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計劃有變
這是一種博弈,無聲的博弈。
先急躁的那個人,就是敗者。
穆岑知道這個道理,但更懂得凡事還是要給穆洪遠留點麵子和餘地,最終是她先打破了沉默:“爹爹找我是有何要事嗎?”
穆岑這話開了口,穆洪遠接下來的事情就顯得好說的多了。
隻是穆洪遠並沒開門見山,而是對穆岑噓寒問暖了一陣,穆岑笑臉盈盈的應著,穆洪遠見穆岑真的沒什麽大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那話題,循序漸進的切換到了和最終目的有關係的問題上。
“岑兒啊。”穆洪遠的聲音顯得溫柔的多,“半個月後,就是宮內的選秀了。你知道的,大周的官員子女,在年滿十六周的時候,隻要未曾有婚配和殘疾,都要進入宮中參加選秀。”
“岑兒知道。”穆岑乖巧的應聲,也沒多說一句贅言,隻是安靜的等穆洪遠把話說完。
穆洪遠見穆岑乖巧,點點頭,看起來甚是欣慰:“你也已經十六過了,今年的選秀,就算本王舍不得,也不能違抗聖旨。”
穆岑沒說話,安靜的站著。
而穆洪遠打量著穆岑,歎了口氣:“之蓉出事,這府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落在你的身上,你祖母對你也是讚不絕口,你要真的入了宮,這府內的事,本王還真的是犯了愁。”
“穆王府內人才濟濟,爹爹培養出來的心腹不再少數,就算岑兒有朝一日不在王府之內,我想王府也不會停止運轉的。”穆岑倒是懂得順著穆洪遠的話說下去。
穆洪遠更滿意了:“王府就要有你這麽一個上得了台麵的人。選秀的事,本王已經上報了。你安心去就行,別的事情,本王自然會周旋。”
穆岑福了福身:“岑兒謝爹爹周旋。”
但穆岑的內心卻是一陣陣的冷笑。
這周旋是什麽?
親自把她送到李長天這個病入膏肓的帝王身邊,還是一手把自己推上太子妃之位,不管是哪一種,牟利的人就隻有穆洪遠。
等所有的事情落下帷幕,穆洪遠不會記得穆岑。
就算曾經愛入骨髓的洛雪,在死後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沒能保住。
真的是因為憎恨穆岑讓洛雪難產而死嗎?
或許這樣的情緒有一點,但更多的卻是因為那時候的陳家能給穆洪遠帶來更多的好處,他的緬懷也不過就是留了一座院落,沒把陳之蓉扶正,僅此而已。
人心多淡漠,穆岑比誰都清楚。
她安安靜靜的站著。
穆洪遠說了很多,但都是和選秀有關係的事情,就好似在提醒穆岑,穆岑隻是安靜的聽著,並沒多說什麽。
忽然,穆洪遠安靜了下,就這麽意味深長的看著穆岑:“岑兒,那一片深宮內院,是多少女子的夢想,能進入深宮,得到恩寵,那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隻要在裏麵就沒什麽事不可以的。”
穆洪遠在諄諄教誨穆岑。
穆岑心中冷笑,但是麵對穆洪遠的時候卻仍然顯得冷靜的多。
穆洪遠站起身,走到穆岑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鍾靈毓秀的女子,聲音更沉了幾分:“岑兒,你是個聰明人,不管將來是太子妃還是別的,本王都相信你必然會有所成就的,這穆王府的將來,還是要靠著你的。這一次選秀,你也定會留下來。”
這言下之意就是,不管是太子妃也好,是皇上的妃子也好,穆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先進入宮中。
這是穆洪遠的目的。
明晃晃的周旋著。
穆岑表麵不動聲色,淡淡應聲:“岑兒知道了。”
“好好。”穆洪遠顯然顯得很是欣慰,“你果然沒讓本王失望。”
穆岑但笑不語,但也沒在原地多停留,在穆洪遠被貼身侍衛叫走的時候,穆岑這才離開了書房。
在走出主樓,明豔的陽光照在穆岑的深上,光影下是一張絕美的容顏,但是這樣絕美的容顏裏卻沒一絲的溫柔,而是帶著陰沉。
滲骨的冰寒。
她一步步的走在庭院裏,麵不改色的朝著落雪樓走去。
穆洪遠的話裏,穆岑或多或少也明白了,這一次的選秀,她成為李長天妃子的概率遠遠勝於成為太子妃的概率。
因為李長天眼中,滿滿的占有欲,穆岑看的清清楚楚的。
穆岑上一世在宮中生活了多年,比誰都清楚,宮裏的規矩等級多森嚴,想做一件事,卻會因為你的身份被重重限製,最終什麽都是無功而返。
所以這一世,穆岑要入宮,卻不想第一時間應承下太子妃之位,是想著要在宮內能自由行走,還無人問津的時候,快速的找到證據和線索。
而不是任何一種妃子的身份,在皇太後的麵前,穆岑才顯得不帶任何目的性,能找到一個靠山,對於將來自己轉變的身份,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但如今,人算不如天算。
李長天和穆洪遠顯然也已經得到了共識。
就連最初李時元當眾要求指婚都被李長天給攔了下來。
這件事就已經變得微妙了起來。
顯然今天穆洪遠的話,李時元並不知道這個結果,隻一味的認為,在選秀後,一切都可以有一個轉機。
嗬嗬——
確確實實是轉機,隻不過這個轉機成了李長天的妃子。
李長天現在幾乎就是一個廢人了,成為李長天的妃子,穆岑用膝蓋都想得到自己最終的命運。
在李長天死後,她會削發為尼,進入感恩寺,終日和佛祖相伴。
這是最好的結果。
在李長天仍然在位的這半年裏,穆岑在宮內子然一身,拿什麽和曲華裳鬥?曲華裳的為人,又豈能容得下自己。
所以,成為李時元的太子妃,恐怕是要提前提上日程了。
這事,好像是變得有些棘手了。
穆岑的腳步越來越快,緊皺的眉頭就沒舒展開,一直到了落雪樓外,穆岑深呼吸,麵色漸漸的平靜下來。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她都死過一回,她還懼怕什麽?
那一座深宮,要真的比起來,沒人比她更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