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徐作明的態度
當林凡得到何書林取消考察的消息時，坐在椅子上喝粥的他被嗆得眼淚直流，林凡的表情有一絲錯愕，更多的是無奈和歎息，他仔細思考著何書林改變主意的原因，林凡對何書林很了解，這是一個強勢的人物，身居高位，穩坐西川省第三把交椅，而且和西川省本土派係勢如水火，能讓他在一夜之間改變立場，除非是這個人有什麽把柄被捏住了。
“又沒人和你搶，你真是餓死鬼投胎，小口小口地吃天會塌下來啊。”葉茂翻了翻白眼，一臉正氣地鄙夷著林凡的行為。
這回天真的要塌下來了，望著眼前的稀飯、饅頭、煎蛋，林凡搖了搖頭，他四處打量了 一下，沒有看到唐雅的人影，他皺了皺眉：“唐唐姐還沒起來嗎？這幾天公司是不是太忙了，我都好幾天沒看到她回家了。”唐雅不在家，林凡隻能湊合吃點便餐，葉茂一直埋怨林凡做出來的稀飯是豬食。
“恩恩，公司很忙，唐唐姐這幾天在跟蹤一個大項目。”葉茂低著頭喝粥，林凡看不到她欲言又止的複雜表情。
“有那麽忙嗎？”事情一宗接著一宗，壓得林凡喘不過氣來，沒有唐雅他還真有點不習慣，林凡從不指望忙到半夜的時候葉茂會告別周公替他倒上一杯熱茶。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啊，唐唐姐一個人管理整個公司，你倒好，整個一甩手掌櫃，你就不擔心唐唐姐某一天跟人跑了？”葉茂的眼睛在放光，試圖激起林凡的某種情緒。
“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整個高新區都處於緊張狀態，我都恨不得一個人掰成五個來用，要怪就怪那些找事的人。”林凡悻悻道，這幾天他確實忽略了唐雅，不過從葉茂的語氣中，林凡知道了葉茂已經察覺到他和唐雅不同尋常的關係。
“我吃好了，先走了。”葉茂提著小挎包，賭氣地推開眼前才喝了兩口的粥，轉身出去了。
林凡仰著頭靠在椅子上，出神地盯著天花板發呆，沉沉地歎了口氣，何書林反複的態度勢必讓高新區雪上加霜，在大多數人眼裏，高新區的堅持無異於以卵擊石，上層的意誌不可逆，按照他們的理解，高新區就該回到從前，像是一頭養到了年終的肥豬，人人都能在它身上割一片肉。
高新區是林凡的起點，承載著一代又一代人的希望，林凡很不甘心就這麽放棄了，在他心中，眼前的危局並非無法可破，正所謂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就看有人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收拾好碗筷，林凡匆匆趕往高新區，發生這麽大的事，現在高新區肯定一團亂，林凡覺得他應該負起一部分責任來，王林無心日常工作，這幾天他一直帶隊外出視察，張成華和其他五大主城區對接，爭取得到他們的支持，高新區的日常工作都是林凡在負責，他現在覺得自己很有當保姆的潛質，林凡捏了捏下巴，自己是不是可以考慮往這方麵發展，沿海某些強省的金牌保姆月工資居高不下，最高的月工資過萬。
“林秘書，書記他們還沒回來嗎？”林凡擺好架勢，開始投入工作狀態，新任區公安分局局長的喬雲生推開了林凡的門，李成孟調離高新區，原本是副職的喬雲生被王林提拔了上來，喬雲生是高新區的老人，四十歲的年紀，很能幹，以前一直被李成孟壓著，這一扶正，工作能力頓時表現了出來，五月底區公安分局開展平安高新的行動成效顯著，高新區穩定的治安環境也是吸引眾多投資商的一大優勢。
“喬局，你先坐。”林凡笑著起身，替喬雲生倒上一杯茶，說道，“書記帶隊出去考察了，可能要下午才回來，你這邊有什麽事嗎？”林凡看到喬雲生欲言又止，他關切地問道。
“本來沒什麽大事。”喬雲生飲了一口茶，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最近社區方麵出了一些亂子，我過來是想聽一下書記的意思。”
“很棘手嗎？”林凡眉頭一蹙，他感覺事情應該沒有喬雲生說的那樣簡單，一般的小問題不至於讓喬雲生專程過來詢問。
“昨天在幾個區的行動中都出現了騷亂，原本很支持平安行動的社區一夜之間就跳出不少的人阻礙公安行動，我擔心這其中會有什麽問題。”喬雲生臉上有一層憂色，高新區的局勢他很清楚，這個當頭下麵出現反彈，這肯定是個不好的信號。
果然，林凡目光一凜，這些人的觸手伸得真長，從上到下，鋪天蓋地的的攻勢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林凡沉思了一陣，說道：“可能是行動太頻繁，可以適當調試一下，書記批示了要加強黨風廉政建設和作風態度建設，你們部門也加緊推動教育工作，平時工作中注意一下工作情緒，民眾有意見是肯定的，可以適當聽取一下，這對你們的工作開展有百利而無一害。”
