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請自來
而這樣的針法卻又藏的極好,在群尾褶皺的地方,唯有穆岑走動或者起舞的時候,才會躍然而現,平時就隻是一件繡工精湛的襦裙而已。
收針費事費力。
甚至荷香來叫穆岑用膳,穆岑都拒絕了,落雪樓的房門就沒開啟過,荷香也不敢打擾穆岑,安安靜靜的在外等著。
而屋內的燭光始終閃動。
……
在穆岑繡完最後一針收尾的時候,穆岑這才伸了伸懶腰,有些犯困的掩嘴打了一個哈欠。
好像是餓了。
她站起身,這才讓荷香送了晚膳。
荷香也不敢多問,準備好晚膳給穆岑送去,穆岑倒是溫柔的說著:“行了,站了這久,早點去歇著吧,這些東西,晚些時候我讓小五拿出去就行。”
“是。”荷香福了福身,這才離開。
而後,荷香又悄然無聲的關上了屋門。
穆岑安靜的吃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忽然,她的筷子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眸光好似落在了某一處,但是那卻始終空無一人。
很快,穆岑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著。
而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卻忽然出現了李時淵的身影,而緊閉的窗戶卻被打開,冷風從外麵吹了進來。
一身藏藍色的長衫,好似被外麵的寒風吹過,臉頰上的發絲就這麽貼著,有些不羈。甚至李時淵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寒意。
就這麽一步步的朝著穆岑的方向走來。
穆岑完全沒理會,低頭安靜的吃著自己的晚膳,好似這個屋內就從來沒出這麽一個人一樣。
她忍不住在心中冷哼,而後一陣腹誹——
李時淵對於出現在落雪樓內這件事,好似越來越熟稔,每一次都是不請自來。
就跟篤定了自己不會尖叫出聲一樣。
而穆岑很清楚,自己確確實實不可能尖叫出聲,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在穆岑看來,與其和李時淵正麵起衝突,不如選擇沉默。
“這麽晚才用膳?”李時淵主動打破了沉默,不請自來的在穆岑的對麵坐了下來。
這人又徹底的斂下了情緒,和那一日在商鋪的廂房所見的陰沉狂怒的男人截然不同,那樣的氣息遍尋不著,麵前坐著的是那個舉國皆知的四殿下李時淵。
穆岑沒吭聲,就隻是專注的吃著。
李時淵很自然的拿起穆岑放在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口,送入嘴裏,好似在品嚐,而後才開口:“穆王府的大廚做出來的菜色卻是不錯。”
穆岑:“……”
那是她的筷子!
但是安靜了下,穆岑也不吱聲,幹脆不吃麵前的晚膳了,反倒是李時淵和沒事的人一樣,就這麽淡定的把剩下的晚上處理幹淨。
兩人共用一雙筷子,這是太曖昧了……
忍了忍,穆岑最終抬頭看著李時淵:“四殿下,您這不請自來我這,是不是太隨便了?”
李時淵倒是淡定的放下了筷子,掀了掀眼皮,看向了穆岑:“你不是讓你二哥轉達本王,有問題的話,讓本王親自來問你,而非是讓穆戰驍轉達?”
穆岑:“……”
敢情她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但是穆岑哪裏這麽容易就妥協,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李時淵:“行。請問四殿下有什麽問題需要問我的?”
李時淵倒是不著急開口,撣了撣衣角,這才站起身,負手而立看著眼前的穆岑。
穆岑也不打破這樣的沉默。
反正她趕不走李時淵,自然也沒什麽好矯情的。耗時間和耐心,穆岑從來不輸給任何人。
這是在上一世,穆岑修煉出來的能力。
屋內不知道安靜了多久,燭台都漸漸燃盡,就隻剩下微弱的光芒在閃動,甚至不需要用力吹滅,隻要一陣輕風拂過,都足夠讓燭光徹底的幻滅。
穆岑再好的耐心,也在這樣的僵持裏,漸漸消失殆盡。
在穆岑忍無可忍的時候,李時淵卻忽然開口:“穆岑,你到底是誰?”
“穆岑。穆王府嫡女。”穆岑四平八穩的應著。
李時淵瞬移到了穆岑的麵前,兩人靠的極近,在微弱的燭光裏,穆岑甚至仍然可以清晰的看見李時淵的容顏。
鬼斧神工都不足以形容李時淵的俊顏。
京都的第一美男子,果然名不虛傳。
穆岑有片刻的閃神,但也很快就恢複了散漫和慵懶。
“四殿下,你這是又是要做什麽?”穆岑不緊不慢的問著,卻絲毫沒閃躲分毫。
這次沒回答的人李時淵。
李時淵也不曾碰觸穆岑,就隻是這麽看著,維持這樣極近的距離,一直到李時淵主動退了一步。
穆岑仍然紋絲不動。
“這兩天外麵的已經太平了下來。太子雖然急欲找到你,但是他不可能真的大動幹戈,這件事要傳到父皇的耳中,對太子並不是算有利,父皇現在龍體欠安,疑心病很重,太子在最後的時候不會讓在父皇麵前沒了形象。”
李時淵忽然開口說著京城的事,這也是在告訴穆岑,現在她是安全的。
穆岑嗯了聲,倒也沒說什麽。
不過鬆了口氣是真的。不然因為外麵的局勢緊張,穆岑在府中也無法聯係到商鋪的情況,說完全不擔心,那是假的。
而李時淵卻繼續說:“你用本王的權勢倒是用的如魚得水的,嗯?”
這事指的是用李時淵的身份,把胭脂水粉送到這些權貴千金的手中。
“效果如何?”穆岑沒理會李時淵的嘲諷,淡淡反問。
“還不錯。”李時淵安靜了下,這才解釋,“從王掌櫃那得到的反饋,是不少人順著線索找到了商鋪,但偏偏你卻下令不接客了。原因?放著大把的銀子不賺,不符合你的目的。”
“四殿下覺得我什麽目的?”穆岑反問。
李時淵倒是有些問問到了。
如果知道,又何必愁看不清穆岑的真實情況。
見李時淵不開口,穆岑這才不鹹不淡的解釋:“時機未到。放長線釣大魚。”
“不準胡來。”李時淵低聲警告,生怕穆岑就像私闖望香樓時一樣,再弄出什麽不可控製的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