不足以抵擋天界諸神的震怒。”風湮平靜而冷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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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裸的挑釁，但足夠成功挑起蒼妄的怒火，這個女子竟然能在他奮力對抗魔族而導致實力受損之後拿修羅界的安寧來威脅他！
他這麽做是為了誰？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女子！
他是有私心，他容不得自己心儀的女子被他人染指。但是她今日要嫁的男子是魔尊坤休啊！她身為洛河神女，身為神族後裔，她竟然要嫁入魔界！如果蒼妄不強行將她帶走，她豈不是要成為整個天界乃至三界唾棄的對象？
更何況，蒼妄絕不相信風湮沒有猜到自己會為了她而去，為了她，縱然是刀山火海，他也會不顧一切的前往。
可結果呢？今日若不是他在關鍵的時候想到了擺脫困境的方法，他可能真的就要在坤休的手裏吃了大虧，或許隻有到了動用燃魂咒的地步才有可能從魔界逃脫。
他燃燒了自己部分精血，輔以烈陽宮中血玉祭台上的那塊血玉的力量才得以布下如此威力的金剛伏魔陣，為此他的耗損也就僅次於燃燒自己的魂魄了。
結果這個女子居然在這個時候戳他的痛處，拿兩界的交戰來威脅他？
他從不懼任何威脅，但是他痛恨這份威脅出自他最心愛的女子的口中。
“嗬嗬。”蒼妄怒極反笑，深幽的紫眸內似有火苗在竄動，他狠狠的盯著風湮，咬著牙說道：“多謝神女的提醒，本王定會好好待你，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畢竟你這副神之軀，本王還沒有享用過！”
說罷，他似乎連再多看風湮一眼都嫌欠奉，轉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砰”的一聲悶響，兩扇石門牢牢緊閉，像是要將他們徹底的阻隔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剛回到寢宮，蒼妄便再也壓抑不住體內不斷翻湧的氣血，一張嘴，一大口鮮血便從嘴裏噴了出來。
此刻的他又怒又痛，他是真的恨不得狠狠的折磨風湮，捏碎她高傲的骨頭，讓她從此在自己的麵前低眉順眼，讓她心甘情願的臣服於自己。
可是女子眼中冰冷的神色和她周身那份疏離的氣息使得蒼妄感到壓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也使得他不願再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