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祭拜容妃

  沒多久容妃就撒手人寰了。


  這是外人看見的,宮內的人卻都很清楚,容妃之死,並不是這麽簡單。


  但是這件事也成了宮內的忌諱,沒人再提及,容妃也被厚葬。


  而那時候的李時淵,才剛過兩歲,怎麽會知道,又怎麽會記得,甚至連容妃的最後一麵都沒看見,就被人送到了曲華裳那,由曲華裳養大。


  就好似自己在找李家滅門的真相,李時淵又何嚐不在找容妃死亡的真相呢。


  穆岑低斂下眉眼,安靜的聽著,沒說一句話。


  而她的耳邊,仍然是李時淵平靜的聲調:“一直到娘親過世後,我懂事起,從一直跟在娘親的嬤嬤那知道,娘親每個月都會來這,我就記下了,成年後,我被立為淵王,搬出宮在淵王府居住,那時候起,每個月我都會來萬佛寺,替我娘親燒香。”


  穆岑倒是沒想到李時淵會這麽做。


  不過穆岑沒說什麽,就隻是聽著。


  “今天是七夕,我娘親是在這一日死的。”李時淵的聲線仍然平靜,並沒太大的情緒起伏,好似早就已經適應了一般,“所以,每年的七夕,我都會到萬佛寺給娘親祈福。”


  說著,李時淵忽然低頭。


  那是穆岑從來沒見過的李時淵,這樣的情緒裏,好似帶著一絲的哀傷還又有無可奈何,看起來少了平日的硬朗,多了一絲的脆弱。讓人忍不住想把李時淵輕輕抱住。


  穆岑下意識的咬著自己的唇瓣,沒開口。


  隻是被李時淵牽在掌心的手裏,緊了緊。


  李時淵注意到了,低頭看了一眼,再看著穆岑的時候,眉眼裏帶著淡淡的笑意,口氣也跟著輕快了起來:“這是第一次,在娘親忌日,我帶著女人到萬佛寺給她祈福。”


  多餘的話,李時淵沒再說話,就這麽安靜的看著穆岑。


  穆岑的臉頰有些紅。


  隻是被麵具擋住了,看不出來。


  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李時淵帶著自己出現在萬佛寺,是和寓意,穆岑怎麽會不知道,隻是穆岑沒開口,兩人的眸光輾轉流過,好似誰都沒戳破這一層薄紙。


  而對於現在的他們而言,沉默才是最好的方式。


  “進去吧。”李時淵淡淡開口,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好。”穆岑這才應聲。


  很快,李時淵帶著穆岑朝著萬佛寺內走去,穆岑就這麽安靜的跟在李時淵的邊上。


  李時淵對於萬佛寺內的一切再熟悉不過。


  穆岑就這麽安靜的看著李時淵買了香火,在佛祖麵前點燃,高大的身形就這麽站著,認真的鞠躬,而後再把香火插入,任青煙寥寥。


  而後,李時淵就這麽在原地站著,很久都沒動一下。


  穆岑並沒打擾李時淵,就這麽在一旁陪著。


  兩人誰都沒開口說話,一直到李時淵轉身看向了穆岑,穆岑這才衝著李時淵淡淡的笑了笑,聲音仍然平靜:“我想去萬佛寺內轉轉。”


  “我陪你。”李時淵淡淡開口。


  “好。”穆岑應聲。


  萬佛寺其實穆岑並不陌生,在顧府的時候,李若蘭逢年過節都會來萬佛寺,自然也會帶著穆岑,隻是穆岑是孩童心境,倒不是認真的燒香祈福,反而是玩性更大一些。


  或許是被李時淵影響了,穆岑才真的靜下心來去看這一座寺廟。


  好似對於李若蘭的思念也多了幾分。


  她安靜的走在寺廟中,李時淵就跟在邊上,遇見陡峭的台階時,李時淵的手會很自然的牽住穆岑的手。


  穆岑沒拒絕。


  兩人走著。


  忽然,穆岑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座假山:“小時候,娘親帶我來這裏,我就喜歡藏在假山後,娘親找不到我,就會格外的著急,但是我怎麽都不出來,在假山後麵偷偷笑,一直到娘親急的快哭了,我才跑出來,很快就能把娘親哄的破涕為笑。”


  李時淵挑眉,是真沒想到穆岑還有這麽活潑的一麵。


  從李時淵認識穆岑起,穆岑一直都是現在這副模樣,冷靜從容,從來不會被外界的任何事情影響到,步步為營,運籌帷幄,一切都了然於心。


  “那時候隻是覺得好玩。”穆岑低斂下眉眼,輕笑一聲,“現在卻忽然覺得,那才是煙火氣,怎麽都散不掉的煙火氣。而現在想再擁有,卻怎麽都沒可能了。”


  有些感慨,她忍不住深呼吸。


  李時淵倒是沒說什麽,就好似穆岑安撫自己一般,牽著穆岑的大手也跟著緊了緊。


  穆岑輕笑一聲,就這麽看著李時淵,眉眼裏的笑容,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放鬆。


  兩人沿著萬佛寺的台階一級級的往上走。


  “你去過萬佛寺的最上麵嗎?”穆岑忽然問著。


  李時淵安靜了下:“未曾。”


  每一次來這,就隻是匆匆的燒香拜佛後就離開了。而李時淵很清楚,容妃生前來這,還未曾入宮之前,或許就像穆岑一樣,可以走完整個萬佛寺,但是入宮之後,這一切就變得遙不可及。


  就算被準許來,也隻是匆匆來,匆匆的離開。


  而他,更不可能丈量整個萬佛寺。


  “上麵的沒大殿,但是卻有一個求簽特別靈驗的地方。”穆岑解釋,“娘親以前總也會帶著我,一步步的往上爬,我一點敬佛的心思都沒有,就隻覺得好玩,現在想來,好像是要要去求佛祖的原諒,原諒我當年的幼小無知。”


  李時淵聽著,笑了笑,而後才說:“我以為你也是不信鬼神的。”


  “在這地方,人總有敬畏之心。”穆岑解釋。


  李時淵嗯了聲,沒說什麽。


  上山的石階特別的陡峭,所以這一段幾乎沒什麽人來,就連穆岑這樣的習武之人,都走的不免有些吃力,額頭微微冒出了薄汗。


  “累嗎?”李時淵看向穆岑,柔聲問著。


  穆岑嗯哼了聲:“累。平地走多了,還不曾這樣過。”


  “那你從斷崖下爬上來的時候,我怎麽見你健步如飛?”李時淵挑眉,倒是一點都不客氣。


  穆岑:“……”


  她被李時淵懟的說不出話,最終就隻能這麽怒視的看了這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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