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8章 不討喜的聲音
重症監護室並不能隨時進去探望,我們隻能隔著玻璃遠遠的站在外麵。
喬恩躺在病床上,渾身纏滿了繃帶,隻有呼吸機不斷呼出的熱氣能證明他還活著。
昨天他還能活蹦亂跳的罵我,今天卻連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都做不到了,鼻尖一酸,眼眶就這麽濕了,我捂住口鼻,不敢哭出來,怕驚擾喬恩。
傅慎言伸手搭在我肩上,輕輕拍了拍安撫,“喬恩的心理診療室我已經讓人重新裝修,鬧事的病人也都一一安撫過了,等他醒過來,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這是意外,沒人想的,你之前有過抑鬱,現在又懷著孕,不能太難過,很容易情緒失控的,到時候怎麽照顧孩子?”
他這麽一說,我也隻好收拾好心情,盡力控製自己不繼續失落下去。
然而火已經燒到眉毛,眼前的事情總要處理,我一邊看著監護室裏喬恩的動靜,一邊小聲問傅慎言的打算,“今晚那頓飯你打算去?”
“去。”傅慎言回答的很幹脆,搭在我肩上的手又加重了些力氣,“你再最後一次用傅太太的身份,陪我去做場戲。”
要想之後公示的離婚協議書有說服力,的確需要些夫妻不和的前事打頭陣,我沒說話,算是答應了。
懷孕之後雙腿腫的厲害,在監護室外守了一個小時,傅慎言叫來了周一珊,叮囑她隨時匯報情況,隨後就帶著我離開了。
走出電梯,遇到了帶著孩子來陪護的林白珊,她隻側目看了我們一眼,就躋身進了電梯,頭也沒回一下。
等待是最讓人煎熬的,一整天我都守著微信,希望得到喬恩病情好轉的消息,然而周一珊隻發來了一句醫生巡房說喬先生的情況還得再觀察觀察。
我心裏擔心,臨出門赴宴的時候還是提不起精神,任由傅慎言扶著出門,我卻是心不在焉的,所以看到沈鈺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你怎麽在這?”沈鈺穿著正式,看樣子是要和我們一起去。
“我怎麽不能在了。”沈鈺賤賤的抖了抖肩,神氣十足,“怎麽說我也是近十年來唯一讓趙家丟這麽大臉的人物,況且我今天代表的是三叔和沈家,有什麽好奇怪的。”
“走吧,上車。”他說著,就走上前,從傅慎言手裏接過我,扶著我上了沈家牌照的車,傅慎言緊隨其後,上了停在後麵的傅家的車。
車很快就出發了。
從後視鏡看了眼身後的車,我偏頭問沈鈺,“你們兩個究竟在搞什麽名堂?”
昨天林菀和莫知騁登門的時候我是在場的,可沒聽見說高野還邀請了沈家,更何況,上午沈鈺還在微博上拿趙明誠的事情鬧得雞飛狗跳的,早被趙家當成眼中釘了,這時候登門,不是拱火嘛!
沈鈺看著我,嘴角誇張的向上揚起,皮笑肉不笑的,“能有什麽名堂,我想去會會趙家,傅慎言就把我捎上了,就是這麽簡單。”
被他的表情看得心裏發毛,知道問不出實話,我也就不糾纏了。
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停下來。
趙家不愧是做房地產發家的,別墅坐落在近郊風景最好的酒莊裏,遠看就是一座城堡,還不到七點,四周裝飾的暖燈都開了,噴泉在光束中雀躍湧出,像是夜的精靈,襯得整座城堡神秘和莊嚴。
傅家是江城的首富,別墅就算是放到京城也算得上體麵,但下車之後,真實感受到趙家這棟建築帶來的氣勢,才知道江城和京城之間的差距。
沈鈺倒是習以為常,很自然就挽著我踩著紅毯往裏走,傅慎言落後我們一些,也跟了進來。
林菀和莫知騁已經到了,我們進屋的時候,裏麵正聊得熱鬧。
看見我們,林菀起身過來迎,“來了。”
有她照看,沈鈺很自然就鬆了手,放慢腳步和傅慎言齊頭並進。
隨後其他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禮數周到,一番介紹之後,我才認識到莫知騁和沈長林談之色變的高野。
他就坐在我對麵的沙發上,穿著樸素的老人裝,頭發花白,手裏拿著一把折扇,看上去和藹可親的樣子,見誰都是笑嘻嘻的,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倒是為官的涵養和氣質十分明顯。
閑聊沒多久,就坐上了飯桌,沈鈺今天不知道怎麽了,非要坐在我旁邊,傅慎言隻好坐到趙哲雄和莫知騁中間。
宴席上的位置,往往決定了坐在上麵的人的地位,今天明明是趙家的宴席,高野卻坐在主位上,很顯然,趙家對這個高野十分尊重。
酒入杯中,高野拿起麵前的小湯匙敲了敲高腳杯,乒乒的清脆聲音,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來,讓我們共同舉杯,為傅總和趙家的三少化幹戈為玉帛。”
居然,是做和事佬的,這倒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趙家是高野的人,趙哲雄和夫人自然很給麵子,立刻就捏著高腳杯舉了起來,看著傅慎言的方向,率先放低姿態,“傅總,昨天的事我們兩家各有不對,喝了這杯酒,從今以後,趙家和傅家就是朋友,生意上,公平競爭,如何?”
傅慎言冷著臉,還沒開口,高野就接過了話茬,冠冕堂皇的誇讚起來,“傅氏和趙氏都是咱們京城的優質企業,作為父母官,看見兩位能夠放下私怨以大局為重,齊心協力為京城的經濟發展做貢獻,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謝的話才好了。”
高野一臉感慨,端著紅酒杯起身走到趙哲雄旁邊,態度恭維,“來,趙總,這杯算是我私人感謝你的,感謝你啊,心裏有大愛!”
他站著,趙哲雄自然也不敢做,誠惶誠恐的起身,斜著杯子,比高野的酒杯低半個杯身,輕輕的碰了一下,“高,書,記過獎了,我們這也是取之於民回饋於民,應該的。”
這兩個人一吹一捧,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們專屬的互誇會議,似乎隻要彼此拍板,事情就定下了。
就在他們準備蓋棺定論,喝光杯子裏的酒的瞬間,一道不討喜的聲音響了起來。
“受傷的是沈家的人,趙總和高,書,記卻向傅家求和,真當沈家沒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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