“我都安排下去了，不過這邊書記的意思？”喬雲生遲疑著問道。
“我會把這個事通知書記，他的處理意見我會及時報給你。”林凡揉了揉額頭，事情一樁接一樁，還真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喬雲生走後，林凡撥打了王林的手機，通話狀態，看來王林現在說話不方便。
……
中午的時候，林凡本想給唐雅打電話讓她出來吃飯，卻意外地接到了白芊芊的電話。
“叔，我恨你。”白芊芊語帶幽怨，“你算算，從年初到現在你給我打了幾次電話，說好的大餐呢？我可是乖乖聽你的話，高考完了也不來問問我。”
林凡瞬間失神，這才想起現在已經六月份了，不僅白芊芊剛剛高考完，張靖涵也才高考完，這幾天一直忙著高新區的事，反倒是把這兩人給忘了。
“回頭給補上，你自己合計一下怎麽從我身上挖掘最大值，我手頭上還有點事，等忙完這兩天就過來找你。”林凡不等白芊芊後話，果斷掛了電話，相比這位姑奶奶，張靖涵就好處理一點，這丫頭懂事，不用林凡開口，她就一前一後又是報成績，又是替林凡在林父和林目麵前說好話，母親張秀蘭很喜歡張靖涵這小丫頭，不由分說把張靖涵送到成華市來，叮囑讓林凡好好照顧她。
“媽，我這邊恐怕真抽不出時間來陪小涵，最近確實比較忙，要不再緩兩天怎麽樣？”高新區局勢這麽亂，林凡自己也是前途未卜。
“我和你爸爸商量了一下，小涵在家裏也是待著，還不如讓她過來照顧你，她能幫你做飯，你不是最喜歡丫頭做的菜嗎？你張叔他們都同意了，你爸爸也沒有反對，再說車票都買好了，你再忙明天也要抽時間過來接小涵，不然你爸那邊你自己跟他說去。”張秀蘭把皮球又丟給了林凡，連父親林孟山也搬出來，容不得他有半點反對。
“小凡哥，記得明天過來接我哈。”張靖涵聲音輕快地掛斷了手機。
林凡有瞬間的淩亂，這該怎麽和唐雅她們解釋呢？真是個頭疼的問題。
……
下午又有一個壞消息傳來，徐輝被市紀委的同誌帶走了。
“老黃，不是我說你，徐輝是我們高新區的人，再怎麽也輪不到他市紀委的人來動，你當時怎麽就沒攔著他們啊？”張成華辦公室裏，張成華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黃亞文，黃亞文是區紀委書記，徐輝隻是文廣新局的外編人員，按理說，市紀委的人根本插不上腳，現在倒好，上麵的人先斬後奏，直接帶走了徐輝。
“這是剛剛的事兒，我趕回來的時候市紀委的同誌已經回去了，上麵的解釋是徐輝和徐主任有關係，由他們出麵更好一點。”黃亞文心裏苦水直冒，他也清楚市紀委這麽做的原因，徐作明是高新區的老人，威望很高，隻要穩住了徐作明，高新區這盤棋就會活起來。
“形勢越來越微妙了，書記這會兒應該得到消息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穩住徐作明，不能讓他因為徐輝的事改變立場。”張成華頗為無奈，徐作明最大的後台就是省上的何書記，連何書記都被壓得死死的，再加上徐輝出事，以徐作明的一貫作風，難免會有變動，“這幫娘娘腔，平時一個個裝女人躲著，這會兒有好處來了比誰都跑得快。”在成華市有這麽一段俗語：市紀委，頭大腿短娘娘腔，王國文，眼小嘴圓窩裏藏，端著碗看著鍋，一步一跳是混賬，王國文就是成華市紀委書記。
正如張成華所料，林凡一得到徐輝被市紀委帶走的消息，他立刻聯係上了王林，王林臨時取消了下午的考察，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林凡掛斷電話，這個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
“林凡，我是孟建山，現在方便嗎？”林凡正思索著怎麽才能破開眼前的局麵，康鵬建設的孟建山打來電話。
“孟叔啊，你看晚上成不？這會兒我實在抽不開身。”林凡苦笑了一下。
“我這邊有些情況可能你很感興趣，你要不來可別怪我沒一早提醒你啊。”孟建山笑著釣林凡的胃口，“晚上就晚上吧，我下班直接來你們單位找你。”
下午的臨時小型會議上，區委常委、幾位副區長和人大、政協一把手全部到齊，這次主角不是王林，而是徐作明，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畢竟徐作明的態度還是能影響到一部分人的立場。
“老徐，小輝的事我們都聽說了，年輕難免會犯錯，沒有跟政治沾邊，這個還是有機會的，隻要改了就是。”張成華苦口婆心地在勸道著。
“等等，我接個電話。”徐作明的手機響起，他壓了壓手，接起了電話，徐作明的表情開始變化，先是一白，隨即有一絲頹色，最後變成了木然。
有情況，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徐作明的身上，林凡注意到徐作明的手在打顫，很厲害，額頭上一層汗，這是六月份，成華市不冷不熱，窗外涼風徐徐，這應該是個好日子。